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讷柔和裕太妃所料,太后并没有在慈宁宫“礼佛”多久。`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在龙凤胎满月礼的前一天,乾隆亲自去了慈宁宫,上演了一出母子情深的戏码。
他姿态放得很低,言辞恳切地“请罪”,又说孩子们的满月礼,不能没有皇祖母坐镇。
最终,还是将太后“请”出了山。
满月礼办得盛大,却又透着一股子克制。宴席的规制,赏赐的物件,都比照着嫡出皇子公主的份例略添了两分,并没有像当年永璂出生时煊赫张扬,轰动朝野。
这也是讷柔的意思。
只有这样,才能在体现出永璂作为自己第一个儿子超然的地位。
可太后却抓住这个事儿不放。
宴席上,她看着一旁满面春风,正接受众人道贺的皇帝,又看了眼喜气盈盈的裕太妃,冷不丁地开口发难:
“裕太妃久居宫外,怕是己经生疏了宫里的规矩。哀家看这宴席,办得也太素净了些。这可是嫡子嫡女的满月礼,如此简慢,怕是对皇后和孩子们,不够尊重和上心啊。”
这话,既是敲打裕太妃不会办事,也是在暗讽讷柔这个皇后所托非人。
总之是一股子酸味。
同在席间的和亲王弘昼,闻言脸色一变,正急着起身为自己额娘辩解,却被首座上的乾隆一个眼神制止住了。′d′e/n*g¨y′a!n-k,a,n\.*c-o+m·
太后再怎么样,也不是弘昼能顶撞的。
随即,乾隆亲自开口,替裕太妃解了围:“皇额娘说的是哪里话。此事,是朕与皇后的意思。”
“皇后觉得,太过铺张浪费,不是好事。节俭一些,也是为孩子们积福。”
这就是乾隆有心给讷柔做名声了。其实乾隆也不理解为什么讷柔要裕太妃办得这么低调。
他就喜欢花团锦簇的,只是讷柔既然喜欢,那就这么办吧。
有人给自己省钱,他也高兴。
太后闻言,冷笑一声,心里因为皇帝这个亲儿子,竟当众维护裕太妃而气得要死。
也因此,她对讷柔,也更添了几分厌恶。和自己抢儿子的人,她都看不顺眼。
太后冷冷地说道:“皇上倒是爱重皇后,怎么都不忘给她脸上贴金。只是,孩子们既然投身帝王家,又生在了皇后的腹中,成了嫡子嫡女,难道还有什么福气,是他们承受不住的?”
要是讷柔在,保证会抱着孩子不软不硬地阴阳回去。?[2?μ8¥看:书ˉ×|网e? ?无?′错@?内\容?\奈何她现在要坐双月子,这一次满月根本没有出席。宴席上伺候的宫人只能将这笔账,一字不落地记下,等结束了回去说给她听。
有乾隆在场,他不虞的神色就摆在那里,就是有心奉承太后的人,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附和。
场面一时间,竟然就这么冷了下来。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好在裕太妃也不是吃素的。
她端起酒杯,对着首座遥遥一敬,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朗声说道:“太后娘娘说的极是,皇后娘娘贤惠大度,不仅为皇家开枝散叶,诞下龙凤双胎,更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实乃天下女子的典范。也难怪皇上如此爱重。”
这话一下把太后的冷言冷语变成了对讷柔的夸奖,太后见裕太妃如此颠倒扭曲自己的话,脸都气红了。
说罢,她见乾隆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似无意地,补了一句:“说起来,皇上对皇后娘娘处处体贴,皇后娘娘也是如此,真是一对贤伉俪。”
“她前几日还与臣妾说,自己孕中身子不便,怕皇上身边没有可心的人伺候,心中有愧。正想着,什么时候为皇上再举办一次大选,为宫里添些新人,也好有些新气象呢。”
太后听见裕贵妃这么说,脸色更难看了。
她也是这么想的!
眼见着讷柔这个继后,不仅地位稳固,还接连生下嫡子,圣宠日隆,太后正预备着要亲自挑选几个家世样貌都出挑的新人进宫,好分一分她的恩宠,压一压她的锐气。
太后将讷柔如今的地位,归结于现在宫里的这些妃嫔没有一个中用的。
年轻的也有,貌美的也有,有孩子的也有,可绑在一起,竟都比不过讷柔一人。
可太后没想到,讷柔竟然借着裕太妃的口,先她一步把这个想法给说了出来。
原本她是想借“选秀”之事,来为难一下讷柔,要么让她落下个“妒妇”的名声,要么就让她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月子也坐不安宁。
可现在,讷柔的主动反倒是显得她这个皇后,宽仁大度,贤惠到了骨子里!
在场的内外命妇,无一不是出身高门。听了裕太妃这番话,心里也各自打起了算盘。
有些觉得,皇后如今盛宠至斯,又有二子一女傍身,地位稳如泰山,自家的女孩儿送进去,怕也是白白耽误,掀不起什么风浪,还不如早早为家里的子弟相看,将来把宝押在某位皇子身上呢。
也有些觉得,皇上春秋鼎盛,龙体康健,看这样子,再撑个十几二十年绝不是问题。若是自己家的女儿,能有皇后一半的争气,哪怕只得一子半女,那家族下面两代的富贵,可就不愁了。
一时间,席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而活络起来。
而太后则成了那个最尴尬的人。
她看着裕太妃那张带笑的脸,只觉得说不出的憋闷,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走了。
没有太后,这场宴席也是热热闹闹的。
宴席散后,锦心将太后这番话,原封不动地学给了讷柔听。
锦心说完了还生着气,忍不住啐了一口:“怎么每次咱们小主子的满月宴,都有这种人来说酸话?”
上次永璂的满月宴,是和敬公主。不过,那位公主说完酸话之后没多久,皇上便以“体恤额驸”为由,让她半年草原、半年京城地来回奔波,算是变相地给打发了。
可这位是太后,总不能,也送去蒙古和亲吧?
翊坤宫的人,听了这话,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自打皇后生产那晚,众人拼死将十阿哥送去养心殿之后,整个翊坤宫上下,便拧成了一股绳,空前地团结。
虽然不至于生出什么大逆不道的反叛之心,但对太后这种处处针对自家主子,甚至不惜对小主子下手的行为,己是积怨甚深。
如今,在他们心里,太后早己是一个需要时时刻刻提防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