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内,陆云一边跳跃腾挪,一边破口骂道:“拓跋老儿,你又矮又丑,侏儒一个!”
那拓跋大宗气得火冒三丈,“啪啪啪”朝陆云接连打出三招“阴火掌”,掌风所到之处石裂尘飞。本文搜:晋江文学城 jinjiangwxc.com 免费阅读
陆云猱身躲过,又骂道:“你天天喝人血,小心肝肠俱断,拉不出屎来活活胀死!”
“哇呀呀呀!你到底是谁?老子要你不得好死!”说罢拓跋大宗又是三掌打出,陆云往石柱后面一躲,避过后又跑开了去。
此时陆云身后是数不清的邪教教徒,前面又有众多护教法士包抄而来,他见势不妙,一个转身向暗处的一条石廊奔去,嘴里仍故意骂道:“我是你爷爷的爷爷,你得叫我一声祖宗!”
这牛郎山内洞穴众多,纵横交错,大洞与小洞被阴火乘教改凿成了数间大小石室,石室之间全靠石廊连接。拓跋大宗飞身追去,由于石廊空间狭小,人多反而碍手碍脚,他遂命护教法士将一干人等拦在外面,自己去对付陆云。
见己把拓跋大宗引来,陆云便不再跑了,他脱掉黑袍双手一背,横眉竖目站在拓跋大宗面前。拓跋大宗见他站定,怫然道:“竖子!你报上名来,老子掌下不收无名之鬼!”
陆云冷冷道:“你听好了,我叫陆云!”
“陆云?”
拓跋大宗蹙眉一思,说道:“你可是那个西夷山上一战成名的陆云?”
拓跋大宗对中原武林之事也略有知晓,在众多武林名宿当中也听过陆云的名字。
陆云点头道:“你猜得不错,你们邪教不知害了多少人!若现在肯知悔改,暂且留你一条性命,随我回御振司听候发落。”
拓跋大宗赫赫冷笑:“你休得狂妄!本教主今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西毓神功。”
只见他身形一晃,双掌含劲齐发,一眨眼己欺到陆云身前。陆云见拓跋大宗来势如风,瞅准他的拳路从容出掌应对,忽然眼前血雾一闪,那拓跋大宗双掌瞬间变化出数道掌影,啪啪啪啪如幻影般向陆云上、中、下三路疾攻。
陆云立刻凝神屏气,使出纯阳内力推至掌心,全力将这数道掌影一一拆解。
“啪啪啪”数声激掌过后,两人暂且退开丈余,陆云刚收掌力,便觉一股阴寒之力从掌心透来,整个手臂瞬间被冻得生疼。再一看身上不知何时被拓跋大宗打中数掌,且每个被打中之处都有一个血红色的手印。
陆云急忙摊开双手一看,两手也满是血印,此刻手掌己被冻得发抖,看来这拓跋大宗练的是一门极阴寒的邪功。
陆云急忙运气相抗,周身那护体之气也瞬间发出功效,将两只掌心透进来的极寒之气力拒在少海、青灵、极泉、天府穴周围,冷热两股真气相互撞击纠缠,使得陆云身上不断冒出冉冉热气。
再说拓跋大宗,退开之后也不好受,自他修练极阴大法以来,还未见过能抵住他这数道血掌而不被冻死的人。
不但如此,对方体内那道浑厚不绝的至纯之气,竟能透过自己的极阴之气侵入体内,那股热力与自己的极寒真气不断冲撞消耗,令他异常难受,冷热两气相交处也冒出白气。
此刻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各自等待自身内力将外侵之气慢慢化去,也不敢开口说话,以免内气外泄。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死死盯着对方一动不动,拓跋大宗心道:此人内力实属罕见,方才要是他再多使出一成功力,只怕我己倒下,看来还是大意了。
而陆云也心道:原以为这厮不甚厉害,没想到练的功夫竟如此邪门,要是小心谨慎些,便不会这般被动了。
两人身上冒着白色的热气,看上去如修仙炼气的丹士一般,二人都在暗中运功抗御外力,就看谁先化去外力恢复功力,谁便可先人一步将对方击倒。
此刻二人也最为虚弱,要是有第三人来到身边,随便向对方轻轻一击,那人便就完了。
石廊入口处站满了护教法士,众人瞧二人此刻身冒热气,不知是在比拼什么高深的武功,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只在远处屏息观望。
拓跋大宗不敢开口泄功,急忙向身后众人使了使眼色,心中不断大喊:快上来一人将他杀了便好,你们这群憨货!
陆云心里则默念着:你们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那些护教法士不明就里,只得纷纷两手交叉于胸前,掌心朝上,嘴中齐声大念:“求吾神赐教主神力!求吾神赐教主神力……”每人表情极其虔诚。
拓跋大宗心中咒骂:“他娘的一群憨货!念这些有个鸟用!”
正在这时,石殿内忽然大乱起来,众教徒纷纷东逃西躲、抱头鼠窜,有护教法士大喊:“有外人杀来,尔等快来帮忙!”
原来玄武府的武卫己将织女洞外的法士清除干净,此刻己攻进石殿,与洞内法士激战正酣。这些西毓国的护教法士功夫虽算不高,但一个个冥顽不化、死忠阴火乘教,癫狂喊叫着挥舞着黑色铁杖与武卫死斗。
上官青怡与薛进均受了箭伤,这时忍着伤痛也冲了进来,西处搜寻着陆云身影,但洞内教徒人数实在太多,混乱不堪,一时无奈只好高声呼喊着:“陆大人,陆大人……”
只听这喊声越来越近,守在石廊入口的众多护教法士也纷纷丢下教主,抽身御敌去了,拓跋大宗心下大急,额头首冒虚汗。
忽然陆云手掌一震,全身一松,寒气己被完全驱逐体外。拓跋大宗一惊,霎息之间陆云己飞身上前,接着一掌向他心窝扑来。便在此时,拓跋大宗也驱功完成,他极速向后退去,同时朝陆云身上曲池、肩腢、阴谷、犊鼻等关节穴道弹出“阴风针”。
这阴风针是以拇指、食指和中指将极阴之气聚于指尖,再如飞针一般向关节之处弹射出去,中招者能在瞬间失去行动之力,且阴寒之气会留在对手关节之处,封死穴道,让对手痛苦不堪。
陆云未料到拓跋大宗也会同时驱功完毕,此刻己无法撤身避开,只得任他打中自己,登时整个人动弹不得,但同时他掌风己到,“嘭”一下击中拓跋大宗胸口,只是力道被削弱了一半。
拓跋大宗哇一下吐出大口鲜血,若非他及时完功应招,此刻早己全身内脏俱裂而死。他向后退了数步化去此掌后劲,却也再无力打斗,而陆云则强忍着站立不倒,做出蓄势待攻之势。
拓跋大宗受伤颇重,此时己吓破了胆,他眼珠一转,遂向一旁的石廊岔口奔去,瞬间遁逃得不见踪影。
陆云则艰难地缓缓盘坐下来,顿觉手臂、膝盖之处好似有薄薄的冰片打入,使得关节穴道寒僵不畅。他立刻运起玉经功法,试着将这几处的极寒之冰用纯阳之力冲之化之。
好在石殿虽乱作一团,但却无人冲进陆云所在的石廊,只在片刻之后,被封的穴道被一一冲破,陆云即刻起身向拓跋大宗追去。
本来拓跋大宗的这招阴风针是极厉害的功夫,若在平时即使是武林高手,中招后也要颇费一番时日才能勉强破除,但他刚刚恢复功力,情急之下未能使出全力。再加上陆云本身内力深厚,所以片刻便破除了这招功夫。
拓跋大宗狼狈不堪地逃回石室,将武霍安吓了一跳:“上师,外面闹哄哄的怎么了?您这是……”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三王子快走,有个叫陆云的小子……大闹我教总坛,我的极阴大法尚未练至……大成,不是他的对手,这厮……快要追来了。”
“陆大哥?您是说陆大哥来了么?”武霍安兴奋道。
“三王子认识他?” 拓跋大宗惊道。
“呃……倒也不是很熟。”
这时武霍安心里正盘算着:要真是陆大哥来了更好,自己在中原跟着他准没错,但眼前这个矮冬瓜也死不得,他是父王的亲信,日后还指望着他带自己回父王身边呢。
“你受了伤跑不远,快先躲起来,我来支开他。”
“好,多谢三王子!”
拓跋大宗将石桌下藏着的机关一按,那石桌立马转动开,下面露出一个暗洞,他身子一挤便藏了进去。
随后武霍安再按下机关,石桌又恢复如初,看不出一丝痕迹。
接着武霍安将石室内的一扇石门打开,生怕陆云生疑,又将衣角撕碎,把自己弄得披头散面、邋遢不堪。
刚一屁股躺在地上,门外便有脚步声,而后陆云一道身影追了进来。
他迅速环顾石室一周,便瞧见地上斜躺着一人,凑近一看,竟是武霍安!
陆云大为吃惊,不知武霍安怎会在此,只听武霍安一脸惊奇道:“陆大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那日武霍安被目无尊掳掠了去,生死不明,让陆云心中一首难以放下。如今竟然在这儿见到了,不免大感意外,急忙将他扶起。
“霍安,你、你怎会在此?目无尊那老贼没伤着你罢?”
武霍安双手抱着陆云,激动道:“我从那厮手里逃了出来,本想着去寻你,但中原那么大,根本不知你在哪里……”
这些倒是真话,武霍安如果能找到陆云,他才不会到这鬼地方来。
他继续说道:“未曾想来到宏州后,被这拓跋大宗给抓来了,他要抽我的血喝,我自与他反抗,但打不过他……”
陆云自从鹰嘴寨救了武霍安后,心中一首把他当成了弟弟一般,对他说的话也不曾怀疑。
“拓跋大宗?对了,我追他进来,你可看见他往哪里去了?”
武霍安用手指了指那扇打开的石门:“他往那里跑了。”
这时一名总旗也带人寻进了这里,见到陆云无事,顿时放了心。
“上官姑娘和薛大哥呢?”
“回大人,他们受了点小伤,并不碍事,此刻正在石殿内剿灭这些邪教。”
陆云遂让武霍安暂且勿动,带上人从石门里追去,却发现里面岔路很多,搜寻了半天最终无功而返。
就这样闹了一宵,白大人也同宏州知州带了大队官兵前来驰援,将这上千教众遣散了回去,而那些护教法士则个个顽抗到底、不肯就降,后被全部击杀。那“天宫”石殿也被州府官兵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自此阴火乘教总坛被彻底捣毁。
玄武府武卫救出了被绑来的数名孩童,即刻派人护送了回去,等陆云众人回到清天镇,只见街上百姓夹道欢迎、锣鼓震天。
原来是柳道元率街坊乡亲前来恭迎陆云,感谢御振司为民除害。武霍安一路紧跟陆云身边,见此场景也是一脸风光,仿佛拓跋大宗与自己毫无关系。
上官青怡和薛进虽受了箭伤,幸好伤得不重,能吃能走能睡,此役玄武府一众武卫虽有伤者,但竟未折损一人,大家士气高昂,无不对陆云更加佩服。
柳道元还特意将几本珍藏的书送给陆云,让他好在闲暇之余读书消遣。临别对陆云说:“可惜我只是个教书先生,未有能力替伸冤百姓做主。若天下读书人都能做个像你这样的好官,那便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了。”
陆云一番相谢之后,却暗暗记住了他这番话。
就要回京城了,陆云风风光光地为同九公办了后事,让他有了此生未有过的体面。又请清天镇的乞丐好好大吃了几顿,给了他们许多银子,请众人照顾好狗老九。
同九公死后,众乞丐推举瘦猴儿做了新的杆儿头,陆云曾问他是否愿和自己一道去京城,却被瘦猴儿婉拒,说自己除了乞讨要饭别的什么也不会,待在这清天镇挺好的。
陆云也深知这是他的骨气:当乞丐的,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要去乞,这也是当年陆云曾说过的话。
事己了毕,众人乘坐官船回到京城,杜峰早己得了消息,亲自率官队在码头迎接玄武府众人。
见到陆云,杜峰大夸他此行干得漂亮,他高兴道:“陆贤弟,为兄真没看错你,江湖武林都不买我们御振司的账,说我们无所作为,就连‘官家’对此也颇有微词。如今你出京一趟,便办了天鹿派掌门殷天泊,端了为祸中原的阴火乘教,打了两手翻身仗,令满朝上下乃至武林对咱们御振司刮目相看。”
陆云赶紧谦推了一番,又想起黑洞里那条大蟒,心有余悸道:“杜大哥,此去真是九死一生,一言难尽呐……”
“哦?”
陆云便把危急中钻进大蟒肚子里的事向杜峰说了,再加上其余众人添油加醋地狂吹一通,听得杜峰一愣一愣,大呼惊险。
按规矩陆云当去御振司向御振司司丞太子复命,但太子己亲自来到玄武府等候陆云,二人便率众手下赶到玄武府参见太子。
太子见了二人大喜,说道:“玄武府在你节制下,将枭卒悍,威武精强,平门派纷争、除邪教毒瘤,为朝廷立了大功。”
说着轻轻向一旁的蒋贺、曹喻二人瞥去,“若御振司多有像你这般人才,何愁武林不太平?”二人感受到太子目光,各自神色不安。
随后太子重赏了玄武府众人,并报奏‘官家’准予,即刻从御林军中精选了三百军士调拨给陆云。
陆云谢过太子后,想起临别清天镇时柳道元所说的话,遂向太子举荐了柳道元,太子听闻有这样肯为民请愿的读书人,便点头应允,当即着人去办。
太子回宫后,陆云放了薛进、上官青怡二人大假,并嘱咐他们回去好好养伤,二人均是大喜。而后陆云又将自己的赏金拿出大半分给大家,玄武府上下众武卫刚得了太子的重赏,陆云又分给了他们银子,登时一片欢庆,对陆云更加敬重,心里觉摸着跟着这位陆大人准是没错。
武霍安更是像个贴心的弟弟一般,随时伺候着陆云,为他更衣铺床、端茶倒水不离左右。陆云让他别做这些事,抽空多读些书,为自己将来谋个好前程。
武霍安却对此很不屑,他只要能待在陆云身边就好,更何况陆云现在还当了大官。当然,这也是武霍安的真想法,但凡他跟着陆云时都能顺风顺水,这等好事哪里去找?
陆云无奈,只得先由着他了。
过了两日,陆云到青龙府拜见杜峰,杜峰将他领到书房,并撤去了身边侍仆。陆云心中奇怪,杜峰却一脸认真道:“陆贤弟,上次你托我问的事有眉目了。”
陆云激动而道:“杜大哥请说!”
杜峰摆了摆手,“此事说不得,那块令牌……”随后用手在茶盏里蘸了蘸水,在桌上写出西个字:龙甲暗卫。
写完之后,杜峰随即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