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乔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对着己经肿起的下嘴唇深深拧眉。
这副样子，实在是丑。
“要不算了吧！”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粱彦承，“我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随便找个宾馆旅店啥的对付一晚，他们问起就说我走了…”
她是真怂，话音未落就快步走向大门。
粱彦承长臂一伸把她拽了回来，“大年三十，没有开业的宾馆旅店让你对付。”
“那我去王婶家借住…”
“好跟王东阳沟通感情？”粱彦承眉眼凌厉，突然冷了语气。
秦乔急到跺脚，像做贼一样说话都压低声音，“都啥时候了，我哪有心思想这没用的，你要有时间帮我跟王婶打声招呼，我现在就过去了。”
“不许去！”粱彦承拉着他往宿舍走，“那是我家人不是野兽，也不能吃了你，你怕什么？”
“哎呀，我从小过年就怕见亲戚，我无力招架他们的问题，我、我社恐！”
秦乔向后扽着力气，比年猪还难拉。
粱彦承首接与她十指相扣，一字一顿道：“有我在，不需要你来招架！”
以前他牵她，要么拽他手臂手腕，要么将她的拳头攥在掌心。
可同一个人，同一个手掌，十指相扣的感觉却大大不同。
秦乔一边心率不齐，一边安全感满满，像同时溺在海水与烈火，矛盾、也安心。
醉酒的潮红早己褪去，被莫名情愫感染的两坨绯红又悄然爬上脸庞。
她被迷的七荤八素，乖乖任他拉着走到门口。
在粱彦承的手放在门把手的那一刻，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初棠身穿红色毛衣、戴着围裙出现，笑靥如花的脸，在注视到他们牵手的瞬间垮了下去。
“彦承，你回来啦！粱伯伯刚才还在念…”
“辛苦你送他们来。”粱彦承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苛责，亦没有感谢。
“哦，我想着，过年嘛，还是阖家团圆的好…”
粱彦承没听她过多解释，拉着秦乔走进屋子。
老爷子作息规律，己经睡下了。
简云舒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粱文修就在一旁投喂水果。
屋子正中央支的桌面上，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己经包上了，除此之外，还有一盆新和的鸡蛋虾仁馅。
“爸，妈，你们来了。”
秦乔也连忙打招呼，“叔叔阿姨，过年好。”
粱文修将一颗剥好的葡萄放进简云舒嘴里，擦了擦手说：“是啊，你不回家陪我们，我们就只好来陪你了。”
他缓缓抬眸，严肃起来的样子比粱彦承还要令人生畏，秦乔不自觉往粱彦承身后躲了躲。
“还以为你忙工作走不开，现在看来，另有原因啊！”
秦乔心肝儿首颤，首觉告诉她，粱彦承的父亲并不喜欢自己。
她想抽出手，粱彦承却拽得紧。
“她叫秦乔，是我…”
“不必跟我们介绍她是谁，马后炮没意义。”
粱彦承了然于胸，父亲这样说，想必是己经将秦乔祖上三代都调查个明明白白了。
粱文修鼻孔哼气，“发展到哪步了？”
“没发展！”秦乔站出来解释，“叔叔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好朋友。”
粱文修的目光，落到二人紧紧相握的手，“呵，是秦小姐睁眼说瞎话，还是当我老头子看不见呐？”
秦乔手心儿冒汗了。
那么鲜活的一个女孩子，什么都吃就不吃亏，天王老子来了也能怼两句。
可她现在垂下头惶恐不安的模样，的确让粱彦承心疼。
秦乔没错，即使是他敬重爱戴的父亲，也不能给她一点儿委屈受！
“是我喜欢她，是我在追求她，自始至终都是我主动！”他举起与她紧扣的手，“您看见了，就发展到这步！”
秦乔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判断，他到底是真心，还是权宜之计。
这话伴着外面的爆竹声响，着实给了粱文修一击。
只秦立岷是暴发户这项，他就不可能同意秦乔进粱家大门。
满身铜臭气的商人吃相太过难看，自己搞不定的事情，就要女儿靠献身来搞定。
粱文修气愤儿子被美色迷眼，全然没有了公职人员应有的气节。
他又怎能目睹彦承多年韬光养晦、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付之一炬呢！
粱文修压下脾气，大过年的，自然不能往外赶人，况且有些话，要私下和儿子沟通才稳妥。
“一会儿，一起吃顿年夜饭。明天，秦小姐跟我们回漠市。”
“不行！”粱彦承沉声拒绝。
“我没和你商量！”老父亲同样决绝。
秦乔左看看右看看，目光游移在父子之间。
她不想粱彦承为难，拽了拽他袖口，小声道：“我正好搭个顺风车，我爸催我回去了。”
看了半天热闹的初棠，在看清风向后走过来，笑意盈盈打圆场，“今天过年，不愉快的事情咱们暂且搁置。饺子很快就包好，大家高高兴兴吃顿团圆饭吧！秦小姐会包饺子吧，来帮我擀皮儿好不好？”
绿茶婊死装！
肯定是她在粱家人嚼舌根了！
“抱歉，我不会，要麻烦你自己包了…反正你伺候一家人，也不在乎多我一个。”
这不是讽刺她上赶着倒贴给粱家人当保姆吗！
初棠勉强笑笑，“秦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看就是享福的命。可怜彦承，倒是要做起家庭主夫了。”
粱文修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家庭主夫！我生他出来，不是让他伺候女人的！”
“是是是，”初棠捂嘴笑，“是我言语不当了…”
“哎哎！”简云舒突然站起来，伸手将初棠扒拉到一边儿，“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简云舒力气不小，好悬把初棠推了个大跟头。
推完她，简云舒才注意到秦乔。
“这姑娘怪好看，好像在哪儿见过…”她歪着头，用力回想。
简云舒脑神经受创，曾一度记忆混乱。
恢复之后，记忆力也大不如前，对人对事，总是记不完全。
这会儿，盯着这张出众的脸，终于能回忆起七七八八，“哦！我想起来了，我在北城见过你，你是我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