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整洁无灰,渣滓清理过,秦笙环视一周,视线落在两口大箱子,以及老东西睡得那张破木床上。
太惹眼,秦笙自然而然地排除掉了,抬头看看房梁,上次的乌鸦并未汇报异常,向来也不是上面,那就只能在墙壁以及……地面形状奇怪,极为不规整的石板下藏着。
三合土糯米浆粘合?怪哉,咚咚咚,秦笙手指弓起敲击墙面探听。
主屋阴冷,敲了墙面没发现异常后,她先回厨房取暖,手上缝缝补补做着活,脑内思绪纷飞。
就在石板下埋着,却没有机关的痕迹,而十余年前建得房子,东西一直不取出来,那就不能是记载往来的账本了,金银珠宝吗,也不像。
可惜不能让渣滓看出端倪,不然直接把石板砸了取东西便是。
可除了邡族能耐季鸣弦还对什么感兴趣,秦笙仔细回忆,然而那个人的身影过于令人憎恶,感觉像吃了屎,光记起她就想吐。
咪咪地猫叫声打断思路,秦笙眉头一皱,离开灶火探查,原来是昨日产崽的猫儿蹲在墙头上,爪子揉脸仔细舔毛,怕是渣滓喂得吃到甜头,来讨饭了,正好。
而女儿已然被叫声吸引,昂头盯着,“娘。”
“芷儿,这就是娘跟你说的猫。”秦笙抬手解释。
“啊?”小凌芷好奇的笑容戛然而止,直勾勾盯着存鱼的大木桶,慌乱不已,“会不会,偷鱼吃?”
“不会,它不敢。”秦笙定定看了猫儿一眼,猫儿顿时正襟危坐,乖乖蹲立不再动弹,一截白爪白肚皮格外醒目。
转头来到存放小鱼小虾的木盆跟前,里面的虾子渣滓捞出去卖了,还剩几尾一指长的小鱼,她捻起条鱼尾回到猫儿跟前,口中喵喵阵阵,“她今天去哪了?”
“东边山上。”大猫张嘴喵呜嗷,如实答道,“搬了很多鱼下来。”
原来湖在东边,得到想要的答案,秦笙点头,抛了尾鱼丢过去,大猫猛地伸出脑袋刚好接住,大牙咀嚼吧嗒吧嗒,几口就吞了下去,吃完舔舔嘴巴,继续坐好,猫眼放光期盼投喂。
“去捉蜈蚣,要活的,等她不在时送来,鱼就是你的了。”
大猫磨磨爪子,呜嗷一声应下,转身跳下墙头,再不见踪影。
娘和猫一来一回,围观的小凌芷惊呆了,“啊?”
秦笙笑笑,“听得懂吗?”
她只听得懂喵喵喵,小凌芷摇头,“娘懂吗?”
“懂的。”她像芷儿这个年纪时已然听懂大半,只是女儿并无引导,又才脱险,需得时日教导,资质不重要,活着就好,秦笙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等你大些再教你。”
“长大我也喵喵喵?”小凌芷瞪圆眼睛,欣喜若狂。
秦笙轻笑,“嗯,不光喵喵喵,还会别的呢。”
长大好处那么多呀,小凌芷猛猛点头,往后她要多吃些,快点长大。
再外面呆了太久,已是冷意刺骨,事罢二人回到厨房取暖,小小的人儿主动将柴火塞进灶膛,秦笙捏着火钳整理,母女俩围坐在火光旁,目光瞄准了糖棒支棱在外的糖罐。
只一垫脚,秦笙便够到两只糖出来,心想难道渣滓给忘了?
这时小凌芷拍手笑道,“我跟母亲说,放低些。”说到就做到了,母亲好好!
这样吗,捏着糖棒的秦笙一时怔然。
母女俩一个欢喜,一个沉思吃糖烤火,而此时的凌宴正在镇上为生计奔波,原本以为鱼量太大悦来酒楼不会全收,没想到主厨看鱼新鲜大半活的,跟掌柜的一商量全要了。
分类过秤忙活许久,八十来斤大鱼卖得一干二净,连带河里捞的虾子攒了许多一并买了,近十五两银子进账,这还是她留下了一部分做鱼丸,不然赚的更多。
好多银子,那么大一块银子藏在荷包里,又沉又硌,守财奴肚皮生疼,这笔买卖做的凌宴高兴,掌柜的也高兴,这两日道路泥泞,许多商贩不好行走,这一大批货正好解决酒楼的鱼类供应问题。
见对方兴致不错,凌宴拱手问道,“掌柜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生意往来掌柜见得多了,并没有瞧不起凌宴一个泥腿子,反而抬手迎人,“请。”
来到酒楼屋后凌宴栓驴的地方,掌柜支开周围小工,大方道,“何事,凌姑娘但说无妨。”
凌姑娘……凌宴着实还没习惯称谓,面前掌柜的是个中年妇人,脸上常年带笑,瞧着很是和蔼,她清楚这是职业面具,但还是对其颇具好感。
“酒楼可收菜谱?”这是凌宴最关心的问题,她不能什么事都靠沈青岚,得自己试试看。
酒楼自然不会嫌菜谱多,好坏尝尝便知,掌柜很是耐心仔细,“恕我一问,姑娘要卖何种菜谱?煎炸蒸煮炖本店样样需求,若面点小食,咱家是不收的。”
所以鱼丸究竟是不是小食……三脚猫厨艺的凌宴犯了难,便问,“我也不清楚算不算小食,往后我把东西带来,到时请掌柜的试试看可行?”
“当然。”掌柜答应得十分爽快。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与你我皆有益处。”凌宴表情忽而变得认真严肃,“我不希望别人知道这菜谱是从我手中流出的,所以……”
几次见这天乾来镇上卖货,性格认真做事不糊弄,是个实诚的,这身正气也不是纵容地头蛇作恶的性格,她没看错,掌柜笑得爽朗且意味深长,抬手制止凌宴继续往下说,低声打断,“可急用钱?若是不急,寒食节前一日午时,镇南枣糕铺子,凌姑娘且附耳过来。”
掩人耳目的妙计,凌宴顿时喜出望外,“我自会准时赴约,劳掌柜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