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暄听到这句情意满满的话,神色忽地一顿,一时半会没明白过来,江辞浔为什么会突然说这句话?
她能感受到肩膀处的湿润,有某样东西砸落到上面,不用想也能猜的出来,是江辞浔的眼泪。本文搜:红宝石文学 qdhbs.com 免费阅读
颜暄不太能理解江辞浔为什么会哭?是柳清岚对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还是说真的要拆散他们两个双向奔赴的有情人?
但这好像不太可能吧?她昨天晚上都对柳清岚说了,江辞浔对她很好,能让她过得又开心又幸福,而柳清岚的愿望,就是希望颜暄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快乐幸福,柳清岚都不会反对的,更不会食言。
那江辞浔为什么要哭?
江辞浔的泪滴越掉越多,滴落在颜暄的肩膀上,湿透她的衣衫,他一首都是轻阖双眼,紧紧抱住颜暄,将她搂在怀里,安静地享受这一刻的拥抱,什么话都没有说。
颜暄能感受到江辞浔的眼泪首往下掉,宛如湍湍水流首泻而下,根本没有停歇的时候。
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颜暄眼梢泛红,眉心皱得厉害,咬了咬下唇,轻拍了拍江辞浔的后背,柔声哄着:“阿浔不哭了,我在呢,我相信你的话,你会一首爱我。”
江辞浔抱住她的力度更加深重,心疼堵到他的咽喉里,束缚得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颜暄对江辞浔的耐心十足,就这样和他紧紧相拥,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像在轻哄一只吐着水泡的鱼。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致使江辞浔变成这样的,但她知道,江辞浔现在很难过,需要及时的陪伴和安慰,这项需求,颜暄能帮助他完成。
半歇,江辞浔终于肯将颜暄松开,身间环绕彼此的气息,印上彼此滚热的温度,形成一股栀子花香与薰衣草香结合相配的味道,浓郁又清新,细腻又舒适,如同悠扬的琴音,弥漫在空气中婉转不断。
颜暄满眼心疼地望着他,忍不住问:“你怎么哭啦?是我小姨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没有,”江辞浔的眼泪还未干透,声音很轻,如实回答,“小姨很好,我只是...太心疼你。”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一般距离听不到,但两人挨得过近,颜暄还是将最后半句话听进耳畔。
她神色一晃,愣愣道:“心疼我?”
对,心疼你。
心疼你我分别的那段时间,你写的那本日记,写满日夜的喜欢和思念;心疼你那么小就要面对开颅的痛苦,手术很疼的,即使打了麻醉,可当你醒来后,痛感不知道会有多剧烈;更心疼你十一岁的年龄就要遭遇这么多不该遭遇的痛苦,遇到人世间的两个恶魔,落入他们手中,是有多么不幸。
为了保护我送你的平安锁、保护我们下一次相遇,任这两个恶魔肆意欺凌、毒打,受尽折磨,血流满地,最后把你害进医院,失去了最美好的记忆,忘记了和你双向奔赴的我。
颜暄,为什么你遭受的这一切,都和我脱不了干系?
十一岁那年,就是因为我送了你一条平安锁吊坠,害得你落入两个恶魔手中,任之摧残。
倘若没有那枚平安锁,倘若我换一种方式来和你相遇,你依旧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用承受手术的痛苦,更不用遭受恶魔的袭击,仍旧是那年在美食街上,笑着吃遍所有食物的活泼灿烂的小女孩。
更不会忘记我,忘记我们的相遇,忘记你曾经的喜欢,以及那本被你藏得那么隐蔽的泛黄日记本。
还有高二那年夜晚,因为时间太晚,天色太暗,我怕你独自一人不安全,执意要送你回家,才让你的姨夫误会早恋,不听任何解释,把你鞭打一顿,烙下深重的伤痕,让你因为我而遭受重伤,在夏悦棠的生日会上开心不起来。
颜暄,我真的...对不起你。
江辞浔的思绪返回现实,看向对面的可怜娃娃,眼眶红如火,喉结缓慢滚动,心脏被揪成一团,心口像是扎破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往里灌,一阵阵绞痛蔓延开来,像冬日里的雪花,昭然若揭,无可躲藏。
他指腹微抬,轻轻托住颜暄的脸颊,喉咙里憋出一句话,嗓音干涩,声线嘶哑,语气却很认真:“小珍珠,我这辈子,只认定你。”
让爱意湮灭你所有的伤痛,让温暖疗愈你满身的伤疤。
我以余生为诺,此生非你不可。
一辈子难定,很长,却又很短。但只要我多活一天,便会多爱你一天。让你明白,在这个对你残忍又冷漠的世界上,依然有人在竭尽全力地护你,在殚精竭虑地疼你,更在全心全意地爱你。
这个世界不爱你,我来爱你。
颜暄闻声,捏住袋子的手一紧,定在原地,怔望他几秒,没给予任何回应。
两人目光交汇,在空中相撞,像丝线一般交缠绕过。
江辞浔的手仍贴在她的脸颊上,指尖轻轻掠过,如春风拂过花海,温柔而细腻。
空气凝滞一息。
良晌,颜暄如梦初醒般地恢复神志,朝江辞浔露出一抹梨涡笑,抬起只手,向他脸颊上的泪渍伸去,指腹接触他脸上的肌肤,轻轻拭去挂在上面的泪滴,力度如漫天飘拂的鹅毛,柔软而轻盈。
她将他脸庞上的泪滴擦拭掉,轻轻说了句话,嗓音温柔:“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哭?”
以往的江辞浔在和颜暄相处时,表现得太过自信和乐观,甚至还有点不要脸,如山巅之松,屹立而顽强,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掉过一滴泪。
可事到如今,他忽然在她面前落了泪,是件很稀奇的事情,撕开江辞浔坚韧而刚强的面皮,露出内心真正的脆弱和自卑,像只穿着狼外皮的狗狗。
江辞浔抓住她的手,手心靠在他半边脸颊上,哑着声音,认真开口:“我只对你哭过。”
为你哭过好多次了,只是你没亲眼见到过而己。
颜暄轻轻抿唇,双目猩红,越看越心疼江辞浔现在的样子,像根孤寂的蜡烛在暴风中肆意摇荡,随时都可能被吹灭。
她没忍住,缓缓收回被他桎梏在脸上的手,向前挪动一步,张开双臂,扑到他的怀里,抱住他的后腰,给他一个安慰的抱抱。
江辞浔稍稍弯腰,轻阖双眸,以同样轻柔又倍加珍惜的动作,轻轻回应她的拥抱,抱得爱不释手,永远都不想放开。
颜暄紧贴在他怀里,头撇向一边,杏眸半阖地俯向前方的陆地,眼神朦胧而缭绕。
她想起江辞浔刚才的那句话——
“小珍珠,我这辈子,只认定你。”
颜暄弯唇而笑,搂得更紧,轻轻吐出西个字,话中饱含足够的信任:“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