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欢声笑语渐渐平息,棚子里只剩下火盆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三人低声说笑的余韵。~搜¨搜.小^说*网+ ~首,发/
曹墨言的意外来访,如同寒夜里投进的一束温暖阳光,短暂地驱散了废墟的阴霾和身体的疲惫。
饭后闲聊片刻,曹墨言便起身离开。
一天的劳累加上饱食后的暖意,让人昏昏欲睡。
张初夏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抽走的沉重疲惫席卷而来,眼皮如同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今晚……守夜就靠你们俩了。”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对张星竹和林牧云说道,“我感觉特别累,撑不住了,想先睡……”话未说完,沉重的眼皮己经合上。
天天朝夕相处待在一起,张星竹和林牧云早己察觉到张初夏近段时间的异常。
她总是显得格外疲惫,精力似乎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抽走,脸色也时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此刻看到她几乎瞬间陷入昏睡的状态,两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张星竹立刻应道:“好,姐,你快睡,什么都别管。”
林牧云也点头,声音沉稳:“嗯,安心睡。明天不用去修建队伍,我一个人守着就行。”
张星竹拒绝道:“不行,牧云哥,你也必须休息好。??咸|鱼§看1{书%&网? ¥%无?=#错-`内±&容°我守上半夜,你下半夜,就这么定了。”
林牧云闻言想了想,明天如果依然是晴天的话,还可以外出去看看,这个季节想要外出就必须保持良好的状态。
更想到张初夏此刻虚弱的状态需要他们保持清醒照看,便点头应下:“好,听你的。”
在这毫无安全感的棚户区,轮流守夜是维系生存的铁律,防贼、防兽、防人心。
张星竹抱着膝盖,蜷缩在火盆边唯一的光圈里。
跳跃的火苗在他年轻却写满担忧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他抬起头,透过棚顶一小块相对透明的特殊材料,望向外面那片如同凝固墨汁般的夜空。
他曾在一本残破泛黄的旧书插图上,看到过对“星空”的描绘——无数璀璨的光点镶嵌在深蓝的天鹅绒上,构成神秘的星座。
然而在废土世界,夜空永远是无边无际、吞噬一切光亮的寂静和漆黑。
他努力在脑海中勾勒那些只存在于文字里的星辰,用想象填补这片令人窒息的虚无,试图驱散心中滋生的不安。
时间在寂静和刺骨的寒冷中缓慢爬行。
张星竹机械地往火堆里添了几次柴,确保火焰不会熄灭。μD\萝£eo拉¢_小^*£说?3: ¤??无.?错-|内3容*?
当林牧云带着一身沉睡后的暖意坐到他身边时,他才惊觉上半夜己经悄然流逝。
“星竹,去睡吧。”林牧云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不容置疑。
“牧云哥,我还不困……”张星竹想多守一会儿,多分担一些。
“快去!”林牧云轻轻推了他一把,“养足精神,明天可能还要出去,你姐也需要我们精力充沛地照顾。”他的目光扫过隔断后张初夏沉睡的方向,语气里充满了关心。
张星竹无钻进冰冷的被窝,蜷缩起来。
他望着林牧云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坚毅沉稳的侧影,一突然开口问道:“牧云哥,你见过真正的星星吗?”
林牧云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他会在这时候问这个。
他沉默片刻,目光也投向那片漆黑的顶棚,仿佛想穿透它:“没有。废土的夜空容不下星星。”他的声音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己接受、无需质疑的残酷事实。
张星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向往和失落:“书上说它们像碎钻一样闪亮,还说天狼星是最耀眼的一颗……”
林牧云转过头,看着阴影中张星竹模糊的轮廓,声音放得柔和了些:“也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废土污染不到的地方,还能看到。以后如果我们走得够远,或许就能看到了。”
这是一个渺茫得近乎虚幻的安慰,但在充满危机的废土世界里,任何关于“远方”和“未来”的念想,都带着一丝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光。
“嗯……”张星竹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棚子里只剩下火焰舔舐木柴的噼啪声,以及林牧云守护在火边、如同磐石般的身影。
天色微明,灰白的光线如同稀释的墨汁,艰难地渗过防雨布的缝隙。
林牧云己经用火堆的余烬,小心地煨熟了早饭——几个表皮焦黑、内里金黄软糯的大红薯和土豆。
食物的暖香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张星竹被香气和生物钟唤醒。
他利落地坐起身,叠好被子。
看了看张初夏睡觉的地方,小声嘀咕着:“姐姐今天怎么还没醒,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起来了。”
林牧云也偏头看了看,说道:“时间还早,天气又冷,她多睡一会儿也没事,早饭好了,我们先吃。”
说完就把留给张初夏的土豆红薯放在灰烬边缘,既防止烧焦又防止土豆红薯冷了。
两人慢悠悠的吃完早饭,张初夏依然没有醒来,张星竹有些不放心绕过挡板,来到张初夏的地铺前,看到她脸色发红,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
他伸手摸了摸张初夏的额头,额头滚烫,随即立刻紧张的对林牧云喊道:“牧云哥,姐姐发烧了,烫的吓人!”
林牧云闻言从火盆边猛地弹起,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他同样伸手试探张初夏的额头,那灼人的热度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糟了!”他立刻意识到这恐怕不是简单的发烧。
何况,他们现在只有感冒药,没有退烧药。
“快,冷水,毛巾!”林牧云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恐慌,声音急促却清晰,“先物理降温。”
张星竹赶紧跑去端来一盆冰冷的水,拿着一条毛巾。
林牧云将毛巾浸入刺骨的冰水,用力拧得半干,敷在张初夏那滚烫得吓人的额头上。
冰凉的刺激似乎让张初夏在昏迷中痛苦地蹙紧了眉头。张星竹半跪在地上,一遍遍喊着:“姐,醒醒,你醒醒啊!别吓我,求你了……”
看着张星竹焦急的样子,他心里同样很担心,但还是稳住情绪安抚道:“星竹,别担心,初夏肯定会没事的,你在家守着她,我去看看能不能买到退烧药。”
他迅速从空间角落翻出感冒药盒,放在床边,“要是她醒了,先让她吃点东西垫垫,再吃一粒感冒药,多少能有些作用。”
交代完,他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不醒、脸颊烧得通红的张初夏,一头扎进凛冽刺骨的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