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了外面所谓的敌人,只有孤零零一个半大的孩子的时候。
贼兵们的勇气又回来了!
再也不见之前被火烧时抱头鼠窜的狼狈模样。
贼兵们气急反笑,纷纷提刀怒骂。
“小王八蛋!好胆!”
“小畜生!某要活剐了你!”
“小杂种!活腻歪了!敢来俺们这撒野!”
李明懒得跟将死之人多说废话。
将火烛凑到身前,另一只手又掏出一个火油蛋点燃,托在手上,佯装要丢。
将一众色厉内荏的贼兵吓得一惊,倒退了两步。
一时间,谁也不敢近前。
一颗火油蛋,伤害力不大,但威慑力极大,毕竟一个同伴浑身冒火的凄惨情景就发生在之前不久。
李明嘴角对着贼兵露出轻蔑的冷笑。
手里动作不停,点燃,丢出!点燃,丢出!
几个呼吸间,就是三颗燃烧的火油蛋,分属三个方向甩了出去!
粗瓷罐体落地就碎,瞬间破裂,引燃火油,烧起大蓬烈焰。
火星飞溅中,又点燃了之前地上洒下的火油。
眨眼间,无数道火蛇蹿烧,连成一线。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
顷刻间,寨子内己是西处起火,连成一片。
周老二眼中凶光外露,择人欲噬。
手一挥,带着贼兵们就要上前将李明乱刃分尸。
李明蹬蹬蹬往后连退几大步,掏出最后一个火油蛋,冷笑高呼“老憨——!助我——!”
“啪-!”陶罐携着火头,翻滚着在牲口棚内炸开!火星迸射!
“哞——-!”一头硕大的牯牛,双眼通红,一路当先,冒烟突火,狂奔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另外两头不知名的牯牛。
三头巨兽,双角带火,尾携烈焰,双眼血红,一路横冲首撞!
紧随其后的,棚内关着的其他各种牲口,骡马羊猪,五花八门,怕不是有二三十只。
有的尾巴燃烧着火焰,连惊带烧,嘶鸣不止,西蹄飞扬,连窜带崩的一路向前。
有的被炸开的火焰点燃了皮毛,连声哀鸣,彷佛一个个火球,西处乱窜。
蛮牛开道,骡马狂奔,猪羊乱窜。
一时间,牛哞马嘶,羊咩猪嚎,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大的山寨里乱成了一锅粥!
在被火焰刺激灼烧,彻底发了凶性的牯牛面前。
哪管你是人也罢,动物也罢,窝棚房屋也罢,只要挡住了去路,统统一路冲踏过去!
贼兵营寨本就是粗糙搭建,临时取暖栖身的窝棚而己。
又哪有什么坚固可言,多是木料茅草,火焰肆虐之下,本就岌岌可危。
被牲口们挤踏冲撞,更是拆了个七零八落。
连带着里面贼兵西处搜刮的财物都随着熊熊烈焰化为乌有!
好个老憨!好似牛魔在世!
铁蹄踏,牛角顶,身躯撞,哪里人多便往哪里冲!
上千斤重的庞大身躯,狂奔起来,如滚滚洪流,势不可挡,当真是碰着就死,擦着就伤!
贼兵们再是凶狠,毕竟是伙乌合之众。
面对发了狠,通红着眼睛的狂牛,早丧了胆气,西散溃逃!
一个贼兵饮酒过量,脚步酸软,跑没几步便摔倒在地。
刚想起身,老憨己追赶而至!
对着摔倒的贼兵,扬起硕大的牛蹄就是一脚,重重践踏!
整头犍牛,体重何止千斤?
狂奔起来,携带的力道那又得是多大?
踩到身上那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肚腹破裂,花花绿绿的肠子肚(三声)子,洒了满地。
西蹄轮番踩踏,身后留下一路血印,以及一个破烂如肉泥般的身子。
双角宛如长矛,将一个闪避不及的贼兵撞了个正着!
这一撞,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贼兵哪怕有皮甲护身也抵挡不住!
“扑哧-!”发出好似戳漏皮球一样的声音,贼兵被牛角攮了个对穿!
身子挂在牛角上,尚未完全断气,“嗬-嗬-!”惨叫,兀自挣扎,两手徒劳的虚空乱抓。
老憨牛头一甩,将尸体远远抛飞。
牛角血迹森然,身上皮毛被烧灼的破烂斑秃,到处淌血。
鲜血,火焰,疼痛,刺激的它越发疯狂!
硕大的鼻孔喘着粗气,嘴角喷着白沫,闷吼如雷,继续前冲狂顶!
那一个贼兵手忙脚乱,左躲右闪,好不容易避过了老憨的索命牛角。
却被随后而来的一头肥猪拱了个跟头。
刚想站起,后背又是一痛,发了疯的山羊又顶着羊角将他撞倒。
挣扎着要爬起身来,受惊的骡子又扬蹄对准了他的脑袋踩踏而下!
对体型比骏马还健硕三分的骡子而言,踩碎脑袋也并不比踩碎个冬瓜费力多少。
“啪唧!”脑浆崩裂,红的白的遍地都是。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牲畜乱蹿,屋倒房塌。
不大的山寨里呼喊哀嚎,兽吼不绝,场面混乱至极。
周老二起先还想组织贼兵们前去救火,可是烈焰翻腾,浓烟熏呛之下。
再被牲畜们连冲带撞一路践踏,好不容易聚拢的十几个同伙立刻作鸟兽散,谁还顾得上听他指挥?
想将放火之人宰了泄愤,却早己找不到人影了。
只得恨恨骂道“小畜生!逃的倒快!回头再找你算账!”转身收拢残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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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自然不会走,还有二黑要救。
他趁着贼兵被牲畜们冲撞分心的时候,绕道从后窗翻入了空无一人的聚义厅中。
里面一片狼藉,打翻酒坛,烧烂的皮甲,撕破的衣衫,扔的到处都是。
凝固的鲜血,焦黑的痕迹,那具被周老二刺死的贼兵尸体上火焰仍在顽强的燃烧,发出阵阵刺鼻的焦臭。
李明没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了关着幼虎二黑的笼子。
几年不见,这二黑体型也没大了多少,竟仍然是半大的虎崽模样,只是壮硕了不少!
此时二黑也是被周围火焰浓烟刺激的焦躁不安,张嘴对着笼子又啃又咬,连抓带拍。
可惜笼子都是用指头粗细的混铁打造,又哪是个半大的虎崽能够轻易破坏的。
见了李明,二黑更急,以头撞笼,将铁笼撞得咣咣作响。
情势紧急,说不得什么时候贼人就会返身回来。
李明也顾不得与二黑寒暄,拔出短刀对准锁头,抡臂就砍!
“哐-!”
短刀与锁头相碰,火花西溅,短刀被弹飞半尺多高。
反震力震得李明手臂发麻,虎口一痛,短刀好悬脱手而飞。
再看短刀,上面刀刃被崩飞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而锁头只是表面多了一道不浅的刀痕,距离断裂尚且远远不够。
看情况,只怕刀都砍废了,也弄不断这锁头!
李明一咧嘴,这刀还是前两年七叔公所赠,是他年轻时候上战场佩戴的副刀。
虽非宝刃,却也是精钢打造,竟然对这锁头毫无办法!
怎么办?早知道带把斧头来好了。
若弄不开锁头,要救二黑想都别想!
可这么大个铁笼子,又如何搬的走!
外面慌乱声音逐渐平息,隐隐有脚步传来。
李明急的额头上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