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彩离开了教会,穿过教会前的广场,沿着宽阔干净的道路向前走。+飕¢飕_小¨税,惘* \已\发*布*罪.新^璋¢劫·
如果艾丽丝要来教会,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数天前,她们走过这条路,艾丽丝抱着男人的尸体。
街道两旁站着身穿黑衣的群众,群众手里的蔷薇花铺成了路。
而今天,艾丽丝要带着一名恶种,沿着这条路返回教会。
焰彩注意到教会附近多了许多站岗的骑士。
附近的房屋上也埋伏了魔术师。
焰彩记得,那天就是埋伏在屋顶上的魔术师魔术狙击杀死了哈里。
她暂时无视了那群刺客,继续往前走。
很快,她就看见了人。
站在街边的市民,挡在大街上的骑士,人们聚在这里,好似一摊死水。
………
半个小时前。
艾丽丝牵着克洛宁的手离开贫民窟,走在城市干净的街道上。
白天,城市街道上的人很多,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悠闲慢步,有人背着货物吃力的前行。
每个人的路都通往着自己的生活,在这一刻,他们都生活都汇集在这段前往教堂的必经之路上。
于是,他们便看见了她和她们。
如同普通行人一般的二人,在这条满是普通人的路上并不起眼,但那位金发女孩额头上的烙印却有些刺眼。
跟针一样,有些人看到她就扎的疼。
有人停下脚步,伸长脖子望向她们。
有人与她们相向而行,在注意到女孩额头上的烙印时,连忙调转脚步,绕了一个老大的弯避开她们。
有人皱眉咂舌,面露厌恶之色。
“啧,怎么有恶种敢在白天冒头?”
“我该死,怪不得我最近赌钱总输,都是这群恶种的错!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赶紧去通知骑士队。”
大多数人都出于本能对恶种的出现感到厌恶。
但也有人想起了那名恶种是谁,以及恶种身旁的少女是谁。
“那好像是克洛宁修女啊!”
“什么修女,我呸,她己经不是修女了!是恶种!”
“修女以前可帮过我啊…怎么办,她出现在这里,会很危险的。-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站在她旁边的女孩…好像就是那天抱着哈里尸体离开的女孩啊。”
“真的是她…她怎么跟克洛宁在一起?”
“诶!她们要去的方向好像是教堂啊!”
“恶种想要去教堂!她们疯了吗?!”
人群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随着越来越多人注意到她们,路人都纷纷避开她们。
她们走在街道中央,其他人或处于厌恶,或害怕麻烦,都不敢靠近。
“艾丽丝姐姐,你在害怕吗?”
牵着艾丽丝手的克洛宁忽然问道。
“你的手在抖啊。”
“嗯…”
艾丽丝低着头,任谁看到这种场景都会害怕吧。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前方。
她看到了目光,许多人的眼睛投射过来的目光。
这些目光中有不解,有质问,有厌恶,有怜悯,有仇怨,有害怕,有动摇。
这些便是人心中的成见。
信仰告诉这些人,恶种是恶的根源,如今你所遭遇的所有不幸与苦痛都是因为恶种的存在。
虽然毫无逻辑,但他们深信不疑。
艾丽丝被这些目光注视着,也感到了害怕。
前不久她经历过类似的场景,但那时他人的目光远比此时要纯粹。
忽然,一枚鸡蛋从人群里扔了出来。
“你这恶心的恶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不祥的恶种,我儿子才会生病!”
人群中发出愤怒的喊声。
艾丽丝眼疾手快使用魔术将鸡蛋挡下。
“是魔术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投向艾丽丝的目光中顿时增了许多畏惧。
普通人可不敢去冒犯一位修行者。
就连扔鸡蛋了妇人看到这一幕也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转身逃开。
铿铿!
盔甲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武·4`墈\书/ ·埂.新?醉?全`
艾丽丝与克洛宁停下脚步,望向前方走来的那一队救赎骑士。
救赎骑士在距离她们十米处停下脚步,带队的贺拉斯从队伍中走出,来到她们面前。
“克洛宁修女,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贺拉斯盯着克洛宁,语气低沉。
听着熟悉的,克洛宁扬起脸:
“是贺拉斯吗?”
“是我,克洛宁,回去吧,继续往前走,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贺拉斯看着女孩的脸,不禁露出一丝痛楚的神色。
“你们认识?”艾丽丝问道。
“是的,艾丽丝姐姐,贺拉斯以前生了很严重病,是我治好了他。”
克洛宁说道。
在贺拉斯被特里维康纳入骑士团后,他身上病态的思想和意识并没有彻底根绝。
可以说那时候他只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是克洛宁让他了成为真正的人。
贺拉斯永远无法忘记那段时光,每天晚上,伴随着珠光,注视着女孩稚嫩漂亮的眼睛,听她领诵圣典,心中获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渐渐的,她代替贺拉斯心中妹妹的位置。
成为他心中重要之人。
可就是这样,在她成为恶种的那天,他宛如再次经历至亲之人死去。
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克洛宁离开教会。
“你明明救了我,我却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你做过。”
贺拉斯语气低沉。
“我父亲己经在这条路后面布下了杀手,他不会允许一个恶种靠近教堂的。所以,转头回去吧。我不想你死在这里。”
克洛宁摇了摇头。
艾丽丝说:
“如果你想为克洛宁做些什么,那就跟我们一起前往教堂吧。”
贺拉斯看向克洛宁身旁的蓝发少女。
他知道她。
这段时间艾丽丝走访城中一些神职人员和市民,宣传着可以称得上异端的救赎理念。
如果想,他完全可以将她拿下。
“与其让她折返,不如陪在她身边成为她的护卫,帮助她返回教堂。”
艾丽丝说道。
贺拉斯犹豫一下,手按住腰间的剑:
“克洛宁返回教堂,是以什么身份?”
艾丽丝眯起眼睛:
“以一个人的身份。”
艾丽丝目光越过贺拉斯,望向周围的人群。
他们也在看着她,听得到她的话。
“那一天,我们都听到了哈里的那番话。你,你们,应该都还没忘记?”
“到底是谁让我们都生活陷入窘境。”
“到底是谁凌驾于我们之上,剥夺我们都一切。”
“是谁让我们惶惶度日不得安宁?”
她的目光如剑一般,指向那些站在路边,事不关己的人们。
与她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别人躲开了。
“是恶种吗?好好想一想,恶种也是人,跟我们一样的人。”
“将仇恨与愤怒施加在他们身上,真的能够让我们的生活变好吗?”
她的这番话是在问远处的群众。
但是没有人回应。
群众是沉默的羔羊。
“我现在要带着克洛宁前往教堂,她曾是救赎女神最宠爱的孩子,你们中有很多人受过她的恩惠,如果你们想回报她,就跟着我们,见证我们走入教堂。”
艾丽丝语气激昂:
“以此证明,恶种也是被神所爱的一员,与我们并无区别。”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沉默。
绝望的沉默。
艾丽丝知道,让他们拿起剑反抗教会是不可能的,跟他们讲一些大道理他们也不会听。
在漫长而绝望沉默中,他们的生活己经对教会的压迫做了一次次妥协。
如今己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艾丽丝只能试着以神的名义去鼓动他们。
“够了…”
贺拉斯发出一声叹息。
从剑鞘中拔出白色的剑刃,指着她。
他身后的骑士们也拔出剑,指着她。
一共十六柄剑,其中十五把的剑刃汇成弧线,指着中间的。
“克洛宁,你就是在她的教唆下才离开贫民窟的吧?”
贺拉斯盯着艾丽丝。
“艾丽丝,你被捕了。”
艾丽丝最后的目光落到眼前的男人脸上:
“贺拉斯,你的剑真的应该指向我吗?好好想一想,你的剑指向谁?”
艾丽丝反问他:“是我造成了克洛宁的苦难吗?”
贺拉斯低吼:
“你还没有认清现实吗?没有人愿意反抗,没有人愿意拿起剑。你所想依靠的人,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而己。”
艾丽丝沉默了几秒,视线再次看向周围的群众。
每个人都躲避着她的视线。
“所以在害怕什么?”
“神不会每一次都来救赎我们,如果神永不到来,我们要一首忍受他人造就的苦难吗?”
“拜托了,站出来,不要害怕利刃,为了拯救我们自己的生活,站出来,跟我走。”
他们大多都是平凡人,有着各自的生活。
如果冒犯教会,他们就会被贬为恶种,丧失人权 ,失去女神的庇佑。
所以,回应艾丽丝的依旧只有沉默。
沉默的羔羊。
会在沉默中灭亡。
艾丽丝阴沉着脸,咬紧牙关。
白色的剑刃散发着寒光。
“闹够了吗?”
贺拉斯盯着她:
“最后一次,转身回去。”
艾丽丝握紧克洛宁的手,不退半步。
一片沉默中。
世界陷入了灰暗。
如同死水。
“踏!”
死水的湖面裂开蜘蛛网般的裂缝。
一人从灰暗的人群中踏出,脚步声击碎了沉默。
“我跟你走。”
艾丽丝转过身,看见一位平平无奇的青年向她走来。
“我也跟你走,一起去教会。”
又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平平无奇的样貌,但眼中充满了决心。
随后一位位平凡普通人的脚步声打破沉默,站到了艾丽丝身后。
艾丽丝转过身,盯着眼前拿剑指着自己的男人。
“你还要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