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宿得到秦国皇城,只用了三个月。-s¨o`s,o/s¢h′u~.+c,o,m\
当秦霖风亲自出现在城门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己经成了这天下的主人……
两位君主屏退众人,坐在城门外聊了很久。
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那么久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苏玉颜简单的易容之后,在人群之中混迹……
那年春,秦国灭,秦霖风成了萧宿的阶下囚,囚于萧宫深处。
秦国灭亡多年的事实证明,萧宿是个很好的帝王。
不过几年,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一切欣欣向荣。
而这一切,都是秦霖风未曾做到的……
他并不是不勤政,也并不是愚笨,只是生不逢时,接手的秦国,早己成为一摊腐败的烂泥。
只不过,秦霖风如今己经不在乎这些。
萧宿把他囚禁在一处宫院中,非宣召不得出。
而他也不想出去,只想在这里安静的待着,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在寂静中,他一遍又一遍回首自己的过去,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只是为了提醒自己,那些曾经的错误,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
每天午时,会有宫人来此处送饭,一般都是打开宫院的门,将食物放在门口的地上,然后出去。
今日送饭的宫人有些不同,竟然主动和秦霖风说起了话。
“往后有什么想吃的,可以提前说,第二日膳房送过来。”
那宫人说着,将手中的饭盒放在院中的桌上。
宫人身形瘦小,露出衣袖外的手也纤细,倒是像个女子。`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抬起头来。”秦霖风懒洋洋的摆弄着桌上的碗筷。
闻言,那宫人抬起头来,帽檐下的脸凌厉秀气,确实是个样貌极好的男子。
秦霖风看着眼前的人,随性的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新来的宫人,以前倒是没见过你。”
宫人闻言,脸上淡淡一笑,“是。”
说起来,秦霖风在萧国宫中,除了不自由以外,也不曾在其他方面受过委屈。
吃食方面,日日都有,日日都不一样,这些年过来送饭的人也不少,只是眼前这个人对他来说……和往常那些人不一样。
宫人将食盒里的饭菜都拿了出来,便打算带着食盒离开,不等他动身,坐在桌前的秦霖风便发话。
“你这差当的是差了些。”
宫人脚步一顿。
不等回应,秦霖风便继续说了起来。
“往日来送饭的宫人都知道我每次只吃一个菜。”他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摆在桌上的几道菜,“你带了这么多,怕不是要浪费,你们萧国的国君好像刚在前段时间才颁了个什么令来着……”
秦霖风说着,故作困惑的抬手敲敲了额头,话语顿住,似是一时想不起来。
站在桌前的宫人提着食盒,目光深深的看着他敲头的手指。
“哎?想不起来了……”秦霖风懊恼的抬起头,眼里难得的带着笑意,“反正就是一个节约粮食的法令,浪费可耻,与其我一个人吃不完将这桌可口的饭菜丢掉,不如?你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
宫人站在原地顿了很久,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坐在了秦霖风对面的位置上。§幻?想?姬÷ =首&发?
他清秀的脸庞抬眼看着秦霖风,眼睛被帽檐投下的阴影半挡住。
“不瞒您说,我曾是秦国人。”
秦霖风听后,没有丝毫反应,倒是继续吃喝。
宫人不满他的表现,把话说的更明白了些:“曾作为一国之君的您,难道就甘愿匍匐在萧宿的脚下,俯首称臣?”
秦霖风依旧没什么反应,倒是将嘴塞得满满的。
见他这样,宫人难掩满眼的失望。
秦霖风不愿回答,他也没办法再多问,干脆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宫人也收拾好残局提着食盒准备离开。
他走到门口处,正欲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的哀叹。
“没有什么甘不甘的,我累了,该休息了,况且,他做的不是比我更好吗……这便够了。”
秦霖风看着宫人的背影,眉眼间淡然。
他早己经不复当年那雄心壮志,满腔热血,那时候的理想在这时候以另一种方式实现,对他来说至少也是好的。
我累了……
这三个字似乎泄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样,带着无尽的疲惫……
门口处的宫人神色一滞,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打开宫门走了出去,然后在门上落了锁。
厚重宫门关上的那一刻,门外的人也泄了力。
他无力的滑靠在门上,无声的泪水将她脸上厚重的脂粉冲淡,露出了那妆容之下的面孔。
那副面孔并非是苏玉颜的脸,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那副脸皮下透着一种青黑色,原本英气的脸庞变得有些吓人。
想要让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所用的方法只能是易千面。
而这易千面前面也曾提到过,易千面者,需无面。
苏玉颜在秦霖风开城门的那天起,便不再是自己……
她脸上的青黑色,是易千面的副作用。
她己经很长时间没有找到新的皮囊了,身上的这副皮囊己经不行了,在临行去寻找新的皮囊之前,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思念,来看秦霖风一眼。
想到这里,苏玉颜无奈的苦笑。
明明己经知道秦霖风对自己无情,可自己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苏玉颜扶着门框勉强站了起来,皮囊的期限又快要到了,她除了皮肤下泛出青黑色,身体还会莫名的疼痛。
这一切不再催促着她快点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得去找一趟萧宿。
她要去乱葬岗,这些年来,萧宿己经将那里列为禁区,禁止活人入内,想要进去的话,只能去找他要专门的令牌。
*
“你这一身是什么行头?”萧宿坐在书案前,抬眼看了苏玉颜的宫人打扮忍不住的调侃,“娘娘当腻了,扮演宫人了?亏我眼睛好的很,一眼就看出来了,要是别人,说不定真的被你骗了。”
“好久不见了萧宿,你还是这副样子。”苏玉颜脸上的笑容有些苍白,身体的疼痛让她有点笑不出来。
“你不是刚回来不久?”萧宿看着她的模样,脸色逐渐凝重:“这副身子这么快就不行了?”
“之前还能维持三个月,这次比上一次还要短,可能是这次找的皮囊不够新鲜。”苏玉颜说着,找了处椅子坐了下来,“和之前一样,这次我是还来要令牌的。”
萧宿将身上挂着的令牌摘了下来,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上面的纹路。
“要是没有这块令牌的话,你怕不是都不会来看我一眼……”
他看着座下的人,失望的说着。
而苏玉颜并未作答。
萧宿的话说的没错,要是没有那块令牌的话,她也不会专程来找他的。
她无言以对,更无话可说。
“正好我最近也无事,这次的“易面”,就由我来保护你。”萧宿自顾自的开口,继续道:“正好也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苏玉颜下意识的拒绝,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副皮囊之下的样子,要是别人随她去她倒是没有什么顾虑,可是萧宿不一样,他不会尊重自己的决定。
可萧宿毕竟是王,她意识到自己言语间的不当,赶忙纠正道:“不麻烦你了,之前的那个护卫就很好,你不必亲自去。”
“说了是为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等我回来,我们再去好吗?”
后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间尽是恳求。
萧宿见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应允了,将手中的令牌抛了过去。
“一路顺风……”他看着苏玉颜瘦小的身子走远,嘴里念叨着。
“也好……这件事,她本就不该知道,不然又该伤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