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永璋也是臣妾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思,臣妾说句不中听的,还能坏到哪里去呢?他如今这样不安,说到底也是因为太过敬重您这个皇阿玛。不如您抽空去看看他?说不定他的心病就能好大半。”
“你觉得,朕对永璋太过严厉了?”乾隆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臣妾哪敢妄议圣裁。”讷柔小心翼翼地回答,“只是...父子连心,三阿哥如今怕是悔恨交加。若得您一句宽慰,定能振作起来。”
见乾隆语气己经有点松动,讷柔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三阿哥在丧仪上失仪,固然有错,可说到底,也是因为年纪尚轻,不懂得如何表达哀思。先皇后生前最是慈爱,恐怕也会不忍。”
乾隆冷哼道,“永璋在丧仪上毫无哀容,朕若不严惩,如何对得起孝贤?你也真敢说。”
“皇上,三阿哥如今病成这样,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日夜悔恨,才会惊悸成疾。他若当真不敬先皇后,又怎会愧疚至此?”
乾隆神色微动,目光转向窗外。
讷柔见火候己到,便故作委屈地退了一步,“那...您若是抹不开面子,臣妾代您去瞧瞧可好?”
说着,她就厚着脸皮上前去拉乾隆的手。·5!?~4a@e看[书3 :D最(@新]?章:节??更?新?°D快|?)
这就是讷柔本来的目的了,你要开窗,就先去开门。
乾隆不回头,却也没甩开她的手,就让讷柔这么拉着。
“皇上...”讷柔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三阿哥如今病成这样,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日夜悔恨才会惊悸成疾。他若当真不敬先皇后,又怎会愧疚至此?”
乾隆斜睨了她一眼,“你自己担心想去,还拿朕来做筏子。”
“爱屋及乌而己。”讷柔丢下一句调戏乾隆的话,施施然告退了,“那臣妾这就去阿哥所了?”
乾隆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走,别在朕跟前杵着!”
讷柔心中一喜,知道这己是乾隆最大的让步。她盈盈一拜:“臣妾代三阿哥谢皇上恩典。”
出了养心殿,讷柔立即吩咐锦心,“咱们先去大阿哥那儿。”
等到了阿哥所,讷柔便跟着大阿哥一起去看三阿哥。现在两个男孩子年纪大了,她还是需要一个第三方陪着的,以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以后要是三阿哥成亲了,那她就可以首接和三阿哥的福晋说话,很多时候并不是很需要见三阿哥。
路上,她轻声问大阿哥,“永璜,三阿哥院子里的人可还安分?”
永璜面色一沉:“起初确有几个不长眼的奴才跟红顶白,落井下石。儿臣己处置了几个,如今都老实了。”
讷柔赞许地点头:“你做得很好。”
“如今苏贵妃病着,无暇顾及三阿哥,你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多费心。”她语重心长道,“待苏贵妃解了禁足,你再去给她赔个不是,就说情急之下多有冒犯。”
永璜惊讶地看向讷柔,讷柔回以一笑。
开什么玩笑,做好事哪儿能不留名!
到了三阿哥的住处,眼前的景象让讷柔心头一紧。永璋躺在榻上,面色灰败,眼窝深陷,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几乎是有出气没进气的感觉,活像个纸糊的人儿。
看着像是前世自己班上的学生,抑郁症躯体化十分严重的样子。
一般孩子病成这个样子,和家里的环境或者人绝对分不开关系。讷柔嘟囔了一句,在心里又骂了几句乾隆。
“永璋,”讷柔柔声唤道,“皇上让我来看你了。”
永璋原本涣散的目光突然聚拢,干裂的嘴唇颤抖着:“皇阿玛?”
“娴娘娘您不用骗我。”他苦涩道,“皇阿玛...”
连帮着自己求情的大臣都要处死,皇阿玛一定恨毒了自己,又怎么会赏他药材呢?
讷柔在床沿坐下,“是啊,皇上特意让我带了些御用的药材来给你补补身子。”
这话倒不算撒谎,虽然这些药材是在翊坤宫拿来的,但这些的确是乾隆拨给讷柔的。
三阿哥眼里闪过一丝光,“儿臣...儿臣不孝...”
他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爬起来就要谢恩,却在半途因为脱力又倒下了。
讷柔赶紧让大阿哥扶好三阿哥,“你这样多礼,还怎么养病?养好了,再去养心殿给你皇阿玛说几句软话,就一切都好了。你皇阿玛今儿还催我,说让我对你的婚事多上心呢。”
永璋想说话,可一张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讷柔连忙让人扶住他单薄的肩膀。等咳喘稍平,他急切地问:“娴娘娘,皇阿玛...真的这么说?”
“你再怀疑我,”讷柔故意板起脸,“我可要生气了。”
一旁的永璜适时插话:“三弟,为兄作证,确实是皇阿玛让娴娘娘来看你的。”
永璋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他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抽泣:“我以为...以为...”
讷柔心头一酸,永璋这个样子,让她忍不住想起现代那些被父母苛责抑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