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金姨娘从内室出来,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本来的音色:“老夫人...走了。·墈`书\屋. !无.错`内?容,”
夜空中繁星点点,仿佛多了一颗新星,注视着人间悲欢。
与此同时,福安寺中。
长公主跪在观音像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佛前香烟缭绕,却掩不住她眼中的算计。
“殿下,有人来了。”侍女轻声提醒道。
长公主起身时忽然一阵眩晕,险些跌倒。她扶住案几,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种症状已持续多日,且愈发严重。她怀疑有人下毒,但御医检查后并无异常。这让她更加烦躁不安。
来人是镇国公夫人沈氏。她穿着素净的衣裳,面容憔悴,看起来像是在为老夫人的离世伤心。
“夫人到此何事?”长公主领她往院中走,脚步略显虚浮。
沈氏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低声道:“是永宁伯府老夫人的事。”
“东西还没找到?”长公主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没有。”沈氏叹了口气,“之前派去的人都被萧语柔处置了。那丫头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长公主冷哼一声:“既然老夫人临终都没给你们,那东西必然在萧语柔或叶辰手中。·微-趣/暁*说?网_ .首,发¢以叶辰的性子,不如萧语柔果决,想必是在她那里。”
“那该如何是好?”沈氏有些着急。
长公主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去那里,自有安排。”
沈氏领命而去,待见到那人后才明白长公主的用意。
“好一个深谋远虑的长公主。”她冷笑道,“这一步棋,确实走得妙。”
永宁伯府设了灵堂,香火缭绕,挽联垂落。皇帝念及老夫人与太后的情谊,也派人来吊唁。前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哭声此起彼伏。
岑陌来时,看到萧语柔清瘦的身影,心如刀绞。她穿着素白的丧服,面容憔悴,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几夜未眠。他想上前安慰,却只能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她强撑着接待宾客。
钱涛兄弟也来了。钱涛愈发病弱,脸色苍白如纸,走路都需要人搀扶。钱忠则蓄起胡渣,整个人阴郁许多,目光阴鸷地扫视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
直到岑燕燕到来,钱忠眼中才有了光彩。他的目光追随着岑燕燕的身影,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终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谷柏想要冲过去,却被岑陌一个冷眼制住。他的脚步猛地顿住,攥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微·趣~暁~税- ^追·蕞¢新_璋.节?
“老夫人的追思之所,不许生事。”岑陌的声音冷冽如冰,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谷柏只得作罢,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终究是退后半步。他心里清楚,岑燕燕生气是因为他总拉着她四处奔波,以至于老夫人去世时都未能第一时间陪在萧语柔身边。
可他也是担心钱忠那人居心叵测啊。想到这里,谷柏不由得看向院落深处,那里隐约可见钱忠的身影,正与几个下人说着什么。
岑燕燕却没想这么多,只是默默抹着眼泪,连皇祖母去世时都不曾如此伤心。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帕,眼眶通红。
灵堂内烛火摇曳,香烟缭绕。从清晨到傍晚,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每一声叹息,每一句悼词,都让岑燕燕的心揪得更紧。
紫萱和紫薇忙着照顾几位主子,来回穿梭在人群中。岑陌站在一旁,目光始终停留在萧语柔身上。见她神色恹恹,面色苍白,便轻声吩咐道:“去备晚膳,送到凉亭。”
“阿柔,随本王来。”
他迈出一步,等萧语柔走到身边,缓缓搀扶她离开。萧语柔的步伐有些虚浮,岑陌不动声色地扶着她的手肘,生怕她一个踉跄。
夏夜的风闷热难耐,蝉鸣声不绝于耳。火红的夕阳将天边的云霞染得通红,远处的树影在暮色中摇曳,仿佛无声的叹息。
萧语柔趴在凉亭的石桌上,声音闷闷的:“我懂得聚散终有时,可还是忍不住贪心,愿这欢聚时光长存。”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还记得洛贵妃临终前的样子。”岑陌忽然开口,目光望向远处,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萧语柔抬头看他,眼中带着疑惑。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衬得她越发憔悴。
“那时我年纪小,大家都以为我什么都记不住。”岑陌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洛贵妃是被鸩酒毒死的,下人灌完酒就走了,不知道我躲在桌子底下。她看见我时,目眦欲裂,想说什么却只能不断吐血。”
看到萧语柔眼中的心疼,岑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生死有命,人本就脆弱。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纵使天下人都离你而去,我也不会。”
萧语柔心中的闷堵终于找到了出口,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啜泣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钱涛站在花园入口,远远望着亭中的两人。月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手指无力地垂在身侧:“母亲,咱们去前头逛逛,这花儿开得太耀眼了。”
“好。”沈氏没看清亭中的情形,只是心疼儿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更加坚定要尽快拿到玄璧令,为儿子求得起死回生的灵药。她搀扶着钱涛,缓缓走向花园深处。
夜色渐深,连国公府的人也来吊唁。灯火通明的院落里,人影绰绰,低声的议论不绝于耳。
老夫人眼神不好,由人搀扶着,却依旧昂首挺胸,精神矍铄。她的目光扫过灵堂,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连公子还是那副怂样,躲在母亲身后,时不时偷瞄一眼四周。
叶莹却与往日判若两人,曾经趾高气扬的模样不见了,高领衣衫下隐约可见淤青。她的眼神闪烁,不时看向灵堂深处,嘴角抿得紧紧的。
叶莹望着老夫人的棺椁,眼神阴沉。
“亲家老夫人走得早啊。”慕老夫人站在灵堂说道,“我还以为她能撑得更久,莫不是被不孝子孙气死的。”
话音未落,怀远伯夫人便接道:“是啊,叶老夫人福薄,不似慕老夫人您,根本不会有这烦恼。”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毕竟连国公府就剩一根独苗,再不孝顺也得忍着。”
慕老夫人脸色一沉,“这是灵堂,你这话说得酸溜溜的,不惧触怒叶老夫人?”
“慕老夫人都不怕,我怕什么?”怀远伯夫人冷笑,目光在叶莹身上停留片刻,“叶老夫人若有灵,自会明辨是非。要是头七回魂,心里有数该找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