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大领导是了不起啊,上班第二天就能不来,一上午我找她好几趟了,办公室没人!”
“我听说凌经理她是叶总朋友,估计不用跟我们一样准时上下班吧。”
“她可以不准时上下班,事情不能不做吧,我这一堆事情等着经理审批,耽误了她负责啊?”
祁音书带小组同事进会议室开会前,听见聚在经理办公室门前的两人正抱怨,她冷淡地瞥去目光。
一位是常甩锅不做事的,一位是常抢功爱吹牛的,都曾因违纪被处罚过。
她便收了上前帮忙的心思,冷脸进会议,关上门。
不过那两人的声音挺大,坐下的几个同事,都没忍住跟着嘀咕了几句。
“今天好像确实没看到凌经理啊。”
“哎呀,都当经理了,偷点懒怎么了,我要是她,我也偷懒。”
“有道理。”
砰——
祁音书重重放下文件夹。
惹得在场的几人瞬间闭麦,惊恐地看向组长。
组长在笑?心情没问题?那就应该是手滑不小心放重了?几人心中暗自推理。
祁音书打开投影仪,微笑开启工作模式:“好了,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宣传片主题。”
自由发言环节。
有想法的组员一个一个走到幕布前,指着PPT中自己有问题的点发表意见。
祁音书斜坐着,左手搭在桌上,无意识捏着一支圆珠笔,在本子上轻点。
“像这个打电话的场景,我觉得有些拖拉——”幕布前的人说。
打电话,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会唐突吗,还是先发个微信。
“还有一个人上楼这部分,场景太孤独了——”
她昨晚是一个人进的小区,御河新城安保还行,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但当时确实很晚了。
“上周叶总给我们的建议不是说了吗,这个部分——”
祁音书放下笔。
挺轻的一声。
幕布前的争论却停住,整齐看向她:“组长,你有什么问题吗?”
明明心中说着凌豫筝那么大个人不需要你担心,祁音书还是拿起手机,起身:“你们先讨论十分钟,我出去打个电话。”
“哦,好。”
她经过幕布前愣愣的两位组员,快步开门,右转走向另一间空置的小会议室。
【凌经理,您今天来公司吗?我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她进去,关上门,立刻发出这条消息。
度秒如年。
左上角的时间刚跳转一分钟。
她就熟门熟路摸去昨天的通话记录,找到那个还没被她保存的陌生号码,重重摁下。
手机贴耳边,拨打中,没有关机。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就在她等到快要崩溃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凌豫筝你在哪里!”她径直喊出。
“呃——”不是凌豫筝的声音,像是,叶总,声音变远了点,她听见叶总在那边说,“豫筝,你什么山竹妹妹找你,你家起名都用竹字头吗?”
祁音书已经局促到想装信号不好挂电话消失了。
凌豫筝的声音响起:“喂?你找我?”
“我。”祁音书卡壳,“嗯,我找你。”
“我和叶总在集团开会,你有什么要紧事吗?”那声音很公式化。
祁音书垂下目光,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刚才那短短几分钟,她确实不受控地想了很多令她害怕的可能。
她应该找一点工作的借口,告诉凌豫筝有要紧事,是公事。
但她却张不了嘴,也撒不出谎,居然拖着没讲话,让在集团忙工作的人为她等待。
她没说话,凌豫筝那边却出现开关门的声音,背景的笑声消失,变得很安静。
凌豫筝说:“小祁,不好意思,我今早才看见你的消息,但我起晚了有点忙,才一直没时间回你。”
祁音书急说:“啊,不不不,那是我发错了,没想发给你。”
沉默几秒,凌豫筝笑问:“哦,那么晚还在跟别人聊天?”
“凌豫筝,别打电话了,赶紧进来——”那边有人催促。
“嗯,好。”凌豫筝回那人,而后对她讲,“那小祁,你没有事我就先挂了?”
“哦,好的。”祁音书下意识站直。
小会议室内好安静,这里也是写字楼固有的落地窗,但上一个在这的人将窗户开的很大,风吹动摆放在窗边的绿植。
厚厚的绿叶,有点像荷叶的一小片,层叠着,在祁音书的眼中慢慢晃动。
她出神两秒,再抬起胳膊,看眼黑屏的手机,对手机,也对自己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开门,走出这曾见证她慌乱的地方。
她们一次会议开到中午十一点半,散场时,大家有说有笑。
祁音书也忘却了早晨的阴霾,和一个年纪较小的同事,边走边聊星星大战闯关的事。
对方不信她已经打通关,硬要她打开手机证明。
她也乐呵呵地举起手机解锁,点开游戏给同事看。
祁音书平日就不是一个绝对严肃的领导,偶尔跟大家拼奶茶,八卦也会聊几句,所以即便走回到座位,那同事也还大着胆子,邀请她:
“祁老师,你周末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活动?”
嗯。这就。
祁音书略微移开目光,躲避那灼热的视线。
她不是抗拒跟这群同事拉近距离,单纯是,周末懒得出门。
她还在心想该怎么婉拒呢,身后有人咳嗽:“咳咳,叶总凌经理回来了,刚出电梯。”
祁音书顺势拍拍那人胳膊:“微信说微信说,你先回座位。”
不到三秒,全体严肃脸,人人好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