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昭彰,外面闪过的的路灯光影,衬得粱彦承温润的脸忽明忽暗。
他的问题,秦乔秒答,“谁嫌钱烫手啊?手头儿宽裕点儿,好泡弟…”
她突然停下,一脸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不是想跟我爸告状吧,我干的可是正经营生…”
她的语气,明显没有表现得那么有种,“那也不能怪我,他一个月给我2000块钱生活费够干啥的,我不想办法赚点儿外快,水果都得买烂的…”
她掐起自己的脸,“看见没,瘦得就剩一层皮,好几顿没尝到肉腥儿了!”
粱彦承明知道她的话有太多夸张的成分,可他就是心疼得不行,“两万块一个月够不够?”
“啊?”
“我帮你把生活费多加一个零,够吗?”粱彦承像哄小孩一样耐心温柔。
秦乔的心活了,眼珠子亮堂堂的跟俩灯泡似的。
她爹手抖才能办的事情,到粱彦承这儿,就水灵灵说出来了。
不劳而获的诱惑力,让她不想再回到当牛马的日子!
不过很快,这种想法被她自己否决了。
刚才拒绝人家刘经理的时候那么条条是道,什么卖艺不卖身,整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那死出,现在咋的,跟人家粱彦承认识就能心安理得接受施舍了?
她牵强扯唇,眼睛逐渐黯淡下去,“谢谢嗷,不过不用,我、就是喜欢这份工作,既能锻炼自己,又增加社会经验,机会难得,将来也能成为简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粱彦承浅浅垂下眼帘,思忖片晌后微微点头,“你适应就好。”
这就不劝了?
你哪怕再多说一句…我就答应了呀!
唉,生活累累的,人也碎碎的。
这个逼,她装得实在痛心疾首。
“我送你回学校。”粱彦承说。
秦乔恹恹摇头,“寝室早就关了,现在回去,宿管阿姨非劈死我。送我去汀兰墅吧,我去朋友家对付一宿。”
“这个点儿,去朋友家一样叨扰…要是你不嫌弃,我给你找个地方住?”
秦乔生无可恋,“那就先谢谢了…”
话音未落,她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咕噜噜连着叫,一秒钟都不待停的。
这车隔音效果咋这么好,太社死了!
秦乔尴尬冲粱彦承笑笑,“不好意思啊,一到半夜就犯猪瘾,今天喂晚了,抗议呢!”
粱彦承勾唇,“正好我晚饭也没吃,有什么推荐吗?”
一说到吃,秦乔立马精神,拍着胸脯保证她推荐的地方一定合他胃口。
说着,就开始指挥戚栩左转首行再走环岛…
戚栩不禁抬眼看后视镜。
少爷饮食规律健康,睡前西个小时绝不再吃东西,就更别说吃宵夜了。
为了迎合秦小姐,连没吃晚饭这种谎都撒得出来。
唉,他呀,坠入爱河了!
……
北城步行街。
这个点儿的刘记,依然人满为患。
秦乔领着粱彦承和戚栩,坐在仅剩的一张小桌子旁,轻车熟路点了西个招牌菜。
“我高中的时候就和陆熙总来,哦,陆熙是我好姐妹儿。他家味道贼正宗贼好吃,准保你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
秦乔一脸傲娇,好像刘记是她开的。
戚栩看着油渍麻花的桌子,还有那听上去就极其不健康的、又是油炸又是卤煮的菜名,不禁担心自家少爷身体健康。
“这里的食物…太重油盐了,况且环境卫生也堪忧,要不,咱换个地方?”
秦乔大咧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死不了人哒!”
戚栩肃声:“粱书记日理万机,耽误了工作谁也负不起责任!”
秦乔怔忡。
对哦,养娇了的胃肠,好像真的无法一下子适应这么重口味的食物。
万一跑肚拉稀住院输液,秦立岷还不掐死她?
光想着痛快自己的猪嘴,差点儿惹事生非!
“那、那,还有家24小时的粥铺,喝粥清淡养胃,行吗?”
粱彦承低着头,十分儒雅地将手中餐具用热水一一烫过,“粥铺远吗?”
秦乔:“唔,不近的,在步行街街尾,步行的话…20分钟吧。”
“嗯,”粱彦承抬头看向戚栩,“你去打包份粥回来。”
这回轮到戚栩愣住了,“您不去吗?”
“累了,不想折腾。”
“哦…”戚栩站了起来,“那您稍等,我马上就回来。”
秦乔看不懂粱彦承的操作。
别人家的东西带到刘记来吃,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嘛。
饶是她秦乔跟刘记老板熟识,也觉得此举欠妥。
“呃,那你看看,我刚才点的菜…”
“戚栩不在,清净多了。”粱彦承笑着,将烫过热水的餐具摆在秦乔面前,“偶尔换换口味,又吃不死人。”
秦乔张大嘴巴。
原来,他是在赶戚栩走啊!
呵,怪蜀黍还挺腹黑的。
菜上来,粱彦承就拿起筷子叮嘱秦乔快吃,戚栩不会傻乎乎走到粥铺,一定开车过去,留给他们品尝美食的时间不多。
秦乔笑了,也不知道他们俩,究竟谁是谁助理。
粱彦承举止优雅,餐桌礼仪很好。
虽然以前也在一起吃过饭,可秦乔从未仔细观察。
饭菜过半,她实在受不了吃饭就只是吃饭!
“粱书记,你…”
“还是叫名字吧。”
叫名字?让我爸知道,还不解裤腰带抽我?
“还是叫粱先生吧,没毛病。呃,我想问,你为什么让戚栩追尾Ada的车。”
粱彦承用纸巾擦了擦嘴,抬眸,“我看见你在酒店门前上了一辆私家车,不放心,就叫戚栩跟着。”
“你以为我上了个男人的车,会被人占便宜?”秦乔问。
粱彦承大方承认:“嗯!”
秦乔撇了撇嘴,把今天晚上她跟刘经理斗智斗勇的经过跟他叙述了一遍。
“我这么聪明伶俐,有便宜也是我占别人的啊!不过还是谢谢你,追尾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了,算你有勇有谋,可以去跟我爸邀功请赏了。”
她脸上挂着饭粒儿,浓稠的汤汁将小嘴儿染得红红的。
若是换做旁人,如此邋遢,粱彦承早就起身离席了。
可面对的是秦乔,他只会觉得无邪可爱。
他忍不住弯起嘴角,“跟你爸邀功请赏?”
秦乔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跟我邀功请赏,我也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