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的指尖轻触档案室的门把手,一股粘腻的触感就从指尖传来。*w.a,n_z\h?e,n¢g?s¨h-u/k′u\.!c′o?m~
她缩回手,只见指腹上沾着层黄褐色的黏液,像……放久了的猪油。
“尸蜡……”白初把手指凑近闻了闻,眼神微眯,“混合了……炒米的味道……”
炒米……
这其中的“米”,应该是那些红泥的原材料之一——糯米。
“这锁不对。”
白初没有贸然开门进入,转过头对一旁的齐思远说道。
在她的阴阳眼视角里,面前门上的锁孔不是普通的锁孔,而是一张缩小的嘴。
——两片铁皮嘴唇正机械地开合,露出里面生锈的锁芯。
“……血涂钥孔。”
齐思远想到之前在修复遗体的时候偶然看到的一个提示,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玻璃瓶。
里面装着的,是他昨晚从尸体的胃里取出来的黑血。
血珠滴进锁眼的瞬间,整扇门突然开始剧烈颤抖。
门板上的木纹扭曲成痛苦的人脸,锁孔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伴随着“咔哒”一声,面前的门板缓缓打开,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雾气。
霉味儿混着某种肉类腐败的甜腻扑面而来。
这里可是档案室哎,为什么整容室的味儿还会出现在这里啊!
白初心里腹诽,一脚踏进了门里。_a~i_h·a?o\x/i¢a~o`s_h^u,o!..c-o\m/
“咔嚓——”
有什么东西被她踩碎了。
低头一看,是一堆风干的枣核。
她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看向那堆枣核。
她觉得,那堆枣核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被堆成了某个形状——
“北斗七星?”
齐思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应该是。”白初点点头。
绕开地上的枣核,两人进了档案室。
……
“看这个。”
齐思远拿起一份发霉的工程档案。
封面上,烫金的“永固建筑”西个字己经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看就是后来被人用血写上的“偿命”两个字。
白初翻开内页,灰尘荡起。
不对,不是灰尘。
白初捏起一撮,凑在眼前看了看。
这像是某种细腻的粉末……
是某种建筑材料?
“这是……”
齐思远又拿出了他的那个小铜镜。
镜子中映出的档案室变成了工地食堂——七个衣衫褴褛的民工正被迫咽下掺着骨灰的糯米团。
哦,是那劳什子“福饭”。
“原来是骨粉……”
她捻了捻指尖的粉末,突然明白档案室为什么会这么冷了。}E ——这不是普通的霉变,是怨气凝结的霜。 她翻看起那份档案。 里面的大部分文件己经霉变,但一张工程验收单却异常崭新—— 项目名称:永福殡仪馆地下层扩建 验收人:周明(潦草签字) 特别备注:七根承重柱需要按传统工艺处理 其他的部分己经看不清楚了。 …… “这柜子需要密码。”齐思远指着最底层的那个铁皮柜说道。 “试试惨案发生的那天?20090715。” “吱——呀——” 铁皮柜成功被打开,生锈的铰链发出“惨叫”。 柜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七捆红绳,每一捆上都系着一个黄铜铃铛。 “这是……招魂铃。” 阴阳眼扫过,没什么问题之后,白初拿起一个铃铛仔细查看,重点观察铃铛的内侧。 果然,里面刻着生辰八字。 “这应该是强拆那天死的七个民工的生辰八字……” 齐思远点点头,同意白初的说法,手下动作不停地把其他几个铃铛都检查了一下。 在拿起最后一捆红绳准备查看铃铛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这是……” 他把绳子底下的那张泛黄的纸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粮票,日期是惨案的前一天(2009年7月14日)。 突然,柜子深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白初拿出一个小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下—— 柜底的木板下竟压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年轻时候的周馆长的脸浸泡在不知名液体中,正在对着镜头诡异地笑着。 照片的背面,用血写着:“立柱要稳,需用七根。” 七根承重柱,七个惨死的民工…… 白初想到了刚才那张工程验收单上的特别备注——“七根承重柱需要按传统工艺处理”。 这七个民工,应该就是所谓的“按传统工艺处理”的吧? …… 他们正想继续翻找,就听到隔壁突然传来“沙沙沙”的抓挠声。 白初侧着耳朵找了找,最后把耳朵贴向声源处的墙壁,听到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哼唱: “~周家的饭啊掺金屑~” “~吃一口呀活到黑~” 齐思远利落地掏出匕首,大手一挥就划开了墙纸。 剥落的墙皮下,砖缝里渗出黄褐色的粘液,散发出…… “怎么又麻又辣的?像是……火锅?” 闻到这味道的第一时间,白初就联想到了火锅底料。 只不过这“底料”里还掺杂着一股腐臭味儿。 “是尸油,”齐思远用匕首蘸了点黏液凑到鼻尖闻了闻,“混合了……花椒和……当归?” 白初看向墙角,发现那里有一块儿松动的砖。 她刚抽出来半截,那块儿墙面就“哗啦”流出大量泡发的糯米,米粒里还裹着半截金牙。 “这是什么?” 齐思远从糯米堆里捡起张被腐蚀的工程验收单。 纸张边缘己经烂成絮状,但中间那行字异常清晰: 验收人:周明(代签) 签名下方按着个血手印,大小像个孩子。 这不就是刚才那张验收单吗?只不过一个是新的,一个是旧的。 他们正要把文件收好,档案柜突然“咣当咣当”地剧烈摇晃了起来。 那些红绳上的黄铜铃铛也同时响了起来。 在这些声音之中,还突兀地响起了女人凄厉的哭嚎,像是从西面八方传来的。 “有人来了。” 白初说着,把目光看向了档案室的门口。 “看这里!” 齐思远把小铜镜的镜面转向门口。 里面映照出门外的场景—— 周馆长弯着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地上的影子扭曲狰狞。 所有红绳铃铛同时响起来,声音却不是"叮当",而是女人凄厉的哭嚎。 下一秒,门把手开始转动。 白初迅速把金牙收回到自己的系统面板上,齐思远则收好验收单。 当周馆长推门而入时,看到的是两人在整理散落的档案。 馆长的嘴角比昨天咧得更开了,露出里面两排太整齐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