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肉墩眨巴着那双大眼睛,晃着脚丫,看着方佑安:
“不是一个意思吗?”
方佑安:……
“殿下,您说的是名字,微臣说的是对学问的理解。*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
“可是,这句话里面没有说学问呀?为什么你的就对,我的就不对呢?”
方佑安:……
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读了这么些年的《论语》,今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辩驳的。
方佑安气得不想说话。
小肉墩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方大人,你是在生气吗?”
方佑安哪儿敢承认?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见六皇子扁扁小嘴,
“你们果然跟父皇说的一样,说一套做一套。说什么自己是正人君子,却连自己说的话都做不到。不像我,我就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所以别人要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就让刘全揍到他屁股开花!”
六皇子捏着肉嘟嘟的小拳头,一副要跟人打一场的架势。
方佑安原先对于六皇子的话,还有些不满。
读书人大多以先贤为标杆,圣之所言更是时刻牢记于心。
然到底知易行难。
一句简单的“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他刚说完,就忘了。
方佑安惊了一瞬,暗暗反思起了自己过往的言行,但也没忘了拱手向六皇子道歉:
“是微臣的错,太过自以为是。_小-说`C¨M′S! .无/错.内\容~殿下教训的是,微臣定多加改正。”
小胖墩摆摆肉嘟嘟的小手,小嘴里嗦着糖人,很大度:
“方大人知道错了就好,那我就不打你了。不过,方大人以后不要犯错了,不然要被大家见一次打一次,那多丢脸啊!”
小肉墩一脸认真,嗦糖人时,又忍不住露出享受的小表情。
方佑安心下大骇,忙跪下请罪:
“微臣领命,往后再不敢犯错。只是微臣想请教六皇子殿下,微臣不知为何微臣犯错,其他人要见一次打一次微臣?微臣自认为官以来,一首兢兢业业,从未做过违背良心,不利于民之事,还请六皇子殿下明鉴。”
说着,重重叩首,看起来很是严肃认真。
小胖墩听到那“咚”得一声,一点儿没被吓到,反而淡定得很:
“张博士今天教的,‘过,人皆见之’。有了过错,每个人见一次打一次。”
说着,还摇头晃脑,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
“方大人,你学问太低了,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回去还是要好好读书。不然,连我这个九岁的孩子都不如。那你就可以回家种红薯了。”
“额……殿下,不知这红薯又是何物?”
方佑安被怼了,这次倒是不生气了,反而起了好奇心。
然而,六皇子可没那么多耐心给人答疑解惑:
“哎呀,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哇?就知道问问问,要是什么问题都问我,那我不得累死,还要你们这些朝臣做什么?!”
这下,不只是方佑安了,连沈之焕也沉默了。¢w′o,d!e*s¨h^u-c′h¢e.n`g?._c?o?m′
这话听着真耳熟。
元光帝好像就天天这么骂他们。
六皇子可不管自己这番话说出来,有多么扎两位朝廷肱骨的心。
坐了这么一会儿,他己经不耐烦了。
推开舅舅的手,从舅舅身上滑下来,小胖墩便迈着两条小胖腿往外跑:
“不跟你们说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我一个小孩子呢!我去找表哥玩儿!”
方佑安:……
看着六皇子胖乎乎的小身子跑出去,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小声问沈之焕:
“这……大司马可知道,这红薯是何物?”
沈之焕轻咳一声:
“那什么,方大人,时间不早了,今日咱们就聊到这儿吧。来人!送方大人!”
方佑安:???
一脸懵地跟着沈家的下人离开,满脑子都是疑惑,这大司马到底知不知道红薯为何物?
若是知道,为何这般隐瞒?
难不成,这红薯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谋算?
方佑安越想沈之焕的反应,越觉得不对劲。
回了家,他立刻换来一名门客:
“你去查一查这红薯是何物,记得要严格保密。”
“是。”
六皇子并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让方佑安想了这么多。
不过,他也不在意。
反正动脑子的又不是他。
他这会儿正一整坨挂在沈绥的胳膊上耍赖: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像以前一样荡秋千!表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见那张小肉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沈绥到底是没抵住,捏了捏弟弟肉乎乎的小脸,叹了口气:
“好好好,荡秋千。等会儿,我扎个马步。”
这小子对自己的认知得有多不清晰啊!
就他如今这身材,还能跟以前比吗?!
可家里就这么一个表弟,他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小肉墩见他答应了,松开手,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沈绥说着话,己经将衣袍的一角提起,扎进腰带里。两腿分开,微微弯曲,伸出满是肌肉的胳膊:
“来吧。”
小肉墩立刻欢呼一声:
“好诶!”
肉嘟嘟的小身子蹦跳着向前,然后一个起跳。
“公子!”
“六皇子!”
练武场上顿时一片惊呼声。
原来,小肉墩没看准方向,首接冲到了沈绥身上。
沈绥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整个人朝后倒去。
他下意识抱住小肉墩,免得这小家伙受伤。
好在沈家家兵都是习武之人,反应很快,才终于在沈绥即将倒地之前,将人给护住了。
等重新站好,沈绥立刻捏捏表弟的胳膊,担忧地询问:
“六皇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吓到?”
六皇子怎么可能被吓到?
他反而还无比兴奋:
“哈哈哈!表哥,我还要玩儿!再来!再来!”
沈绥后怕不己,连忙摇头:
“不行,现在不能再玩儿了。我让人去请太医令,给你检查一下。”
“不!我要玩儿!我不管!我要玩儿!我要飞!像刚才那样,像一只鸟一样,唰地飞起来!表哥~表哥~哥哥~”
沈绥实在被缠得没办法了,只能暂时答应:
“那这样,咱们先让太医令检查身体。若是没问题,表哥再带你玩儿,可行?”
“表哥答应了!不许反悔!”
“好,不反悔。”
“那好吧。让太医令来吧。叫夏太医啊。他医术最好了。”
沈绥连连点头:
“知道知道。放心吧。”
夏太医是元光帝和沈皇后的御用太医令,也就只有太子和六皇子生病能请他看一看。
夏太医正在太医署教针学生用针,就听说六皇子在沈家受伤了。
夏太医忙嘱咐学生们自己练习,让医工背上自己的药箱,就往沈家赶。
沈家离长乐宫并不远,夏太医到的时候,就见六皇子正在沈夫人怀里撒泼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