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音书回头看:“三个,这可是双人游戏。”
“轮换着玩呀。”凌豫筝双手背去身后,突然望向星空感慨,“唉,小祁啊,我有时候想想,真觉得人要是不会长大就好了,好朋友就不用分离。”
祁音书也望了眼天空,说:“有时候,分离了也可以继续当朋友嘛。”
感觉身边的人因此来看她,她便补充,“比如我跟古雨两岁多就认识了,她现在天南地北到处跑,但我和她依旧是最好的朋友。”
凌豫筝被她这话逗得笑了笑:“好吧,那我得纠正一下我的措辞——”
真皱眉想了想,改口,“好室友就不用分离。”
祁音书跟着笑:“你说和你玩游戏的,是你研究生时候的室友?三个人?你们是三人寝吗?住宿条件这么好?”
二人身影在幽深的月光下慢慢走着,小道树影丛丛,那斑驳的光点不时落在斜刘海的身上。
隔了一会儿,凌豫筝回答:“我们三个研究生不同方向,不住学校,一起在外租房。”
祁音书缓缓点头,想到凌豫筝的感慨,问:“所以你们——现在不怎么联系了?”
凌豫筝摇头:“有一个人还是好朋友,甚至比以前关系更好了,小祁你也认识。”
“叶总?”
“嗯。”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啊——”这句话,尾音拖得极其意味深长,让祁音书都没忍住,主动看向凌豫筝的侧脸。
这张脸逐渐变得冰冷,绷了绷唇角后,敷衍笑道,“算了,另一个也没什么好提的。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我不太适合成为她的朋友。”
适合。
朋友之间,需要用到这个词吗?
祁音书没灵魂来回按着伸缩牵引绳上的按钮:“哦,所以,你喜欢她?”
凌豫筝双脚一下子停住。
“你想什么呢小祁。”口头禅,看她的双眼有些无奈,“只是朋友,单纯作为朋友不合适。”
祁音书不信,她觉得凌豫筝又在唬她,心里有点来劲,话变密了些:“不合适,哪里不合适呢,有理由吗。”
凌豫筝看着她的眼睛:“理由,那是人家的隐私。”
祁音书抿了抿唇,小声反驳:“你研究生的室友,我又不认识,说了我也不会知道是谁啊。”
凌豫筝撇开目光,她听见凌豫筝轻轻叹了一口气,妥协:“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呃,但我不是想强迫你说啊。”祁音书顿了顿,“只是有点好奇,能是什么不合适的理由,好奇,想听听,而已。”她最后几个词声音越来越轻。
“知道。”凌豫筝转回来看她,笑得眉眼弯弯,“你是对我好奇嘛。”
“……”祁音书没吭声,“反正你不想说也行。”
她眼里,凌豫筝渐渐收住笑意,去关注地上的小狗,那张脸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陈述:
“她恐同。”
恐同。
祁音书瞬间想起了一个人。
好吧,如果是这个理由,她太理解凌豫筝了。
连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人恐同,都让她难受了好几年,再也回不去原来的关系。
何况凌豫筝这,只是研究生室友呢。
祁音书考虑了一秒,伸手拍拍神色不佳的人,故作轻快的语调:“哎,没事。你也说了她是一个好人,万一以后哪天她突然能理解你了,你们又能变成朋友呢?”
“但愿吧,她那个人——”凌豫筝停了停,笑道,“现在好像比以前更难聊了。”
两个人绕着三栋建筑,来回走了一圈又一圈。
草丛中,亮着一颗颗黄色的圆球灯泡。
祁音书冷不丁指了下,主动找新话题:“诶,你觉得这个灯光,像不像电影院天花板上那种灯啊?”
这会儿,是凌豫筝拉着斜刘海在这,闻声扭头看了眼,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接她的话完全是另一个问题:“你以前存的电影票现在还在吗?”
“在啊。”祁音书理所应当地回答,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放在一个这么厚的小册子里呢。”
凌豫筝看看她,嘴角挂起一点笑意:“你不是说那都是十几岁的事?十几岁能攒这么多票呢?”
祁音书两只手指默默地合拢。
“也不止是电影票吧。”她讲,“还有音乐节、演唱会什么的,都留下来了。”
“都是跟古雨一起看的?”
“什么?”
“你们两岁多就认识,看到十几岁——”凌豫筝学她,比划出一个厚度,“攒这么多就非常合理了。”
夜风凉凉地拂过祁音书的耳发,她半天没能答话。
她总不能说,不是,我以前喜欢我姐姐,那一整本册子里,电影票、演唱会票,还有姐姐帮她解的题,她都仔仔细细地收藏在里面。
祁音书不是没想过找时间把那堆东西烧了,但她在认识凌豫筝前,偶尔还是会把那个册子翻出来看。
越看越心痛,*越心痛越能劝自己放下。
最初是不舍得烧,后来就是没再去想,压在了房间最不常用的柜子里。
现在,那册子里装的就是一张张废纸。
“嗯。”她不自然地躲开目光,“也不全是和古雨看的吧。”这周,这周就把那册子烧掉好了。
凌豫筝好像叹了一口气。
不确定,很轻很轻,紧接着,她就听见凌豫筝说:“行了小祁,我看这时间也挺晚了,你带斜刘海回去吧。”
祁音书接过牵引绳:“你呢?”
“我当然也回家啊。”
“那我,我和斜刘海送你回去吧。”祁音书尝试着,主动了一步,“就到楼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