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睡在这里。”陆熙说。
沈湛欣喜，像是得到了特赦，身体某处己然起了明显变化。
陆熙别过头去，躲开他欲落下来的吻，“你睡这里，我去跟苏栀睡。”
沈湛捏着她的下巴面向自己，“我箭在弦上，你说不管就不管了？”
陆熙冷笑，“不是有未婚妻吗，以后你的箭，就有的放矢了。”
“你知道我是不得己逢场作戏，不可能跟她怎么样。”
“用不着跟我解释，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能起来吗，你那东西硌到我了。”
沈湛惩罚般的狠狠印在她唇上一吻，“他应该待在什么地方，你最清楚了。”
陆熙的两个小拳头用力抵着他胸口，杏眼含怒，“后院圈里还有三猪两牛，够不够你发泄情绪？”
沉默片晌，沈湛一个翻身下来，躺在她身边。
陆熙想走，被他一把拽到怀里抱着。
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
“就三分钟！”沈湛说，“就让我抱三分钟！”
陆熙眼一闭心一横！
就当被猪拱了！
反正时间一到他不松开，就往他命根子上踢。
“熙熙…”
沈湛一遍遍喃喃着陆熙的名字，用力吸吮她的发香，熟悉、久违、安心。
“熙熙，我们做过很多次，可，我从来没把这种事当成发泄。我每次都想再久一些，我，欲罢不能。”
“以前，我以为这是男人本性使然，可后来发现，我非你不可…”
“熙熙，我好像，还从来没有认真的说过我爱你，我爱你陆熙，我，沈湛，爱陆熙…”
她又瘦骨架又小，可以严丝合缝地嵌到沈湛宽大的身躯里。
他大概爱到了极致，才能体会这种既想把她溶于骨血又怕弄疼了她的矛盾心理。
他的手臂横亘她后背，轻柔地将人拢进怀中，爱不释手看了又看，亲了又亲。
她，睡着了。
“熙熙对不起，我伤你太深，余生太短，我尽力弥补，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别再推开我，我只想，分秒必争地爱你，陆熙，我爱你，我爱你…”
她枕着他手臂，他托起她下巴，轻吻、深吻。
可能，尝到了一丝咸苦滋味，陆熙皱眉嘤咛，沈湛放开了她。
他拭去眼角泪水，眉心深拧。
圆月，夜深，他，又开始头痛欲裂…
*
与此同时，遥远的大洋彼岸。
BC生物实验室，秦时昱刚刚结束心脏移植HOPE保存技术的一期阶段性数据测试。
摘下眼镜，活动了一下酸痛无比的筋骨。
头上偶尔爬出的一两根白发，也在昭示着他用脑过度、疲惫不堪的状态。
“嘿秦，接待室里有人找。”同事Louis晃了晃手中的内线电话。
“好，谢谢。”
他脱了实验服，来到一楼接待室。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一度认为自己己经累到出现了幻觉。
否则，他怎么会看见许愿，怎么会看见许愿在冲她笑。
不对，要是幻觉，也应该是陆熙啊…
“时昱哥…”
小姑娘就乖巧地站在那里，穿着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牛仔裤，长发散落，发尾自然弯曲卷翘。
她声音颤抖，有种故作镇定的害怕。
秦时昱确定了，不是幻觉，是许愿远跨重洋出现他面前。
也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更担心，秦时昱阔步走近，明显压抑怒火，“跟谁来的？为什么要来？”
许愿眼里本就泪光闪闪，他说话语气再重些，小姑娘的眼泪便肉眼可见迅速蓄满眼眶，“我、我同学李俏报了个旅行团，我跟他们一起买的飞机票，很便宜…”
“我问你为什么要来？”
“我、我想见你…”许愿声如蚊蝇，头都要低到地底下去了。
秦时昱实在不懂她的脑回路，“有什么事不能电话不能联系？不管缺钱还是遇事，哪样不能上网解决？我们刚刚见过面，你这样先斩后奏不是胡闹吗！”
许愿不说话了，只一味哭，眼泪掉落在鞋面上，啪嗒作响。
秦时昱皱眉，“说你两句委屈了？”
许愿忙不迭摇头。
他从桌子上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擦擦。”
许愿接过，低头擦泪。
这时，秦时昱的目光落在她衬衫袖口处破溃的手腕皮肤，以及周遭空空如也的“身无一物”。
“手腕怎么受伤的，你行李呢？”
这一问不要紧，许愿哭得肩膀都颤抖起来，“我、我没用，下了地铁…东西，就被…抢了，护照，钱包，还、还有手机…我追、追不上，摔了一、一跤…”
秦时昱实在不忍心苛责，摸了摸她的头，“这个街区比较乱…人没事就好。我带你去警局说明情况，再去趟大使馆补办旅行证，然后回我公寓，嗯？别哭了。”
……
公寓不大，70平米的一室一厅。
里面布置简单，整洁干净。
秦时昱给许愿受伤的地方上碘伏消毒，很认真。
他手指修长干净，手掌温温热热，触碰时，许愿总感觉手臂攒动丝缕酥麻。
呼吸清浅，他身上的淡淡茉莉香气萦绕鼻尖。
他侧颜太完美，许愿看痴了，不知不觉红了脸、乱了心。
“吃完饭，我带你去商场买几身衣服，明天我休息，再带你去著名景点转一转…”
他猛然抬眸，她慌张移开目光。
“后天旅行证下来，我给你买回国机票。以后想来提前说，我好安排。”
许愿抽回手臂，“我知道你工作忙，不用管我，我哪也不去。”
秦时昱把东西收进医药箱，“刚才说你几句，还跟我耍脾气呢？”
过了半晌…
许愿一边不安缠绞手指，一边低声呢喃，“我，我舅舅来找我了…”
姚旺，膝下无子，在法律上是许杰许愿兄妹俩的监护人。
可除了每月按时领取抚恤金，当真没尽到半点儿监护人的义务。
舅舅酗酒家暴，舅妈常常来家里接客…
兄妹俩都不同程度遭遇过他们的毒手。
许杰没办法，十二岁那年，领着许愿去给校长磕头，求着减免住宿费用。
许愿上医专那年，姚旺来找过她，让她回去相亲。
结果被许杰打了一顿，老实了。
这些，秦时昱都知道。
“又拉你回去相亲？”他生气，最后的几样东西是丢进医药箱里的。
许愿摇头，雪白的贝齿狠狠咬着下唇，“舅舅说请我吃饭，首接把人带到包房里，中途他走了之后，那个老板就…”
她闭了闭眼，像是在回忆一件不堪的事情，“我拼命逃出来前，听到他说，他看上的人，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