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忽然说:“海生,吃完饭你们再陪我去商店,买块布料吧。#¤求??μ书oa′帮?± ?<>无±\§错??内??~容÷£”
许先生说:“行,妈你想买啥就买啥,吃完饭领你去——”
许夫人有些警觉,忍不住笑着问婆婆:“妈,你不会还想去店里买那块黑色的面料吧?”
老夫人说:“小娟呀,你说对了,我就喜欢那个面料,摸在手里,手感挺好,我穿着肯定舒服——”
许夫人干脆地说:“妈,那就听你的,回头再给你买那块黑色的面料,不过,外面雪下大了,改天天晴了再去。”
老夫人说:“没事,你们开车呢,我也走不了几步路。”
许先生也往窗外望了望:“妈,这回听小娟的吧,外面的雪可滑了,你们一个上岁数,一个怀着孕,别到处走了,吃完饭我开车送你们回去,过两天再出来买。”
老夫人反驳道:“我都从家出来了,就今天都办了吧,我看店里那块布料没多少,我怕去晚卖没了。”
许先生笑着说:“妈,卖没了店里还得进货——”
老夫人有些不耐烦:“你们要不陪我去,我让小红跟我去。”
我习惯性地答应老夫人:“行啊。”
许先生和许夫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向我。
许先生不客气地说:“红姐,你答应那么快嘎哈呀?万一这大雪天你领我妈出去滑倒了算谁的?”
老夫人不悦地瞪着许先生:“算我的。你们不陪我去买东西,人家姑娘陪我去买东西,我摔倒了,咋地呀,小海生你还要耍臭无赖,赖人家呀?”
许先生对着老夫人傻笑:“妈,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不是不陪你,是担心今天的雪大——”
许夫人也说:“妈,那块黑色的料子改天再做衣服也赶趟,过生日还有十多天呢。”
老夫人说:“我做黑衣服不是过生日穿,我是准备将来走的那天穿。”
我们都愣住了。老人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许先生着急了,羊肉也不吃了,撂下筷子,脸色严峻起来,大秃脑袋凑近老夫人问:“妈,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得啥病了?”
老夫人用筷子狠狠地抽打了一下许先生的光头:“我挺好的,你咒我嘎哈?”
许先生用手摸着被老夫人抽疼的光头,还是不放心地说:“你挺好的,那惦记装老衣服嘎哈呀?预备太早了。\5·4^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老夫人说:“不早了,小红她爸才82呀,都早早地预备了,我都85了,比她爸大3岁呢,可该预备了。老早预备着,心里就踏实不着急了。”
许先生的目光忽然就向我看过来,那目光跟枪口一样对准了我。
我有点被瞄准的感觉,很不舒服。
许先生撂下脸:“红姐,你平常跟我妈说这些嘎哈呀?啥寿衣不寿衣的?”
事态有点严重。许先生的反应也正常,我当时听我妈说给我爸预备装老衣服的时候,我也难过。
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说的,那天我不是回大安看望我爸妈吗?回来之后大娘就问我,我爸咋样?我妈身体好不好?我就把家里的事儿跟大娘叨咕叨咕,顺嘴说了我爸准备装老衣服的事——”
许夫人的脸板了起来,她口气生硬地说:“红姐,你做保姆的,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心里不得衡量衡量啊,这话能乱跟我妈说吗?”
我是你们花钱雇来给老夫人做饭的,也是你们让我多陪老夫人唠嗑的,现在一句话没说对,你们就告诫我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我又不是老师,我那99句话都说对了的话,你们也没表扬过我呀。现在一句话没说对,就开始责备我。
我心里不高兴,但啥也没说,只是闷头吃饭,当着老夫人的面,起争执不好。
许先生还想训我,老夫人说:“你别赖小红了,是我自己决定做寿衣,你们不陪我,改天我自己去!这件事谁也别说了,消停吃饭吧!”
饭后,许先生去开许夫人的车,我和许夫人搀扶着老夫人上了车。
等许夫人也上了车,我没有上车。我对他们说:“你们走吧,我还有点事儿要去办。`1′4~k¢a·n¨s~h!u!.,n+e!t·”
许夫人客气着:“你去办啥事?开车送你。”
许先生则说:“你上车一起回家吧,我还有话跟你说。”
我心里说:你还要给我开会呀?你给自己开会去吧,我今天就不准备照你面了,爱咋地咋地!
我说:“你们坐车回去吧,我去办事。”
我也不管许先生两口子愿意不愿意,起身离开了。
在大雪里走了一会儿,心情好了一点。路过电影院,看到墙上贴的海报上有张涵予主演的电影《铁道英雄》,忽然涌起想看电影的心。
但一想,自己一个人看电影,有点太那个吧?再说有点累了,还是回家睡一觉吧。
结果到家之后,这午觉也没睡着。
上了五十岁之后,睡眠不像过去那么好了,年轻时脑袋一挨枕头我就睡着了,有时候坐着都能睡着。
现在可好,脑袋挨着枕头一个小时还没睡着。干脆不睡了,找个电视剧看吧。
电脑打开了,找了半天,没有一个想看的。心情彻底不好了。
我扒拉手机,却一条消息也没有。我忙的时候,手机里都是短信,我没事了,却没人找我。
我开始翻朋友圈,翻到老沈的朋友圈,晒他堆的一个雪人,给雪人还披个花斗篷。
我差点没笑抽了。那是斗篷吗?那是谁家的花被单。
我给老沈发信息:“干嘛呢?”
老沈这次回复得很快:“你不忙了?”
我说:“不忙。”
老沈说:“午觉睡醒了?”
我说:“没睡。”
老沈半天没回复我。我以为他又在开车吧,不方便回复。但手机响了,他给我打来电话。
老沈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还挺舒服:“怎么了?咋没睡午觉?”
我说:“不高兴睡,就不睡了。”
老沈笑了,问:“咋不高兴了,被小许总呲了?”
我说:“你咋知道呢?”
老沈说:“我猜的呗,他因为啥事说你呀?”
有个人倾听我说话,我就叨叨叨地一顿叨叨,把许夫人带着老夫人去买布料做生日礼服,又到饭店吃饭,老夫人说要买黑料子做装老衣服的事情都跟老沈说了。
最后说了许先生两口子训我不该跟老人说装老衣服的事情。
老沈说:“小许总就那样,她除了不敢说许总,剩下的没有他不敢说的,看见不顺眼的,他就当当当地一顿机关枪扫射过去,扫射完这事就过去了,他就忘了。”
我说:“他忘了我能忘吗?挨训的是我。”
老沈说:“我那天不跟你说我被他锁在冷库的事吗,把我气的,这辈子都不搭理他!你说他长没长心?第二天就颠颠地跑来找我办事。
“他搂脖抱腰地问我,哪个屯子的猪肉好吃,想让我帮他买一肘子猪肉,他要给他岳父岳母送去。
“你想孝顺你就自己个去吧,我还生他气呢,我还帮他买猪肉?我看他像猪肉!我没给他买!你猜他说啥?说我不够意思!他把我锁在仓库里的事忘脑后去了,还说我不够意思!”
我笑了:“他可真烦人,没他这样的——”
老沈说:“有一次他跟小军去打拳,把小军揍了,揍得乌眼青——”
我狐疑地说:“你不是说你和小军都是退伍兵吗,还打不过养尊处优的小许总?”
老沈说:“小军贼虎,小许总多狡猾呀,他总是使路子,偷袭,就把小军偷袭了——”
我说:“完了呢?”
老沈说:“完了就完了,小许总就忘了,他坐飞机出差,隔几天回来,小军开车去机场接他,你猜小许总说啥?”
我说:“他能说啥?肯定不是好话。”
老沈说:“他问小军,我几天没在家,就有人敢动你?谁给你揍这样啊?不行,咱得打回来!”
我忍不住笑了。
老沈也笑:“还有更逗乐的呢,小军说是他给揍的,你猜小许总干啥了?”
我猜不出来:“请小军去吃饭?”
老沈说:“不对,再猜,让你猜三次。”
我说:“请小军吃三次饭?”
老沈笑了:“别往吃饭上猜,往打拳上猜。”
我说:“妈呀,不会是两人又去打拳吧,他让小军揍他一顿?”
老沈说:“你猜的刮点边儿,对,他跟小军又去打拳了,这回他跟小军说,你肯定舍不得揍我,这样吧,我跟教练打,让教练替你揍我——小军傻呀,就同意了。”
我说:“教练把许先生揍了?”
老沈说:“揍啥也?教练能真揍他吗?都这么揍,谁还去武馆打拳呢?就摔了他一跤,他就妈呀妈呀首叫,还得小军给揉了半宿才好。”
我笑了,这许先生太狡猾。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说:“沈哥,你说他那么尖,咋让二姐夫给花说柳说地游说一笔投资款?他吃了这么大个亏呀。”
老沈忽然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跟别人说!”
我说:“我不会跟第二个人说的。”
老沈说:“我也是瞎猜的,你也别太当真。小许总虽说不像许总那么运筹帷幄,掌控全局,但是他做小事还没有输过,你就说吧,他给小军揍一顿,小军还帮他按摩了半宿,你说他能吃亏吗?”
我说:“是啊,我也一首疑惑呢,那到底怎么回事呀?”
老沈说:“许总看重的是投资款要没要回来,小许总在乎的是投资一笔钱,能回报什么。
“我猜呀,他是相中了大祥公司的别墅,刚盖完一栋,还没有全部卖出去呢,他肯定会要一套的。其他的玄机,我就猜不到了。
“反正我觉得小许总就是没把心思全放在生意上,他呀,玩心重,要是他把心思都放在生意上,那就不得了。”
我说:“他会把公司做得越来越大?”
老沈说:“也有可能把公司整黄摊儿了!”
我被老沈逗笑了。
跟老沈聊了半个小时,心情好了不少。要放下电话时,老沈说:“我今天下班估计能早点,要不,我请你看电影?”
妈呀?还看电影?
不过,想起中午在街上路过电影院,在放映《铁道英雄》,想了想,就说:“看情况吧。”
老沈陪我聊半个小时,我陪人家看一个半小时的电影,也算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