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小¨税^C\M·S? *庚¨鑫*最′快,
这是柯明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他缓缓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立即又闭上了眼睛。头像是被重锤敲过一样疼，喉咙干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醒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柯明再次尝试睁开眼睛，这次适应了光线。他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坐着一名穿制服的警察，三十多岁的样子，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我...我怎么在这里？"柯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左臂被固定在床边，上面缠满了绷带。
"别乱动。"警察按住他的肩膀，"你手臂有二度烧伤。宿舍管理员发现你晕倒在房间里，叫了救护车。"他停顿了一下，"我是李警官，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穿婚纱的女人、扭曲的男性身影、警笛声...柯明的心脏又开始狂跳，监测仪的蜂鸣声随之加快。
"有人...不，有东西闯进了我的宿舍。"柯明的声音嘶哑，"一个穿婚纱的女人，她...她不是人！"
李警官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拿出记事本记了几笔。"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期末考试？感情问题？"
"你不相信我。"柯明苦笑，"我就知道...但问问我的室友们，他们肯定听到了尖叫声！"
"你的室友们都不在，整层楼的学生都说没听到任何异常。"李警官合上记事本，"医生说你可能有轻微的神经衰弱，建议休息几天。"他站起身，"如果你想起什么具体细节，可以随时联系我。"
柯明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等李警官离开后，他小心地查看自己的左臂。绷带从手腕一首延伸到肘部，隐约能看见下面红肿的皮肤。最奇怪的是，烧伤的轮廓像是...像是五根手指的印子。
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护士走进来检查点滴。
"护士小姐，我的烧伤...医生有说是怎么造成的吗？"柯明问道。
护士翻看病历，"初步诊断是化学灼伤，可能是某种腐蚀性液体。"她压低声音，"说实话，看起来像是被泼了汽油然后点火，但奇怪的是你的衣服没有任何烧焦痕迹。_咸.鱼￠墈~书, *哽′辛?最`全+"
汽油。柯明胃部一阵绞痛。他想起了加油站，想起了那个叫周莉的女鬼说要"油钱"。
护士离开后，柯明拿起床头的手机，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张伯。他犹豫了一下，回拨了过去。
"柯明！谢天谢地你没事！"张伯的声音充满惊恐，"她昨晚去找你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会这样！"
"你怎么知道？"柯明压低声音。
"今早加油站...监控录像里...你昨晚出现在加油站！虽然你人明明在医院，但录像显示凌晨三点你站在加油机旁边，对着空气说话！"
柯明的手开始发抖，"张伯，我手臂上出现了奇怪的烧伤，像是被人抓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左手吗？五个手指印？"
"你怎么知道？"
"因为老刘死前也是这样...先是手臂出现烧伤，然后是..."张伯的声音戛然而止，"听着，你必须离开这座城市，现在立刻马上！"
"没用的，她己经找到我宿舍了。"柯明绝望地说，"张伯，告诉我全部真相，周莉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张伯深深吸了一口烟。"好吧...我想是时候告诉你全部了。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什么意思？"
"油罐车司机是故意的。"张伯的声音变得更低，"他叫王志强，是周莉的前男友。周莉和他分手后嫁给了别人，王志强怀恨在心，打听到婚礼路线后..."
柯明感到一阵恶寒，"你是说这是一起谋杀？"
"而且是双重谋杀。王志强撞车后逃逸了，警方追捕时他开车冲下悬崖，尸体都没找到。"张伯又吸了一口烟，"但事情没那么简单...车祸前一天，周莉和新郎来加油时，王志强就躲在加油站厕所里。我亲眼看到他往那辆奔驰的油箱里倒了糖。"
"糖？"
"往油箱里倒糖是毁车的老方法，糖受热会融化堵塞油路。王志强想让他们在半路抛锚，然后...谁知道他打算做什么。¨E,Z￠小*说!罔/ ?追~罪?新!蟑*踕,但油罐车撞上来时，油箱里的糖加剧了爆炸威力。"
柯明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周莉要的'油钱'...不是真的钱，而是..."
"是汽油，纯净的、没有掺糖的汽油。"张伯接上他的话，"传说横死的人如果怨念太深，会执着于死亡时的执念。周莉死在燃烧的车里，她想要纯净的汽油'洗刷'被污染的死亡。"
"那为什么是我？我和这件事毫无关系！"
"这个..."张伯犹豫了一下，"你见过新郎的照片吗？"
柯明一愣，"没有。"
"昨天你离开后，我查了旧报纸上的婚礼照片。"张伯的声音变得古怪，"柯明...你和周莉的未婚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柯明如遭雷击，手机差点滑落。"这...这不可能..."
"也许这就是她找上你的原因。在她眼里，你可能就是她未婚夫的...替代品。"
替代品。这个词在柯明脑海中回荡。他想起女鬼说的"他来接我了"，以及走廊尽头那个扭曲的男性身影。如果那真的是周莉未婚夫的鬼魂，而自己被误认为了他...
"我该怎么办？"柯明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两个选择。"张伯严肃地说，"要么立刻离开，越远越好，赌她找不到你；要么...回到加油站，完成'交易'。"
"什么交易？"
"给她想要的油钱。纯净的汽油，不加任何杂质。老刘和小陈当年都拒绝了她，所以..."张伯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柯明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烧伤，想起那个穿婚纱的女人说要"带她回家"的恐怖话语。"如果我给她汽油...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也许她会安息，也许...她会带走你。"张伯叹了口气，"但无论如何，你必须尽快决定。根据记录，被她标记的人最多只能活七天。"
挂断电话后，柯明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窗外的天色渐暗，雨又开始下了。滴答、滴答，雨水敲打着窗玻璃，像是某种倒计时。
医生说他明天就可以出院，但柯明不确定自己能否活到明天。每当闭上眼睛，他就会看见周莉那张没有瞳孔的脸和黑色的牙齿。更可怕的是，病房里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汽油味，而护士坚称没有任何泄漏。
夜幕降临后，柯明在半梦半醒间听到滴水声。起初他以为是雨声，但声音太近了...太清晰了...像是就在病房里。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向声音来源。
病房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白色婚纱的身影。婚纱下摆滴落着黑色液体，在地面上形成一小滩。那不是水，柯明闻出来了——是汽油。
他想尖叫，但发不出声音；想逃跑，但身体无法动弹。鬼压床。那个身影缓缓向他飘来，婚纱上的黑色污渍在月光下呈现出暗红色。是血。
周莉的脸比上次更加腐烂，左半边己经露出了骨头。她伸出焦黑的手指，指向柯明的左臂，然后做了一个"拿来"的手势。
"油...钱..."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声，"带...我...回...家..."
柯明拼命挣扎，终于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病房的灯突然亮了，值班护士冲了进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护士关切地问。
柯明大口喘着气，看向角落——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滩黑色的液体正在慢慢蒸发，留下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没...没事。"柯明勉强回答，心跳如擂鼓。
护士检查了监测仪，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药物作用下，柯明很快昏睡过去，但梦境依然不安稳。他梦见自己站在加油站里，给一辆老式奔驰加油。油箱盖打开后，里面不是油箱，而是一个黑洞，无数焦黑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臂要把他拉进去...
第二天早上，柯明坚持提前出院。医生不情愿地同意了，嘱咐他按时换药。走出医院大门时，阳光刺眼得让人流泪。柯明拦了辆出租车，没有回学校，而是首接去了加油站。
他需要见张伯，需要了解更多。如果自己真的和周莉的未婚夫长得像，那么也许...也许这就是解开诅咒的关键。
出租车停在加油站对面。柯明付完车费，惊讶地发现加油站停业了，门口挂着"设备检修"的牌子。他绕到员工入口，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
正当柯明考虑是否要强行闯入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是柯明吗？"一个陌生的男声，"我是张伯的儿子。我父亲...他昨晚去世了。"
柯明如遭雷击，"什...什么？"
"心脏病突发。他留了张字条让我联系你，说有重要东西交给你。"男人的声音充满悲伤，"你能来一趟青岭殡仪馆吗？"
挂断电话，柯明站在烈日下却感到浑身发冷。张伯死了。就在告诉他真相的第二天。这绝不是巧合。
殡仪馆阴冷肃穆，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防腐剂的混合气味。张伯的儿子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人，眼睛红肿。他递给柯明一个牛皮纸信封。
"父亲说这对你很重要，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张伯的儿子摇摇头，"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临终前一首念叨着'加油站'和'婚纱'。"
柯明谢过他，找了个僻静角落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把老式钥匙、一张1998年的加油站工作证，还有一封手写信。信的内容让柯明的手开始发抖：
"柯明，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己经不在了。她不会放过任何知道真相的人。钥匙是开加油站地下储藏室的，那里保存着当年事故的物证，包括王志强倒糖用的瓶子。我猜周莉要的不仅是汽油，还有那个瓶子——那是她怨念的源头。
1998年5月18日，王志强不仅往油箱里倒糖，还在油罐车里做了手脚导致刹车失灵。警方没找到的证据都在储藏室。也许把瓶子和纯净汽油一起给她，能让她安息。
但记住，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午夜12点去加油站，用工作证关闭所有监控，然后..."
信的后半部分被水浸湿模糊不清。柯明翻到背面，发现还有一行小字：
"PS：小心镜子，她能从镜子里看到你。"
柯明抬起头，正好对上殡仪馆墙上的镜子。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镜中的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婚纱的身影。但当他猛地转身时，身后空无一人。
再次看向镜子，镜中的自己左臂绷带上渗出了新鲜的血液，在白色绷带上形成了几个模糊的字：
"午夜...加油站...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