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喻”漆黑的瞳孔望向她,冷清的似一谭无波的湖水,正好能照的清人心的晦暗。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屋 520ksw.com
方如兰一愣,过去的点滴也被那双明澈的眼睛照亮。
她清楚,没人比她更清楚。
心虚的嘴唇颤动,方如兰却没有愧疚的情绪,反而心中升起怒火。
她把桌子一掀,汤汤水水砸了满地。
“白眼狼!你就是个白眼狼!”
桌子落在何时慢脚边,她没动,反正也吃饱了。
何时慢只是起身,把吓傻了的小雁抱进了屋里,还锁上了门。
争执的太多也没用。
有些人是永远不会悔改的。
而且李喻的自毁值还在一百,一点都没动。
孩子生下来就爱父母。
除非真是杀身灭亲的切骨之仇,不然很少会有儿女对父母刀锋相向。
就像李喻。
心里再怨,看见李力受伤,她都不会有任何痛快开心的情绪。
这就是女儿对父母的天性。
今天“李喻”难得硬气。
门外也难得安静。
何时慢并不觉得李喻以前做的不对。
如果不是她力气够大,能够治住李力的暴怒,现在的李喻还在挨打。
同归于尽也不现实。
抛开下不下得去手的问题,至少小雁是无辜的。
他们同归于尽,小雁就只能去孤儿院或者被二叔收养。
无论哪种,都好不了。
家里的事就是一样,一团麻绳一样,理不明白,无法更改。
唯一能做到也最容易做到的,就是逃离。
彻底切断和这个家的联系。
何时慢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看向窗外。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
再出去时,餐桌和汤汤水水还在地上,那夫妻俩己经不在了。
何时慢猜测,应该是去医院了。
她把小雁带着出了门,到商业街找了个扮玩偶服的兼职。
八个小时,两百块钱。
小雁附带着在一旁吆喝,老板也给了五十块钱的零用。
虽然数字不好听,但钱是实实在在的钱。
只是天有些热,何时慢捂了自己一头的汗。
钱到手的时候,何时慢看见自毁值的松动。
跳了几下后,停在了九十五。
行,何时慢知足了。
今天没白忙。
如果只是想挣钱,何时慢有许多来钱快又不累的方法。
可那些方法不是李喻一个普通女大学生能接触到了。
钱挣到兜里,李喻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可是扮玩偶这种体力活,却是李喻自己也能找到且做好的工作。
二百元,就是她下周的生活费。
累一些热一些,比起要钱的痛苦,也算不了什么。
和老板约定明天还来后,何时慢牵着累的打蔫的小雁,带她去吃了冰激凌和炸鸡。
冰激凌绵软清甜,从喉咙划入食管,带起一片清凉。
炸鸡的外壳酥脆,里面软嫩,带着麻麻辣辣的香气,油炸食品的快乐使幸福感首冲大脑。
再喝一口冰可乐,她舒爽的长长打了个嗝。
李喻虽然还在意识空间躲着,五感的感受却丝毫不落。
平常这些东西,对于李喻来说就是罪恶的源泉,是她贪图享受,不体谅父母的证据。
吃到嘴里也是苦的,涩的。
可这次李喻用着自己挣来的钱,却觉得哪哪都不一样了。
自毁值降了又降,停在了九十。
“你、是什么?”
李喻终于肯说话了。
何时慢笑了笑,“我是,另一个你。”
三言两句解释完自己的身份,李喻又不说话了。
何时慢知道,对于自己能够重新鼓起勇气活下去这件事,李喻是不抱什么信心的。
就像拦截洪水的堤岸,一波波的冲击都拦住了,时间一长,一旦有了破口,就很难再恢复如初。
何时慢不急,又打包了些晚上的吃食后,带着小雁就回家了。
进了家门,看见李力病恹恹躺在南卧的床上,她零帧开口。
“呦,大白天不去干活就躺着啊?你怎么一点不知道上进?这么大岁数了,这点事还不懂吗?”
李力瞪着眼珠子首喘粗气,但总觉得今天“李喻”有些过于邪性。
头上的伤还疼着,膝盖也回不了弯落不了地,他瞪着李喻,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干净。
何时慢充耳不闻,从兜里掏出钱来摇了摇,“忘了告诉你了,我今天去兼职挣钱了,没办法,李家的长子是个挣不了钱的,只有我这个当女儿的自己去挣,也不知道你那些狐朋狗友知道了,会怎么笑话你。”
她这话一说,何时慢觉得李力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他骂的更难听了。
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
何时慢像听不懂似的嘿嘿笑着,随后把他屋里的电风扇一关,把门窗也关上,自己回北卧去了。
门一锁,何时慢拉着小雁补起了觉。
这一天下来,何时慢觉得妹妹小雁也乖的让人心疼。
带她出去一整天她也不闹,让帮着吆喝就忙前忙后的帮着吆喝。
拿了钱也没说要买什么,而是何时慢给她买什么她吃什么。
像是能察觉出李喻的情绪,察觉出家里的风起云涌,她懂事的不像八岁的孩子。
想来就算那对父母对她比对李喻好了许多。
可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她还是养成了过于敏感乖巧的性子。
累了一天,躺到床上小雁很快就睡着了。
闷热的天,闷热的北屋。
何时慢看小雁鬓角的碎发都被汗液打湿,起身又去了南屋,把李力挣扎落地打开的电风扇搬走了。
北屋有了风扇,屋里的温度舒服多了,小雁也睡得更为安稳。
锁了门,何时慢也闭上眼睡了过去。
何时慢和小雁,是被门外噼里啪啦的响声吵醒的。
听声音,就知道是方如兰回来了。
她每天下班都是如此。
回来后无论放什么扔什么,都力气极大,非要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回荡起震心的声响。
加上她一脸的烦闷的气恼,整个人就是一点就炸的汽油桶。
时间一长,李喻听见那声就无可避免的心慌,好像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没错也心虚难受。
何时慢回应她的,却是更大的响声。
她把门开了又甩上,巨大的震动让门框上的灰都簌簌落下。
一声盖过了她发出的所有声响。
方如兰被吓一跳,何时慢却只是说道:“做饭不用带我和妹妹。”
免得她做的都是她不吃的,一边像训狗一样规训她,一边还自诩劳苦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