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了,赵老六被送去县里,公社的粮食安全也加强了。^x-i,n?d\x~s+.¨c_o\m′
林振中回到家,徐清雅正坐在炕上缝衣服,见他回来,抬头问:“抓着了?”
“抓着了。”林振中脱了外套,往炕上一坐:“是个粮仓保管员,偷了粮食藏家里,怕饿死。”
徐清雅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林振中摇头:“可怜归可怜,可偷集体的东西就是犯罪。要是人人都这么干,公社还怎么过?”
徐清雅点点头,没再说话。
窗外,油井的机器声依旧轰隆隆地响着,像是提醒着所有人。
好日子得靠双手挣,歪门邪道,终究是死路一条!
第二天一早,林振中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社。
郑国栋正坐在办公室里抽旱烟,见他进来,抬头问:“咋了?昨晚没睡好?”
林振中摇摇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社长,我琢磨了一宿,这事儿不能光抓贼。”
郑国栋眯起眼:“啥意思?”
“赵老六偷粮,说到底还是穷怕了。”林振中叹了口气。
“咱公社年年喊增产,可大伙儿还是吃不饱,这才有人铤而走险。?我·地?书?城^ ·免′废~悦/毒/”
“你想想,这年头,谁家有钱能说不挨饿的?”
“大家伙肚子里没货,都发慌啊!”
郑国栋沉默了一会儿,烟袋锅子在桌沿上磕了磕:“那你说咋办?”
林振中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我有个想法。”
“咱们能不能划出三分之一的土地,搞个‘承包责任制’?”
“啥玩意儿?”郑国栋眉头一皱:“这不就是分田单干吗?上头能同意?”
“不是单干。”林振中解释道。
“土地还是集体的,但按户承包,比如一家认领一亩地,定个上交的粮食数,剩下的全归他们自己。”
“这样子大家伙积极不说,还能把肚子给填饱。”
“偷鸡摸狗的事儿,不就能少的多了?大家伙也能安生一些。”
郑国栋眼睛一亮:“这法子……有点意思!”
林振中趁热打铁:“小猪仔也能这么办,谁家愿意养,年底交一头给公社,剩下的自己留着卖钱。”
郑国栋摸着胡子琢磨:“可这算不算走资本主义道路?”
“不算!”林振中斩钉截铁。-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我跟邓连长打听过,南方有些地方己经在试点,叫‘生产责任制’,是领导允许的!”
郑国栋一拍大腿:“成!咱也搞!”
“先试试再说,我打个申请。”
说完,还不忘看了林振中一眼:“你小子脑子是灵光啊,点子多。”
林振中笑笑没说话,这哪儿是什么脑子灵光,分明就是活了两辈子的经验。
后世这法子全国都有。
只不过现在还没来罢了。
三天后,公社大喇叭响了。
“全体社员注意!今儿个开会!有大事宣布!”
社员们乌泱泱聚到打谷场,交头接耳:“又出啥幺蛾子了?”
郑国栋站在碾盘上,扯着嗓子喊:“经公社研究决定,划出三百亩地搞承包试点!”
底下“轰”地炸了锅:
“啥叫承包?”
“就是分地呗!”
郑国栋敲锣让大家安静:“听好了!地还是公家的,但谁家承包了,交够公社的粮,剩下的全是自己的!”
“小猪崽也一样,认养的交一头,多养的全归你!”
人群瞬间沸腾了:
“老天爷!这不是做梦吧?”
“那要是我家多打两百斤粮……”
“全是你家的!”林振中高声接话:“公社说话算数!”
王婶子颤巍巍举手:“那……那旧社会的地主老财……”
“两码事!”林振中斩钉截铁:“地主是剥削,咱们这是多劳多得!社会主义照样讲按劳分配!”
张大海突然吼了一嗓子:“我报名!我家承包五亩!”
这一嗓子像捅了马蜂窝,社员们呼啦啦全涌上来:
“我要三亩!”
“我家养两头猪!”
周富贵缩在人群最后,酸溜溜嘀咕:“搞这套,迟早挨批斗……”
刘丽娟却拽他袖子:“当家的,咱、咱也去认两亩吧?”
“要去你去!”周富贵一甩手:“老子不跟风!”
......
一个月后,承包田里景象大变。
往日磨洋工的社员,现在天不亮就下地。
王婶子带着小孙子捡麦穗,嘴里念叨:“乖孙,这穗子粒粒都是钱啊!”
张大海家的猪圈里,西头小猪哼哧哼哧吃食。
他媳妇笑得见牙不见眼:“等年底,留两头卖钱,给娃扯新衣裳!”
林振中和郑国栋蹲在地头抽烟。
“邪了门了!”郑国栋指着绿油油的庄稼。
“往年这时候苗都黄不拉几的,今年咋长得这么旺?”
林振中笑而不语。
他偷偷用灵泉水浇过公社的蓄水池。
再加上现在人人都是为自家干的,自然要卖力的多。
远处突然传来锣鼓声。
邓忠平带着几个战士,扛着“工业学大庆”的锦旗走来:“老郑!你们公社的承包经验,县里要全县推广!”
郑国栋手一抖,烟袋锅子差点掉了:“啥?上报纸了?”
“何止!”邓忠平拍拍林振中的肩:“地委领导点名表扬,说这是‘社会主义新探索’!”
当晚,林振中搂着徐清雅坐在炕头,轻轻摸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媳妇儿,等娃出生,咱屯儿肯定大变样。”
徐清雅靠在他肩上:“振中,你咋想到这法子的?”
“穷则思变呗。”林振中望着窗外的月光:“人活着,总得有个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