这些枯枝,形态扭曲,顶端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不祥的暗沉光泽,如同被恶意打磨过的倒插在地面的腐烂指骨。.五¢4.看?书/ ,庚?新/嶵¨哙_
其中一根最为粗壮、最为尖锐的枯枝,如同等待了千万年的审判之矛,正首首地、精准无比地对准了它那颗巨大头颅中央、那枚猩红如血、充满无尽恶意的独眼。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骨髓发冷的、如同熟透浆果被刺穿的闷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独眼巨婴庞大身躯的挣扎戛然而止。
它那颗占据了半个头颅的巨大血眼,被那根尖锐、扭曲、带着枯树诅咒般暗红纹路的枯枝,从瞳孔正中央,狠狠贯穿,首至没柄。
暗绿色的、如同腐败脓液般粘稠的液体,混合着浑浊的胶状物和碎裂的晶状体,如同喷泉般从被刺穿的巨大眼眶中狂涌而出,瞬间染绿了它苍白的脸颊和那根致命的枯枝。
“别……吃……”
巨婴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意义不明的、粘稠的咕噜声。
那庞大的、刚刚开始展现出恐怖力量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覆盖着粘液的皮肤下,那些刚刚形成的肌肉纤维如同失控的蚯蚓般疯狂扭动,然后……迅速地失去了所有力量。!咸-鱼?看+书` `最!鑫,漳\結^庚!歆¨哙_
那颗巨大的、被枯枝贯穿的血眼,瞳孔深处疯狂旋转的漩涡彻底凝固黯淡,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浑浊的暗红玻璃体。
令人窒息的恶臭和死寂,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井观天站在十几米外,背靠着一棵枯树,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右肩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爆发性动作而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襟。
他死死盯着那具庞大的、还在微微抽搐的怪物尸体,心脏仍在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膛。
他靠着树干滑坐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脱力,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
黑皮手套上的电弧早己熄灭,金属搭扣变得冰冷。
枯树林里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那怪物尸体上粘液滴落的“嘀嗒”声。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交谈声从村口方向传来。
井观天警觉地抬头,看到村长九公在老石根和另外几个强健村民的簇拥下,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枯树林的边缘。?8+1!k*a~n*s!h′u+.·c¨o·m^
他们手中紧握着猎枪和火把,火光跳跃,映照着他们脸上惊魂未定、却又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当他们看到那具被枯枝贯穿头颅、彻底失去生息的巨大怪物尸体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僵在原地。
九公拄着拐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巨婴的尸体,又缓缓移向靠在枯树旁脸色苍白满身血污的井观天。
他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后怕,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嘶……”老石根看着那根贯穿巨眼的枯枝,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干涩,“死了?真……真死了?”
九公沉默了几秒,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井观天。他的脚步踩在暗红的粘液和泥泞上,发出“噗嗤”的轻响。
“外乡人……哦不,井后生……”九公在井观天面前停下,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肃然的语气,“好手段!好胆魄!老朽代池银村上下,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他微微欠身,这个动作在池银村显然代表着极高的敬意。
井观天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九公抬手制止。
“不必多礼,你伤得不轻。”九公的目光扫过他肩头渗血的伤口和沾满污秽的作战服,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随即转向那具庞大的尸体,眉头又紧紧锁起,“这‘孽胎’必须尽快处理。”
他转身,对着身后几个还处于震惊中的村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石根!带几个人,把这东西抬回村子!”
抬回去?井观天愣住了。
这么恐怖恶心的怪物尸体,不就地焚烧或者深埋,反而要抬回刚刚遭受过它蹂躏的村子?
“这东西抬回去做什么?就地烧了不是更干净?”井观天忍不住问道,声音因为脱力和疼痛而虚弱。
九公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表情,像是苦笑,又像是深深的无奈和忌惮。
他环顾了一下西周死寂的、如同鬼蜮般的枯树林,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神秘和恐惧:“烧?烧不掉的,后生……这‘孽胎’的尸身,是‘大补’!留在这里,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野狗’啃食干净!那些东西鼻子灵得很!”
野狗?井观天想起进村时那片死寂的田地,村里连只鸡都没有,哪来的野狗?
九公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眼神变得更加阴郁,继续道:“这林子里的‘野狗’,可不是你平常见的那种……它们是啃食了太多‘指爪林’污秽和鸦群秽物的东西,早就不是活物了!凶得很!成群结队!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什么无形的存在听去。
“更麻烦的是那些‘骷髅’!它们会在午夜出来游荡,专门抢夺新鲜的、强大的血肉!尤其是这种刚死的‘孽胎’!要是被它们抢了去,用这尸身滋养出更邪门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
骷髅?抢夺尸体滋养邪物?这个池银村,还有这片诡异的枯树林,到底还藏着多少超出常理认知的秘密?
“所以,必须抬回去,用村里的‘净土’暂时封镇住它的秽气,等明天……再想办法彻底处置。”九公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几个村民在老石根的指挥下,忍着强烈的恶心和恐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粗大绳索和几根碗口粗的木杠,开始费力地将那庞大、沉重、不断滴落粘稠绿液的尸体捆绑起来。
他们动作麻利,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