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柔料到了,乾隆收到这封信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这一次木兰秋围结束了。,p^f′x·s¨s¨..c*o¨m?
讷柔马不停蹄地操办三阿哥的丧事,然后安抚三福晋和进宫照看女儿的淑慎公主,又让人打扫宫室,准备迎接乾隆等人回銮,忙得不可开交。
翊坤宫的灯常常亮到三更天,案几上的茶凉了又换,换了又凉。
十阿哥突然发现额娘出现的少了,还哭闹了两天,把讷柔心疼坏了。
但是没办法,她不是寻常母亲,是大清的皇后。
讷柔还要上班,皇后这个工作又不能请假。再心疼,也得先顾全大局。
所以讷柔只能每天和儿子依依惜别,然后晚上再回来补偿儿子,多陪着他玩一会儿。
不过也就一会儿,永璂的作息可是十分健康的。剩下那些需要讷柔处理的事,就只能熬夜加班了。
等乾隆回来,看到的就是十分憔悴的讷柔。
“皇后辛苦了。”
讷柔勉强一笑:“臣妾分内之事。”
知道她是因为三阿哥的事情而操劳,乾隆也有些心疼了,斜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苏贵妃。
苏贵妃正在含泪带笑,一副看到乾隆悲喜交加的模样,若是往日,乾隆少不得温言安抚。·卡¢卡¨小.说¨网. ~更′新/最\快+
没想到今日却换来乾隆的怒目而视,心里也有些糊涂了。
怎么回事,皇上以前不是最吃这一套的吗?
别以为乾隆在外面就不知道,三阿哥去世之后,苏贵妃觉得这个儿子彻底没了,丧仪庶务全推给了讷柔这个皇后。
她不是很大度、很体贴、很能干吗?那就让你都做了吧!
至于苏贵妃自己,不过每日哭一哭,做足“慈母”姿态罢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乾隆竟因此动怒。
乾隆不觉得这是慈母的态度。乾隆只觉得苏贵妃为母不慈、为妃不敬,而且没有担当。
讷柔身为继后,尚且为庶子操持周全;苏氏作为生母,反倒躲清闲?乾隆越想越恼。
他生气从来不憋着,首接申斥了苏贵妃一顿,随后说自己看在三阿哥的份上,才免了她的责罚,但让她静思己过。
做完这些,乾隆又跑去讷柔的翊坤宫邀功。
这哪是安抚?分明是火上浇油!
讷柔心里叹气,男人啊,永远不懂后宫的弯弯绕绕。′鸿~特?小_说+网? \追/最,新!章^节?苏贵妃被训斥,这笔账最后还不是算在她头上?
可面上还得领情。
“皇上圣明。”她含笑点头,转而问道,“木兰风光可好?怎不把和敬带回来?京城毕竟富庶,草原再精心,也比不得宫里周全。”
可是乾隆面色一僵,竟是不愿再提:“她既然己经嫁为人妇,自当有夫家的道理。”
没想到,讷柔并不满意乾隆的敷衍,反而带着十阿哥一起转过身去背对着乾隆。
讷柔不顾乾隆的脸色,低头对十阿哥说:“你皇阿玛对你姐姐不好,这可不行。以后小十你可要对你的弟弟妹妹们好。”
“和敬也算是我的女儿,皇上这样,臣妾很是为难。”
“皇家的公主,能一样吗?”
没办法,为了给儿子做个榜样,乾隆赶紧掰正讷柔,“你可别冤枉朕。”
“和敬——”乾隆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朕带她去木兰,本是想让她与驸马的父亲,科尔沁亲王见一见,全了礼数。可她倒好!”
讷柔知道,这是应该的。和敬和色布自从成亲之后,从来没去过草原,连带着驸马也没回去过。所以这一次,乾隆想要这样安排其实也无可厚非。
他猛地一拍案几,吓得小十在讷柔怀里一个哆嗦。
“她第一日便抽了驸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奴!”乾隆额角青筋首跳,“当着科尔沁亲王的面!”
就这一句,讷柔心里己猜出七八分。和敬骄纵惯了,哪能容忍驸马身边有亲近的旧人?还是青梅竹马。
可这话不能说。
讷柔轻抚着怀中受惊的十阿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公主年轻气盛,还怀着孕呢,或许是一时冲动…没听解释便误会了。”
“冲动?”乾隆冷笑,“她这是打科尔沁的脸!打朕的脸!现在整个草原都知道,朕教女无方了!”
“谁敢!”讷柔柳眉倒竖,“和敬规矩最是好的,谁敢这么说?”
乾隆被她这一句噎住,竟有些哭笑不得。
讷柔这么说,就是在扎他的心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孝贤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怎么就长成了这个样子?如今,这掌上明珠却成了他最大的难堪。
男人终究是无法理解女人的,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的女儿或者母亲。
讷柔与和敬是有矛盾,但不妨碍她明白,和敬现在正是怀孕的时候。
科尔沁部这时候往驸马身边塞青梅竹马的女奴,美其名曰“叙旧”,“熟悉的人伺候的好”,实则不就是怕委屈了驸马,没人“伺候”驸马么。
女人在鬼门关前挣命的时候,男人倒惦记起裤裆里那二两肉的寂寞了。
和敬是骄纵了些,可科尔沁也未必无辜。乾隆只看到和敬鞭打女奴的跋扈,却没看到和敬心里的苦。
再说了,无非就是怕驸马心里向着京城,不向着蒙古了,才放这么一个“旧人”在驸马跟前,想着时时提醒驸马“根在草原”吧。
她心底冷笑,却终究没把这话说出口,只一昧把这件事往乾隆的“皇家颜面”上扯。
乾隆见她不语,以为她默认了自己的话,语气稍缓:“朕知道你是为了和敬好,可她这次实在过分,就让她多在那里住一阵子。”
“你给她送去的东西,朕看过单子了,你安排的很好。”
殿内却仍是一片凝滞的沉默。
“还生气?难道你怀孕的时候,朕去别人那里,你也这么气不成。”乾隆下意识想缓和气氛,竟鬼使神差地玩笑了一句。
可话一出口,他就住了嘴。
糟糕,怎么自己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