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嗜血猛兽
“你找我有什么事？”女孩眨巴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你，你叫张琊？”石耀变得有些局促，因为他没料到自己会面对一个小女孩。
“废话，整个小区只有我一个人住，我不是，难不成你是？”张琊的画风转的太快，上一秒还是个看似无害的小姑娘，下一秒就变的盛气凌人的‘大姐大’？石耀有点转不过来玩。
“你找我干什么？不对，谁让你找我的？”张琊还是坚持着只开一条门缝，看样子她并不打算请石耀进去。
“董晓月，是董晓月让我过来找你的。”
“哦，她啊……进来吧。”
张琊打开了门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石耀整理了下心情随后就跟着进去了。
进门以后，石耀看到的一个干净整洁的客厅，看着和普通的人没什么两样。
“你先坐着，我去倒水。”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想问点问题。”
张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喝，我喝，我可不想口干舌燥的跟别人讨论问题。”说完，张琊留下石耀一人在客厅，她自己径直走向了厨房。
她的作态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还只是个少女的摸样，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谁知道她这张皮下是不是藏着与之样貌相匹配的一颗心。
不一会儿，张琊端着一个托盘来了，托盘上一盏透明茶壶和两盏紫砂茶杯，明黄的茶水从外面一目了然，紫砂茶杯就像个守卫一般站在茶壶两侧。两种不同风格的茶具摆在一起，仿佛是在告诉陌生人它们的主人性格是多变。
张琊先给石耀倒了一杯茶，而后才给到自己倒。
看着推到面前的茶碗，石耀不知道是喝还是不喝。
“喝不喝由你，但我礼数到了。”张琊向着对面举起了手中的小茶杯，那样子就好像，她手里不是茶，而是用来炫耀胜利的美酒，虽然并没有什么，但是石耀就是这么觉得。
“说吧，找我什么事？”
对方直奔主题，石耀也只好开门见山。
“董晓月让我来找您，我想请问您一件事，您知道董晓月因精神病而进了精神病医院么？”
张琊一口气喝完杯子里茶，然后她赶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不用跟我客气，说你就行了。你说董晓月进了精神病院？好吧，我并不知道，但是她躲进了精神病院，她还挺聪明的。”
“什么意思？她总是说有人要杀她，难道真的有人要杀她么？”其实石耀更想把他包里的董晓月日记摆在张琊面前，问她怎么回事。
张琊笑了：“她都经进了精神病院了，你觉得她说的话可信么？”
愤怒，此时一股无名火占据了心头。她这是分明拿自己当傻子，难道她以为自己听不懂来她刚才说的话么？
“那请你解释下，你刚才说‘她还挺聪明的’是什么意思？”
张琊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整个人都陷在沙发的靠背上：“你说你，你一个精神病医生怎么干起警察的活了？”
精神病医生？石耀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告诉过她，他是一名医生。
“你肯定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能说，现在的人啊真是一点都沉不住气，稍微有那么一点想法都恨不得全写在脸上。”张琊开始像一个长，者似得训斥着石耀。
“那个不好意思，我想请先打住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少女的样子，却学着一个老人的样子训，斥别人，放在平常，石耀大概会一笑了之，甚至会当做是小姑娘别样的撒娇。可现在，石耀只觉的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感。
“不错，不错，还知道拉回正题。既然你这么的求知好问，我也不能辜负你的一片期许不是？”张琊说话语气，有一种说不出来怪异感，如果硬要打比喻的话，就像一个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当戏服，学着电视剧里的角色。
“董晓月吧，我跟她认识纯属偶然，大概十二月吧？好像是刚过了圣诞节还是那天就是圣诞来着，我记得我当时我正在一家店里买东西。就是小区外面的那条商业街挨着公交站的那家店。”因为一下公交车就能看到，所以石耀记得那是一家零食店。
“我买了好多的零食，从里面出来后，我就看到在站牌下站着的董晓月，该怎么形容？嘶——让我想想，哦，恍惚。我看到她的时候，觉得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好像还哭过。不过，那天有点晚，我就没问她怎么了，结果第二天的时候，还是那个时间地点，我又看到她了。”
董晓月精神恍惚、哭过、第二次来这个地方，这些信息似乎都是线索。石耀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当警察的潜质，他急于知道下文，张琊则是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杯茶慢悠悠的喝完，她才接着开口说道。
“就说嘛，一点都沉不住气。听我慢慢说。”
第一次看见，就当是个路人的偶遇；第二次看见，标准的故事开头。张琊说自己上前问怎么了，董晓月看到她的时候，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哭也不说话，于是两个人就干站着了很久，后来时间有点晚，张琊不想一直陪着这个人耗时间，于是给了她两块小熊饼干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第二天，张琊抱着好奇的心情，按照相同的时间地点又来到了那个公交站。是的，董晓月真的在并且她的手里还捏着自己昨天给她的两块小熊饼干，包装袋都没拆。张琊看到这个样子的她，心里生出一种这三天她一直都站在这个公交站没有离开一步。
张琊想都见了三次，问问发生了应该不过分吧，当她刚想开口，董晓月竟然动了。她抬腿就跑，张琊眼疾手快硬是给拽回了站台，刚回到站台，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
她想死。这是张琊拽她回来的第一个念头。
“她想自杀？但是她的父母说董晓月之前所有的行为都非常正常，不，是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
张琊从容的喝了一口茶，不过是石耀有怀疑过那里面根本就不是茶而是酒：“只能说，她很善于伪装。”
因为董晓月的举动，张琊拽着她回了自己家。她用着石耀眼前的这副茶具给董晓月泡了一壶茶，一壶很普通的茉莉花。
“你怎么了？”
董晓月抱着茶杯盯着茶壶，就是不说一句话。
别是个哑巴啊？张琊是这么想的，可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昨天听见她的哭声，很正常。
“能不能略过这些，告诉我她跟你说了什么？”
张琊讲了很多，石耀并不满意，他觉得她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到现在为止，除了知道董晓月很早就出现了自杀倾向外，其他有用信息一概没有。
“真是沉不住气。”这句话张琊重复了很多遍，“最后在我的开导下，她说自己想让她死，但是她不想死。”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的跟绕口令似得。
“您能说清楚一点么？”石耀又恢复了对张琊的尊称。
“她的意思是，她自己想让她死，但是她不想死。哎呀该怎么说能，大概可以解释成，她的身体想让她死，但是她的脑子不想死。”
“什么意思？董晓月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拿这个打个比喻。反正就是她的意思是不想死，就这样。”
“没了？”
“没了。”
从一个故事的开头就想直接知道结局，未免太过贪心和心急。可是石耀就是这么心急，他已经经历故事的过程，现在他想知道开头，那么还好，这不算贪心，姑且叫做求知吧。
石耀想了一下，最后还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董晓月的日记，他将日记摆在张琊面前，然后一页一页的翻。
张琊悠闲的喝着茶，也目不转睛的一行一行的认真看。
翻到最后一页，石耀阖上了日记本，他想问问日记里面的‘她’是谁？
“这个？没想到她竟然还写这种东西。”
“那你觉得她不应该写这些东西？”
张琊的脸上出现了调皮的笑容：“呵呵，这个东西对于她来说，就是自欺欺人。明知道没什么用，可偏偏要骗自己。”
“骗自己？”石耀明白，要想让张琊全部说出来有点难。
“这么说吧，她上面的说的那个‘她’就是我！至于为什么我说她是自欺，石医生天色不早了，你该走了。不然，迷路了，可别怪我啊……”随之张琊嘴角勾起古怪的笑，同时也放下了手中没有喝完的茶。
石耀看了一眼窗外，太阳都已经落山了，主人都下了逐客令，自己再待下去，那就是不长眼。石耀离开了。
出小区大门的时候，石耀没再看到那个门卫大爷，想必是下班或者去了别的地方。
原路返回，石耀又看到了那家酒吧，这次，酒吧开门了，门口的侍应，不断招呼人们进去，他站在不远处看去，那间酒吧好似一头嗜血猛兽张大口不断地吞噬着进去的客人，而那些进去的客人，仿佛是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