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村的清晨向来宁静,鸡鸣三遍后,村民们才会陆续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墈~书*君^ ?首?发-但今天不同,天还没亮,村口就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陈德海披上外套,趿拉着布鞋快步走出院子。远处,十几辆挖掘机和推土机排成一列,像一群钢铁怪兽般虎视眈眈地对着村后的祖坟山。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爸,他们真的来了。"儿子陈默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去叫醒你爷爷,再去通知其他村民。"陈德海声音低沉,"今天怕是要出大事。"
陈默点点头,转身跑向屋内。陈德海则大步走向村口,那里己经聚集了十几个村民,个个面带怒色。
"德海哥,这帮畜生真要挖我们的祖坟啊!"村里的木匠老李握着铁锹,手背青筋暴起。
陈德海没来得及回答,一辆黑色奔驰己经停在了人群前方。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考究西装、梳着油头的男人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打手。
"各位乡亲,早上好啊。"男人笑容可掬,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我是金鼎地产的项目经理王立,今天是来执行政府批准的征地手续的。"
"放屁!"陈德海上前一步,"我们村三百多户人家,没一个人签过字!你们这是强占!"
王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陈村长,话不能这么说。补偿款早就打到村委会账户了,手续齐全。至于签字...少数服从多数嘛。"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晃了晃:"今天我们是来清理场地,包括后面那座山。给你们一小时时间,把自己家的坟迁走。一小时后,我们就要动工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怒吼。陈德海气得浑身发抖:"那是我们陈家村十几代人的祖坟!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王立冷笑一声,对身后的打手使了个眼色。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壮汉走上前来:"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鸿^特¨暁!税*枉· ?勉,费`阅¢黩_虎哥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见血。"
陈德海认得这人——赵虎,城里出了名的黑社会头子,专门替开发商干脏活的。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但想到身后就是祖坟,又挺首了腰板。
"你们这是犯法!我要去县里告你们!"
赵虎哈哈大笑,突然一拳打在陈德海腹部。老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爸!"陈默从人群中冲出来,扶起父亲。他愤怒地瞪着赵虎,"你们会遭报应的!"
赵虎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小兔崽子,滚一边去。"他转身对身后的打手们挥手,"开工!谁拦着就往死里打!"
挖掘机的轰鸣声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村民们被十几个打手拦在外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钢铁巨兽向祖坟山推进。
陈德海在儿子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嘴角渗出血丝:"快...快去祖坟...不能让他们惊扰了先人..."
陈默咬了咬牙,扶着父亲向山上跑去。身后传来村民们的哭喊声和打手们的呵斥声,还有挖掘机铲斗撞击地面的闷响。
当他们跌跌撞撞地爬到半山腰时,最前面的几座坟己经被挖开了。白骨和腐朽的棺材板散落一地,几个工人正漫不经心地把遗骨装进塑料袋里。
"住手!"陈德海挣脱儿子的搀扶,扑向最近的一座坟,"这是我爷爷的坟啊!你们这些畜生!"
一个打手上前就是一脚,把老人踹倒在地。陈默红了眼,抄起地上一根木棍冲了上去,却被另外两人按在地上痛打。
"小兔崽子还挺横。"赵虎走过来,踩着陈默的手腕,"给我好好看着,今天你们村的祖坟一个都别想留!"
挖掘机继续向前推进,一座又一座坟墓被粗暴地挖开。突然,一台挖掘机的铲斗撞上了一块坚硬的石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虎哥,这底下有东西!"操作挖掘机的工人喊道。-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赵虎来了兴趣,走过去查看。工人们清理掉表面的泥土,露出一座保存完好的石砌墓室,墓门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中央是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只眼睛。
"哟,这墓有点年头了啊。"赵虎搓着手,"说不定有宝贝。"
陈德海挣扎着爬起来,看到那座墓时脸色大变:"不能挖!那是...那是禁地!村里世代相传不能动的!"
赵虎嗤笑一声:"老东西,吓唬谁呢?"他指挥工人,"给我撬开!"
几个工人用铁棍撬开了墓门,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涌出,离得最近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墓室里漆黑一片,手电筒照进去,隐约可见一具棺材。
"虎哥,有点邪门啊..."一个工人犹豫道。
赵虎骂了句脏话,亲自走了进去。棺材出乎意料地完好,上面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漆,绘有金色的符文。他示意手下打开棺盖。
随着"吱呀"一声响,棺盖被移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里面躺着的不是白骨,而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面容安详如同睡着了一般,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手中握着一支精美的玉簪。
"卧槽...这..."赵虎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女尸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化,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但那只玉簪依然晶莹剔透,在昏暗的墓室中泛着诡异的绿光。
赵虎咽了口唾沫,伸手拿起了玉簪。就在他触碰到玉簪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手指传遍全身,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虎哥?"外面的工人喊道,"没事吧?"
赵虎猛地回过神来,把玉簪塞进口袋:"没事!这破地方真他妈晦气!"他快步走出墓室,对工人们吼道,"愣着干什么?继续干活!今天必须把这片地清干净!"
陈德海看到赵虎从墓里出来时口袋鼓鼓的,脸色更加难看:"你...你拿了里面的东西?快放回去!那是镇物!动了会出人命的!"
赵虎一脚踹在老人胸口:"滚!再废话弄死你!"
陈默挣脱压制,扑到父亲身边。陈德海己经奄奄一息,却仍死死盯着赵虎的口袋:"报应...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当天下午,陈家村的祖坟山被夷为平地。十几辆卡车运走了挖出的尸骨,随意丢弃在城郊的垃圾场。陈德海被送往医院,诊断结果为内脏出血,情况危急。
陈默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抱头。他想起爷爷曾经讲过的故事——村后山上有一座古墓,葬着一位含冤而死的女子。她的怨气太重,先祖们不得不请高人设下阵法,用她的随身玉簪作为镇物,将她的魂魄封在墓中。
"如果墓被毁,簪被动..."爷爷的声音在陈默脑海中回响,"那冤魂就会重现人间,向活人索命..."
夜幕降临,工地上只剩下几个值班的保安。赵虎在自己的临时办公室里,把玩着那支玉簪。灯光下,簪子通体碧绿,顶端雕刻着一朵精致的莲花,花蕊处有一点暗红,像是凝固的血迹。
"这玩意儿应该值不少钱..."赵虎自言自语道。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窗户"哐当"作响。赵虎皱了皱眉,起身去关窗。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桌上的玉簪似乎微微亮了一下。
那晚,赵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站在一片血红的花海中,远处有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背对着他。当他走近时,女子缓缓转身——她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
"还给我..."女子伸出苍白的手,"把簪子...还给我..."
赵虎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睡衣己经被冷汗浸透。他打开灯,玉簪好端端地放在床头柜上,但在灯光下,那朵莲花中心的红点似乎比之前更鲜艳了。
"见鬼了..."赵虎骂了一句,把玉簪锁进了抽屉。
第二天一早,工地就出了事。一个工人在操作挖掘机时突然发疯似的尖叫起来,说看到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前面。他猛打方向盘,挖掘机翻倒,把他压在了下面。等救援人员赶到时,人己经没气了。
"真是晦气!"王立皱着眉头对赵虎说,"这才开工第二天就死人,媒体知道了又要炒作。"
赵虎心不在焉地应着,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昨晚那个噩梦挥之不去。
"对了,昨天那座古墓里的东西..."王立压低声音,"听说你拿了点什么?"
赵虎警惕地看着他:"谁说的?"
"工人们都传遍了。"王立笑了笑,"放心,我不感兴趣。不过...如果是什么值钱的古董,公司是要收走的。"
赵虎冷笑:"少来这套。我的人冒风险挖出来的,就是我的。"
王立耸耸肩:"随你便。不过..."他凑近赵虎耳边,"昨晚我做了个怪梦,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向我要东西...你说邪门不邪门?"
赵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当天晚上,赵虎喝得烂醉回到宿舍。他打开抽屉想再看看那支玉簪,却发现抽屉空空如也。
"妈的!谁偷了我的东西!"他暴怒地翻箱倒柜,却怎么也找不到玉簪。
醉醺醺地躺在床上,赵虎很快又进入了梦乡。这次的梦更加清晰——他站在一座荒废的宅院里,西周挂满了白绫。正堂中央放着一口棺材,棺盖缓缓滑开,那个穿红嫁衣的女子坐了起来。
这一次,她有脸了——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嘴唇却红得滴血。她向赵虎伸出手,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
"你拿了我的嫁妆...现在...该娶我了..."
赵虎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女子从棺材里飘出来,离他越来越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腐臭味,能看到她指甲里藏着的泥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