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听到了打梆子的声音，有人在外面喊：“夜半三更，小心火烛。!比￠奇,中￠蚊?王′ `更~芯·最`全.”

声音由远及近，渐渐远去，就在女人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皱着眉头，捂住耳朵，哭声没小，反而大了起来。女人猛地抓起被子，盖到脸上，哭声竟从隔壁蔓延到了屋里。咒骂着坐起身来，朝着隔壁剜了一眼。等她做了李柏山的夫人，定要想办法将那孩子给除了。

攥了攥被子，强行压下那口气，换了副表情，朝门口走去。刚打开一条门缝，人就僵住了，眼皮慢慢下垂。沈渡和慕笙，一人背手，一人环胸，从左右两侧走过来。

沈渡：“笙笙这是要做什么?”

慕笙：“问话太累，她也不一定配合，不如去她梦里看看。”

沈渡：“活人入梦？”

慕笙：“怎么？溪白不想？”

“想！”沈渡挽手：“跟之前一样吗？”

慕笙一点，将女人推进屋里。入梦的过程很快，快到猝不及防，等沈渡意识到入梦时，他们站在了另外一间屋子里。奇怪的声音从床幔内传来，似愉悦，似痛苦。慕笙正要上前，被沈渡裹进怀里。~咸~鱼/看\书^ +冕+费·岳^黩*

慕笙：“怎么了？”

沈渡：“非礼勿听。”

慕笙探着脑袋往床上看，被沈渡拖到墙角，捂住她的耳朵。佳人在怀，又听着那种声音，难免心跳加快，浑身不自在。

好在，那个声音很快就被闯进来的人打断了。拢共四五个人，或持火把，或拿镰刀锄头，一个个气势汹汹地。

慕笙扒着沈渡的胳膊往外看，小声道：“这是怎么了？”

沈渡：“嘘！”

慕笙：“嘘什么嘘？这是那女人的梦，他们看不见咱们，更听不见咱们说话。”

沈渡轻咳一声，松开手。没动，依旧站在墙角看戏。

那些人全都聚到屋子里，挨着数了数，四个男人，一个女人，外加一个半大的孩子。床上则是两个人，一个男的，用衣裳包着头，缩在墙角。一个女的，正是梦主人，一脸不悦地盯着闯进来的那些人。

“黄桂香，你还有没有廉耻心？偷人偷到家里来了！”手持火把的男人怒斥道。

坐在床上的女人动了动，盯着手持火把的男人，不屑道：“那又如何？你自己没能耐，还不允许我找别的男人。?墈*书￠屋* \免`废·阅·黩¨”

男人气得不轻，将火把丢到地上，恶狠狠道：“我要去官府告你，我要拉你和这个男人浸猪笼。”

女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披着衣裳站起：“好啊！去告，现在就去告，好让那些官老爷知道你跟你娘都办了什么破事儿。”

站在后面的女人挤了过来，她是黄桂香的婆婆，那个半大的孩子是黄桂香的儿子。丈夫带着婆婆和儿子捉奸，想想都刺激，更别说是现场观看。

知慕笙者沈渡，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递给她。慕笙眯眼一笑，接过瓜子开始磕。

婆婆是个会演戏的，从人群里挤出来后一腚坐到地上。只见他一边嗷嗷，一边指责黄桂香。说她在娘家的时候就不守妇道。年纪轻轻，还未婚配就小树林，钻草垛。若非她家儿子老实，岂会把她娶进门。

婆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黄桂香冷眼看着，等婆婆哭完了，方看着婆婆道：“我在娘家的事儿人尽皆知，是你们主动上门求亲的，不是我黄桂香逼着你们上门求亲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嫁到你们家时，肚子里是怀着孩子的。你跟你的儿子也知道，但你们揣得什么心思，你们敢说出来了吗？”

那个半大的孩子问婆婆：“祖母，我不是我爹亲生的吗？”

婆婆拽着孩子的衣袖：“别听她瞎说，你就是你爹亲生的！”

黄桂香冷笑：“亲生的？就你那个废物儿子他生的出来吗？”

黄桂香的丈夫是天腌之人，婆婆一直帮他隐瞒。眼见着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再拖下去就该遭人笑话。婆婆灵机一动，想到了名声不好的黄桂香。恰好黄桂香与人珠胎暗结，对方有妻有子，不愿娶她。他们便趁着黄桂香还未显肚，上门提亲。

一家着急娶，一家着急嫁，婚事匆忙，既没聘礼，也没嫁妆。

刚嫁过来那阵儿，黄桂香是想要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的。她被男人骗过，心灰意冷，加之婆婆和丈夫能容下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误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人家。不曾想，怀胎九月，一碗鸡汤竟让孩子早产。

黄桂香指着婆婆：“得知孩子早产，我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的错。我觉得是我对不起相公，对不起婆婆。我一边照看孩子，一边养身子，我想着等我好了，定要与相公好好过日子，定要为你们家多生几个孩子。我还想着，等你老了，定要细心侍奉。”

黄桂香仰天大笑，“结果，我是被你们算计的。我的好婆婆在鸡汤里下了药，害我未足月便早产。她还利用我的愧疚，在月子里冷待我，苛责我，故意拖垮我的身体，以掩盖她儿子不行的事实。”

婆婆与儿子对视一眼，低着头不吭声。

黄桂香还在指控：“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可你们不该害死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你们是怎么忍心把她溺死，把这个孽种换到我身边的?”

黄桂香指着那个孩子：“我就奇怪了，明明是未足月的孩子，看起来却要比足月的孩子还要康健。你们说我身体好，说我把孩子养得好。实际上，他比我的女儿大一个月。他出生，我的女儿就得出生，否则如何换子？”

那个半大的孩子轻喃着：“祖母，母亲说的是真的吗？我既不是母亲的孩子，也不是父亲的孩子。那我……是谁的孩子？我的爹娘是谁？我又是谁？”

婆婆见事情瞒不住，干脆说出实情。这个孩子是她女儿生的。女儿与女婿连生了四个孩子，这是老五。别的人家盼着多子多福，他们家却嫌儿子太多，养活不起。

两家一合计，便将这孩子偷龙转凤，从外甥变成了儿子。

黄桂香以此为由，要求双方各退一步，和离。

慕笙看得兴起，啧啧两声，拍着沈渡的胳膊道：“这桩婚事可比茶楼里的话本子还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