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旦晚会定在了12月31日晚上。
没错，为了压榨学生的最后一点时间，本来下午五点就可以放元旦假，生生改成了八点——看完晚会之后。
陆一珩又回归了老本行。作为高一的主持代表，临近表演前，每天晚自习都要去排练。有好几次竞赛培训都请假了，让方老师十分头疼。
“夏瑾欢，你私下里也可以给陆一珩讲讲咱们这几天练的题型。”方老师见夏瑾欢反应快，学得好，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她。
只是夏瑾欢却摇了摇头，“方老师，最近我都没有空。还是让郭奇源教他吧，正好还能巩固一下知识点。”
“怎么，你也有节目？”
“节目倒是没有，有体育项目……”
她们303最近在和三步上篮死磕，夏瑾欢也终于体会到了刘佩的心酸与痛。
一看就会，一上手就废。
元旦假期一回来，就要进行体测。所以对于很多同学来说，这几天的练习格外重要。篮球馆和室外篮球场通通爆满，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人在那里努力练习。或是带着滑稽可笑的动作，或是带着百发不中的霉运。总而言之，各有各的难堪。
倒是那些平时打篮球的大神们，终于做了回人，也没有和菜鸟们抢场地。
有的同学，仗着自己的技术好，甚至开始原地开班——
就比如王星越。
“二十块，穷不了你，富不了我。”
“二十块，免费帮你占场子……”
“二十块，包教包会，顺带附赠一条装逼视频的拍摄。”
他煞有其事的用作业本拟定了几份合同，吃着碗里的还不忘看着锅：“陈哥，要不要跟兄弟合伙做生意，我觉得你妥妥少女杀手，金牌教练啊！”
“没兴趣。”陈羡许作业做的快，此时拿了本书在那翻，“让我当老板可以考虑一下。”
王星越：“？”
高原倒是很有兴趣，把手举得高高的，“越哥，我有兴趣，带我玩！”
“行，你去拉人，你拉一个，我给你十块。”
高原：“？”
问号不会消失，它只会转移。
“你刚还说二十呢？”
“我为你们提供了稳定担保，我不要赚点钱的？万一到时候她们体育课没过，还不是要找我售后？”
高原觉得也对，于是又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行，那我现在去拉人。”
“哎！”王星越又把他叫回来：“你先给我二十。”
“为啥我也要给？”
“入会费啊，弟弟。”王星越像看傻子一样看高原：“赚了都是你的，赔了都是我的，你傻还是我傻？一开始只是让你交二十块你都不愿意，那算了，我们这个大公司容不下你这尊小佛。”
高原的眼睛里露出了些许挣扎，随后一想也是，凭啥他进来就能赚钱，总是要掏一点入会费的嘛。
二十块，教两个人就赚回来了。能接受！
于是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那我去拉人了！”
“走好，弟弟。”王星越看着自己的第一桶金，只觉得这小小的二十块，越看越香：“别摔着了，你可是我们的少女杀手，金牌教练员！”
陈羡许：“……”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王星越这么能忽悠？
除了高原，也不知道哪个傻蛋会再上当。
他摇了摇头。
“哎，陈哥，你真的不加入啊。”王星越觉得可惜，要是陈羡许过来了，他们的生源还用愁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说完他举起来手中皱巴巴的二十块，心里有些不舍，但还是咬咬牙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要你的入会费，我甚至还先发你工资。”
陈羡许：“……”
用高原的钱给他发工资，这不纯纯空手套白狼。
“不去。”
王星越不死心，开始威胁：“你确定？以后你就是给我三十，我都不会让你进来的！”
“反弹。”
王星越还想再说。
“嘘。”陈羡许将手中的书抵住他的额头：“再说烦了。”
……
陈羡许本以为王星越这“篮球王”计划是小打小闹，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搞起来了。
正如他所说，二十块——两顿饭钱，跟风凑个热闹，大家还是掏的起的。
何止一个傻蛋，一个班……哦不，甚至隔壁几个班的都跑来他们班报名，一时半会儿，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过，这一切也和陈羡许没什么关系。最近不需要训练，他跑篮球馆的频率都大大减少了。
王星越总是看见陈羡许在那写啊算啊的，也不知道是在搞些什么。
他们的作业有这么多吗？
这两天班里人都是往外面跑，窝在教室里学习的人反而成了异类了。
王星越炫耀似的，拿起自己写合同的小本子：“看看，看看。”
“别说兄弟没带你发财。”
陈羡许随意一瞟，然后突然定住。
“夏瑾欢？”
“怎么了？欢姐一个宿舍都报名了，我还给了她们一个团报价呢！”
陈羡许：“……”
他第一次开始正视王星越的计划：“你都找了谁教？包过？”
“包过有包过的价，才收了二十块，你敢说，他们自己都不敢提。”
陈羡许拿起他的小合同，翻到夏瑾欢那一页——
教练员：戴嘉豪。
陈羡许：“……现在还能加入吗？”
王星越以为他看到甜头了，瞬间开始拿乔：“当时对倒贴的我爱搭不理，现在你就是掏三十，我也让你高攀不起！”
“五十我倒是可以考……”
“一百。”
王星越：“？？”
天降横财！
最近学生都招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还能有大笔进账！
还说别人傻蛋，到底谁是傻蛋？！
下一秒，王星越就露出了煞白的八颗牙齿：“哥，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我自己挑学生。”陈羡许提要求。
王星越举起手掌，示意他不要说话：“弟弟都懂，你就是挑老王当你学生，我都想办法给你弄来！”
“大可不必。”他状似无意，“别人我也不熟，就夏瑾欢吧。”
“没问题，正好戴嘉豪给她排的时间是晚饭后。今天晚上，你首接上岗。狠狠操练，让欢姐知道你的厉害！”
陈羡许：“……”
理是这个理。
就是这话……怎么从王星越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别扭呢？
*
夏瑾欢几人到篮球场的时候，人己经来的不少了。
好几个教练员共用一个篮球架，趁着对方捡球的空档，另外一组就立刻顶上。
模模糊糊间，夏瑾欢幻视了上一世考驾照的时候。
八九个大学生，共用一辆车。谁没在大太阳底下狂晒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学过车。
夏瑾欢本来就不知道自己的教练员是谁，所以对于见到陈羡许，她更惊讶的是：“大黑连你都请来了，牛啊他。”
陈羡许一手抓着球，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耳朵：“这计划确实还不错。”
“真的？”夏瑾欢似是很开心，她示意陈羡许弯腰，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道：“我想的点子，最后挣多少钱，我和大黑二八分。”
说完还一副“你看我厉害吧”的表情看着他。如果她有尾巴，现在一定翘到了天上去。
陈羡许：“……”
…搞半天，钱都交她那里去了。
“不是说你们宿舍还走的团报价？”
“嗐，刚开始没人报名，我让她们给我充面子，过来装装人气。她们非要支持，我和大黑就算她们一人十块钱。”
刚刚交了一百块的陈羡许：“……”
“行了，你投一个我看。”
不知道为什么，夏瑾欢觉得陈羡许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铁面无私、不近人情、刚正不阿的教练。
看着夏瑾欢那诡异的三步上篮，陈羡许再次陷入了沉默。
在陈羡许的脸上，夏瑾欢似乎看到了上一世的那个驾校教练的表情。
当时她三步一熄火的时候，教练就是这么看着她说——
“你还大学生，你到底是怎么考上的大学？！”
……
夏瑾欢虽然体质不错，但是只要带一点技巧上的东西——比如跳舞什么的，她就完全是一个小白。咳咳，QQ炫舞倒是还可以。
总而言之，她自己独自练习的这一个星期，只学会了指尖转球。除了装逼，什么屁用都没有。三步上篮，至今还停留在理论阶段。
趁着别人投篮的间隙，陈羡许上前指导她的动作。
“原地试试。”
“空气投篮？”
“……可以这么理解。”
十二月份，呼出来的气都是白色的。
大家运动热情空前高涨，为此学校还专门取消了第一节晚自习。
夏瑾欢身上的棉服早就脱掉了。
陈羡许怕她又感冒，也不敢让她停下。
练到最后，夏瑾欢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今天就练到这吧。”
听到这话，夏瑾欢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觉得她的这位小老师还挺负责。
可以给他一个五星好评~
“嗷——高原你个贱人，把我的衣服垫在最底下！”远处传来女生尖利的怒音。
夏瑾欢下意识往后看了眼，只看到了陈羡许在原地将篮球投出去的样子。
她走到篮筐下面，情不自禁的挑了下眉毛——
她的衣服，在陈羡许的上面……
明明之前放的时候，底下还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