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不语

“沉烟今儿来得早。/x/i￠a?o~s+h\u~o~g+u,a\i`.`c′o′m!”老太爷说话中气十足。

傅沉烟笑，“今天二妹妹开宴，我去作陪，怕是这一天都不得闲了，趁着时辰还顺路早，过来祖父这里坐坐。”

贺老太爷若有所思，“陪客着实是累，就该趁着早多休息休息。”顺路？一点也不顺路，傅沉烟特意跑来说句话，必有深意。

“祖父喜欢吃什么，我一会再送过来。”傅沉烟直笑。

“闻蓁也会招呼客人了？少不得还要你去撑着场面才是。”贺老太爷看着她笑，“你也别来回跑，若有什么趣味事儿，打发下人来说一声就是。”

傅沉烟就笑着答应。

从闲居出来，傅沉烟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抄另一条小道径直到了贺闻蓁的楼前。

一排小红楼，唤作“春颜”，紧挨着九榆堂，四周花团锦簇，蜂飞蝶舞，与这个名字恰是相符。

两年前，与贺闻蓁初为好友时，傅沉烟曾受邀来过一次，主宾尽欢，十分融洽，谁料想，后来成了一家人反倒陌生成仇，傅沉烟一步也没踏进，自然，贺闻蓁也从未邀请。

傅沉烟站在门前一树花树下，慨然一叹，忆起前尘往事。·白.:?马{&书\??院1?. (^追′最;]新

门内一个小丫头探出脑袋看见，嗖的缩了回去。

接着，贺闻蓁跑了出来，满面惊疑，望着她愣了会神，才强颜笑道，“四嫂来得还挺早。”

傅沉烟微微一笑，“二嫂比我更早……想必，已经到了吧？”

贺闻蓁滞了一下。

“四弟妹——”背后一声惊呼，是曾氏的声音，她快步过来，脸色不太好看，“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还在前头等你呢。”

傅沉烟既是惊讶又是歉疚，“我以为二嫂已经前行一步了。”旁的，不多说。

曾氏与贺闻蓁对视一眼，刚要说话，就听远处有人呼喊贺闻蓁，大家都循声去望，只见陆捷翩然而来。

她是经过刻意装扮的，一身桃红衣裙，裙裾轻扬，飘然若飞，娇艳得整个人好似一朵带露绽放的春桃在阳光下翩翩起舞，离得近了，还看清楚她繁复的发髻上点缀着一颗颗价值连城的宝石，流光溢彩。

“闻蓁，我是来晚了么？”陆捷盈盈而笑，继而亲昵自然又唤了声“二嫂”，三人像一家人随和亲切的相互打着招呼。

末了，她才像是刚刚看到傅沉烟，讶然而笑，“傅三……咳，四奶奶也在呀。”

傅沉烟呵呵一笑，也像是刚刚发现她似的，“哟，这不是陆姑娘嘛，今儿这气色可比上次东宫见你好多了。^b-i!x′i+a.6*6!6-.¨c,o+m!”

陆捷僵直，想起上次的对话，觉得打自己的脸。

贺闻蓁本想帮陆捷说句话，一听东宫，不知前由，不好插言，闷闷不乐。

幸好屋里走出一人解了围，那人倚在门口娇声笑，“陆姐姐来晚了，一会要罚你三杯。”是个豆蔻出头的小女孩儿，肤色粉白莹润，娇滴滴、眉眼轻挑冷傲。

陆捷借机下了台阶走过去，笑道，“婉若，你来得倒是早，只是，还有在我后头的呢。”

傅沉烟觉得这个婉若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低头思索，就听贺闻蓁道，“婉若是和大姐一起来的。”恍然想起，这是督察院陈大人家的姑娘，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五姑娘，两年前，曾在广济寺见过一面。

“后头的人，我可管不着。”那陈婉若嗤的一声冷笑，又指着贺闻蓁，“让主人备好酒，她们自个儿喝就是了。”

好大的架子。

傅沉烟暗自皱眉，宴席还没开始，已然觉得索然无趣。

大家说着话儿进屋，贺闻蓁没有特意介绍，傅沉烟也不吭声，默默旁观。

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三四个小姑娘，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环肥燕瘦、各有姿容，且分明是攀比着装扮，恨不得把家里压箱底的宝贝都翻出来戴在头上、挂在身上。

大家一进来，就说笑成一团，围着贺闻蓁叽叽喳喳的都是聊些首饰。

傅沉烟坐着不动，悠闲的喝茶，旁观一出争奇斗艳的好戏。

曾氏也坐着，也是一边喝茶，一边看戏，看着看着，眼风就瞟到傅沉烟身上，瞟过来时，有些愤懑与烦躁。

“哟哟，我才绕了个圈，就都到齐了？”门外哈哈一声笑，进来个明晃晃的女子，却是贺家的大姑娘贺闻姈。

“大姐。”几个小姑娘都过去迎接。

傅沉烟和曾氏也起身，笑着点头打招呼。

贺闻姈目光落在傅沉烟脸上，扬眉而笑，“四弟妹自打嫁进来，这脸色是一日比一日娇嫩，看来我贺家的膳食很是不错。”

所有人都看过来，十余道幸灾乐祸的目光从各个角度盯着傅沉烟。

其中一个圆润的小姑娘还懵懵懂懂的问，“贺四奶奶以前在娘家膳食不好么？”

傅沉烟笑着问她，“你觉得你家膳食如何？”语气相当温柔。

那小姑娘点头笑，“我家自是不差。”她是工部尚书家的小千金，锦衣玉食，哪里能差。

傅沉烟笑了笑，端坐优雅，笑容中却隐含戏弄，“怪不得我觉得大姐这脸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如也回来住一段时间补一补？”

贺闻姈倏地沉了脸，偏又辩驳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挨的这一耳光只是刚才自己掀到傅沉烟脸上的。

陈婉若也沉了脸。

傅沉烟不理她们，对这个莫名其妙一而再挑衅的大姑姐打心眼里剔除了好感，既然你一开场就想扫我颜面，抱歉，我也让你在小姑子面前丢一丢脸。

以陈婉若这般傲慢性子，恐怕与这个咄咄逼人的嫂子也相处得不怎么样，回去后，少不得会把这个话转述给陈夫人。

娘家好，还是婆家好？

贺大姑娘自己也好好品一品。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咱们去园子里吃果子去。”贺闻蓁不高兴了，耷着小脸，手一挥，先出门了。

有人道，“冯二姑娘还没过来呢，要不要等等她？”

贺闻蓁不吭声，恍若未闻。

陆捷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道，“清姐儿呀——，怕是来不了呢。”

大家似乎都能猜出几分缘由，不再追问，很快换了话题，结伴出门，曾氏与其中好些人都认识，几句话就搭上了、聊开了。

唯有傅沉烟谁也不熟，她原本就抱着冷静旁观的心态，也非刻意融入，只愿顺顺利利过这一遭，默然走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