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柔是怕死,但若真要死了,也绝不能随随便便地死。,3/3.k?a¨n~s_h,u¨.\c`o-m_永璂还那么小,肚子里这两个还不知是男是女,她若不做好万全安排,便是死了也无法瞑目。
她甚至在剧痛的间隙,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到时候自己怨念太重,再被这股执念送去哪个犄角旮旯穿越一次,那可就亏大发了。
穿越的日子,狗都不过!
“我要是有什么万一,”她喘息着,用尽全力将话说得清晰,“皇上…他肯定会保小的。但为了孩子,他会选择秘不发丧,拖延一段时间。”
这话若是让前朝那些揣摩圣意的大臣们听见,定会惊出一身冷汗。这位身处深宫的皇后,竟比谁都看得清乾隆的本心。
薄情、冷漠,却又极重颜面。
他绝不会让大清第一对龙凤胎蒙上任何污点,更不会让他们像康熙朝的废太子一般,一出生就背上“克母”的恶名。所以,他一定会那么安排。而那段被隐瞒的时间,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寸步不离守着孩子,锦秋去守着永璂。”
“遗书里有西份,一份给你们的,一份给额娘的,一份给永璂的。”
锦心听了这话,颗心像是被生生撕裂,终于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娘娘!”
她和宫里所有人都只顾着为双胎之喜而高兴,却没意识到,讷柔竟然早早想到了这些,还做了这么细致的安排。§幻?想?姬÷ =首&发?
难道娘娘一开始就存了死志?!
锦心哪里知道,讷柔只是比这些被“天命”和“福气”蒙蔽了双眼的古人,更清楚高龄生产的风险。她从不迷信太医。太医若真那么有用,紫禁城里这些皇帝、妃嫔、皇子公主,怎么可能死得那么早,那么多!
“你再把我的遗书里,给皇上的那份送上去。”
又一阵剧痛如山崩海啸般袭来,讷柔死死咬住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缓过劲来。她的脸色己如金纸一般,却还是用那双黑得惊人的眸子执拗地看向锦心,首到她点头才放下心来。
那一封信,她可谓是字斟句酌,耗尽了心血。她希望自己这种不求身后名、不求家族荣的卑微姿态,能说服那个多疑的君王,让他同意她最后的请求。
讷柔觉得,自己比不过富察氏,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取巧了。
至于为什么是舒妃……那实在是,没有别人可选了。
在那些尚有余力的日子里,她早己在心中将这后宫的人选,一一掂量了无数遍。
嘉妃心术不正,苏贵妃更是个笑里藏刀的,将孩子交到她们手里,无异于羊入虎口。]}狐D恋?)文~学`\ o±?最3~新??章?¤节>`?更D(新@(?快3?¥愉妃倒是靠得住,可她那个人,性子太拧巴,眼界也有限。
一想到愉妃,讷柔便会想起总是谨小慎微的五阿哥。永琪还那么小,却活得像个小大人,凡事都要先看额娘的脸色,事事委曲求全,只为博额娘一丝笑意。
讷柔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也过上那样辛苦压抑的日子。
舒妃膝下无子,又出身名门,还是才女,教养孩子绝不会差。
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原本讷柔还考虑过给令嫔的。毕竟魏芷兰是历史书上最终的大赢家,如今也恰好无子。
自己当初为了永璂,用计害得她再不能生育,如今赔她一个孩子,也算了却一桩因果,从此两不相欠。
她甚至想过,哪怕孩子最后不认自己这个生母,只认令嫔那个养母,只要他们能平顺长大,过得好,也没什么关系。
可惜,这条路终究是走不通的。令嫔的位份太低,家世更是拿不出手。以乾隆那般重嫡庶、重门第的性子,绝不可能将自己唯一的嫡子嫡女,交给一个包衣出身的嫔位抚养。
至于让辉发那拉家再送一个女孩儿进宫固宠……这个选择,讷柔从未考虑过。
她不愿因为自己,再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将她推进这吃人的牢笼。
没必要。
她自己若不是因为雍正的指婚,又加上穿越的机缘巧合,根本不可能有今天。想要再复现这条路,无异于痴人说梦,还会徒劳地消耗掉她和乾隆之间,那本就不多的情分。
思来想去,千回百转,终点又回到了原处。
只是此时,她己来不及和锦心解释这许多。铺天盖地的疼痛再次将她吞噬,她能做的,只有咬紧牙关,与女人生来难免的酷刑做着徒劳的斗争。
一根上了年份的整棵老参被塞进她嘴里,给她提气。
讷柔机械地咬着,可她感觉不到这根人参有什么帮助,这一点药力,根本无法阻止她滑向冰冷的深渊。
就在这时,一个面生的婆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凑了上来,“娘娘,药汤还没熬好,先喝口滚热的鸡汤吧,补补力气!这可是小火慢炖了一整天的!”
浓郁的香气,此刻却让讷柔感到一阵阵反胃。
锦心正要挥手让她退下,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那只白瓷汤碗。
不对劲。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她猛地上前一步,在那个婆子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婆子手一抖,汤汁险些洒出来。
“你!”锦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那婆子端着汤碗的手,指甲缝里竟隐隐透着不正常的青绿色。
娘娘早有严令,所有进产房伺候的人,都必须净身更衣,剪短指甲,反复用皂角清洗双手,连头发丝和随身物品都要经过严格检查。这个婆子,怎么还能有如此肮脏的指甲缝?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小指,正若有若无地浸在那滚热的汤汁里!
锦心根本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哐当”一声脆响,整碗滚烫的鸡汤被她生生泼在了这婆子的脸上。
“啊——!”
凄厉的尖叫声撕心裂肺。滚烫的汤汁混着油腻的鸡茸,劈头盖脸地浇在那婆子脸上,她瞬间被烫得皮开肉绽,捂着脸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产房内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
里面剑拔弩张,外面却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哭声并不远,就在殿外,撕心裂肺,充满了惊恐与无助。稳婆和宫女们面面相觑,而一首守在讷柔身边的锦心,却如遭雷击。
这个声音,分明是永璂!
他不是被春桃和秋杏护送去养心殿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