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晃晃悠悠地过去了，槐树村的空气里，除了往日的泥土芬芳，似乎还多了一丝淡淡的皂角香和若有若无的咸味儿。^微¨趣?小\说/ +追,最+新?章·节?

宋玉监造的第一批雪花盐和香皂，总算是出了成果。

这一个月，男人们白天在盐田和工坊挥汗如雨，女人们则在宋玉划出的另一片区域，小心翼翼地搅拌、塑形那些香皂。

虽说个个都铆足了劲，可毕竟是头一遭摸索这些新奇玩意儿。

场地简陋，工具也多是临时凑合的，加上新手上路，手艺总得慢慢打磨。

饶是如此，月底盘点下来，香皂也制出了近两千块，雪花盐更是堆了差不多六百石。

这数量，比宋玉最初估摸的，还是稍微打了点小小的折扣，但对于一个刚起步的小作坊来说，已经相当喜人了。

李兆廷那边知晓，派来的管事带着一队衙役，雷厉风行。

雪花盐一过秤，管事那张平日里总板着的脸，硬是笑出了一脸褶子，活像秋后田埂上被犁过的地。

一石雪花盐，定价一两银子，清清爽爽，童叟无欺。

据说这批盐运到县里，还没在官府盐铺正式上架呢，就被那些消息灵通的富户们预订了大半，几天功夫就见了底。

墨漓那边也不含糊。

锦绣坊的马车直接开到了槐树村村口，拉走了那两千块香皂。

一块香皂，定价一百文。

墨老板那边更是喜人，说是这香皂一进青阳镇，那些夫人小姐们闻着味儿就来了，几天之内便一扫而空，补货的单子雪片似的飞来。?j_w￠x*s?.^o￠r*g^

账房里，铜钱哗啦啦地倒在桌上，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晃得人眼花。

碎银子也装了好几个沉甸甸的钱袋。按照先前的约定，雪花盐的纯利，李兆廷拿七成，宋玉得三成。

香皂的纯利，宋玉与墨漓对半分。

扣除掉给村民们发的工钱和各项成本，宋玉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到手的份额，即便只是小头，也足够了。

但揣着这第一桶金，宋玉并没急着去青阳镇潇洒。

他不是那种有了俩糟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的人。

除了给黄雨柔和肖清芷一人扯了几身新料子，做了几件合身的衣裳，又买了些她们爱吃的零嘴点心。

剩下的银钱，宋玉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全盘算着投回工坊里去。

此刻，宋玉正叉着腰，在自家院子里来回踱步，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琢磨什么国家大事。

脚下的泥地，被他踩来踩去，划拉出几道不成形的图案。

“这烧制香皂的大陶锅，还是太小了，一次出不了多少货。

而且底下烧柴的灶膛也得改改，火头总是不匀，费柴不说，还容易把皂熬过头或者熬不透。”

宋玉自言自语，时不时停下来，用脚在地上比划着。

“还有滤盐的池子，得再多挖几个，弄成阶梯式的。?y^o?u!s,h/u/l\o^u`./c~o\m/

一层一层过滤下来，盐水能更干净，出盐的品质也能再提一提。

嗯，还得再添置些趁手的工具，比如带轮子的小板车，运送原料和成品都能省不少力气。”

他脑子里盘算着。

这时代的生产力低下，很多东西都得靠人力。

但宋玉是谁？

好歹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虽然不能凭空造出流水线，但优化一下现有工艺，提升点生产效率，那还是足够了。

比如，制皂的搅拌，现在全靠村里的婆娘们轮流用木棍搅，费时费力。

是不是可以琢磨个类似杠杆原理的装置，或者半自动的搅拌杵？

还有盐的晾晒，也得搭建更专业的晾晒棚，保证通风和干燥，避免二次污染。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院子里，宋玉越想越是起劲。

他琢磨着，是不是可以用水力带动一些简单的机械，比如粉碎草木灰或者研磨香料的石磨？

槐树村旁边就有一条小溪，虽然水流不大，但只要设计得当，未必不能利用起来。

他这边想得热火朝天，浑然不觉屋里头，他那两位娘子，正对着几件崭新的衣裳，进行着一场闺房密话。

黄雨柔和肖清芷的房间里，炕上摊着几件新裁的衣裳。

一件是雨过天青色的细棉布衫裙，绣着几朵淡雅的迎春花，正是黄雨柔喜欢的素净款式。

另一件则是月白色的绫罗长裙，料子轻软，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肖清芷那清冷的气质越发飘逸。

黄雨柔拿起那件雨过天青色的布衫，在身上比了比，嘴角噙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嫂嫂？”

肖清芷正细细抚摸着那件月白色长裙的料子，闻声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疑惑。

“这衣裳不好看吗？我瞧着挺衬你的。”

“好看是好看……”黄雨柔把衣裳放下，声音有些发虚，脸颊也悄悄漫上一抹红晕。

“就是……就是怕穿不了几天。”

“穿不了几天？”肖清芷更纳闷了。

“这料子瞧着挺结实的，针脚也细密，怎么会穿不了几天？”

莫非嫂嫂是担心洗几次就坏了？

黄雨柔的脸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扭捏了半晌，才凑到肖清芷耳边，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小声道：

“清芷妹妹，你……你不知道……相公他……他最近在床上……嗯……做那事儿的时候，老爱……老爱撕衣裳……”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垂得越低，耳根都红透了。

“先前买的那几件好看的纱裙，都……都被他撕得不成样子了。

这新衣裳这么好看，我怕……”

肖清芷起初听得一头雾水。

“撕衣裳？”这是什么癖好？

待她反应过来黄雨柔话里那“做那事儿”指的是什么，以及撕衣裳是在何种情境下发生。

饶是她平日里再如何清冷淡定，一张俏脸也“唰”地一下红了个通透，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猛地别过脸去，不敢再看黄雨柔那羞赧的模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肖清芷才勉强平复下心绪，只是脸上的红晕依旧未退。

她微微侧着头，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那……那嫂嫂为何不……不阻止他？”

在她看来，这种行为，多少有些……粗鲁。

黄雨柔闻言，脸颊上的红晕非但没消，反而更深了，像是能滴出血来。

她绞着衣角，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我……我其实……其实也挺喜欢相公那样的……”

说完这话，她整个人都快埋进被子里去了，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几分羞怯。

“……”

肖清芷彻底没话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黄雨柔那句“挺喜欢相公那样的”在嗡嗡作响。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肖清芷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只能呆呆地看着炕上那几件崭新却可能命运多舛的衣裳，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