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妖邪

天空的灰月色泽更加深邃了，灰蒙蒙的雾气让我们的视野范围很有限。何莹选了一条紧贴建筑物的小路，我们穿着软底的鞋，这样就不会发出噪音吸引猪魔注意。

我拿起镜子观察四周，不经意间透过镜子观察到天上的灰月，发现那灰月中出现了拳头大的黑点，看起来如恶鬼的瞳孔般挺瘆人。

“何莹，你看那个月亮，怎么和刚见到的时候不一样了。”

何莹观察一会儿“灰月似乎在往黑色转化，胖子，你还记不记得在地下祭坛黄金棺材里的预言？”

那三组棺材盖子上的壁画我还有映像，只是不怎么相信那是预言，哪里有人能知道过去未来的“还记得，只是那个不是预言吧，它也没提到后面会冒出来好多肉藤啊，要不是我们跑的够快，早挂了。”

何莹边走边小声道“那预言说会有噬鬼族祭祀和少女去往那里，你后来不就有鬼火纹身成为噬鬼族祭祀了嘛，第二幅预言也很准，尸体吃掉了拿着祭祀法器的恶魂。现在想来，地下的邪魔想要完整吞噬张阿牛，不知为何让他的灵魂逃脱了。”

说到这儿何莹顿了顿，不远处有一小队猪魔哼哼着经过，等猪魔走远了她才又开始说。

“张阿牛的灵魂贪婪本性依然，邪魔利用张阿牛的贪婪，诱惑他继续献祭，献祭到一百人后，恶魂就会去地下祭坛收获黄金果子，邪魔趁机将其完整的吞噬，从而得以摆脱了某种束缚，让自己的一部分冲出祭坛重获自由。”

我听的有些愣神，几幅画就包含这么多信息啊“那第三组的几幅画都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啊，是什么意思？”

何莹看了一眼灰月“我也不知道，可能和灰月有关，邪气形成的月亮完全变成黑色后，也许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现在都已经是一副人间地狱的场景，还会发生很不好的事？那岂不是要变成无间炼狱？我都不敢想了，再也不看那诡异的月亮，老实赶路吧。

公共澡堂距离五号仓库的直线距离有七百多米，不过为了安全，我们绕了很远的路，中间碰到过两三次猪魔，它们似乎是靠着听觉和嗅觉寻找目标，我们一路都高度警惕，选择的路线又很好，未被发现。

猪魔成群结队的，有些已经吃过很多人。领头的猪魔体型硕大，身上长着两三个人头，各种器官裸露在表皮上，看起来如同一堆大杂烩在移动，令人恶心不已。

我很庆幸这些猪魔如此蠢笨，数量也还不是很多，不然猪魔还是很难对付的。

何莹给我泼冷水“你想想肉联厂一天要杀多少动物，说不定有几千头猪魔，牛魔正在满场游荡呢，我们地处生活区，碰到的并不多。”

我一个激灵，生活区都够危险了，宰杀区会成什么样啊，打死也不能去那里！

从五号仓库到公共浴室，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为了规避风险很多时候都是走走停停。公共浴室也建的非常不错，五百平米的样子，有前后两个门。前门没有上锁，我们进去后先找电源开关，整个浴室只有两个小节能灯还能工作。光线太暗了，不得不拿出手电来搜索。

两人时刻警惕未知的危险，搜索的非常小心。我们的距离两米范围内，遇到突发危险可以互相照应。

澡堂里不仅有男女浴室，旁边还有专门的洗衣间。员工可以把脏衣服免费拿到洗衣间，有专人清洗，这个肉联厂的福利还真不错。

进入洗衣间，我的心头就是一跳，里面有七八个大型滚筒洗衣机，还到处挂满湿乎乎的衣服，不大的房间堆满杂物，严重影响视线。

“何莹，咱还是退出去吧，这里面乱七八糟的，万一遇到个偷袭连腾挪空间都没有。”

何莹不肯走“我们也不知道密室到底在哪里，只能地毯式搜索了，任何区域都要检查一遍才行。这样，我们边清理掉这些杂物边往里面走，留出腾挪的空间。”

搜索完洗衣房，并没有遇到凶灵，只是收拾那些湿衣服，让我浑身湿透不太舒服。何莹没找到密室，却在衣柜里发现一封信。

洗衣房的衣柜是用来存放贵重私人物品的，员工洗衣若是忘记取出私人物品，就会被放进这里保管。我往衣柜里瞅，里面放着好多的杂物，甚至有一叠人民币。

何莹打开信，我也凑过去看了看，全是英文。字体是很美，可我看不懂啊，上学那阵子英语四级我死活都过不去，天生不是读书的料。

何莹给我翻译：神父，我有罪，我不该对信仰产生动摇。可是与神秘的东方力量合作让我感到不安，这样真的能在东方传扬主的荣光吗？东方人都太狡猾了。

那个尊贵的东方贵人我看不透他的心思，但我还是会遵从您的意思，将贵人的物品放进圣堂。对了，我下周一会去体育馆与您会面，并将圣堂的钥匙交给您，希望能再一次听到您的教诲。

爱莫尔医生字。

爱莫尔，这不是医务室的外国美女吗。我还找到她的手枪和几发子弹给了何莹，嗯，柜子里的超大根情趣玩具也让人映像深刻，外国美女可真会玩。

何莹道“这封信里提到的东方贵人，可能就是建立俱乐部的那个人，他在圣堂存放的物品可能是就俱乐部密码。要去这个圣堂看看，等下就去体育馆找找线索。”

我们准备离开洗衣房的时候，啪！我脚下踩到了积水，用手电去照，洗衣房的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层水，水流正往我们这边淌，洗衣房的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我没听到一点动静！

太不对劲了！我心中警兆大生，急忙想过去开门。踩着积水我没跑出几步就不能动了，不是我不想动，而是地上的积水粘性太强，如超级万能胶般把我牢牢黏在地上。

“别过来，躲开积水，这东西会黏人！”

何莹想过来，我提示她小心。脚下的积水活了过来，灵活的顺着我的鞋面往身上蔓延。我急忙把鞋脱了，何莹扔过来一堆晾干的衣服到积水里，我踩着衣服蹦跳躲避积水追杀，好在它反应比较慢，没有立刻将我抓住，我堪堪离开了积水控制范围。

地上的积水还在缓慢流过来，它似乎并不着急，吃定了我们的样子。洗衣房只有一个门，离着我们七八米远。幸好从这里到门口零散摆放着七八个大型滚筒洗衣机，这给我们提供了逃生的路径，我跳上去拉着何莹往门的方向跑。

诡异积水并不特别灵活，我们踩着洗衣机来到门这边并不难。它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将一个个大型洗衣机包裹住，现在洗衣房就剩下门这边没有被积水控制了。我伸手去推门，触感不对，怎么粘腻腻的！门根本推不开，我的手也粘在上面缩不回来。这东西早已经把门封死了，难怪追得不紧不慢，原来算定我门走不脱。

我使足了吃奶的劲把手往回拽，那东西的粘性太强，扯的我手皮生疼。好不容易把手拽回几寸，然而那东西如附骨之蛆，不但没离开我的手，还渐渐把我整个手掌都包裹住了。这些万能胶一样的东西顺着手臂往我身上爬。

我心跳砰砰乱跳，脑袋蒙蒙的，知道已经是生死关头，拼了命想摆脱缠过来的东西。不知是不是感知到我求生的欲望，脖子上的鬼火纹身隐隐发烫，瞬间全身充满力道，手臂发力将我的手完全拽了回来，但那东西就好像拉长了的糖丝，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大量透明的糖丝状物体凌空乱舞，想把我全身都裹住。我提起剁骨刀狠狠砍过去，就跟砍进水里没什么区别，那东西半点不受影响，没一阵子都爬到我脸上了，想往鼻孔里钻。我直吓得肝胆俱裂，让这玩意钻进身体那是要生不如死啊！

呼！何莹把一大团燃烧的火焰倒在我身上，黏在我身上的怪物就好像水滴般，从体表滑落滚到地上。原来何莹看到我的手被门黏住，蛮力拿那东西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立刻从背囊里翻找出给外伤消毒的酒精，点燃了倒在我身上。

何莹把剩下不多的酒精泼洒在门上，洗衣间的小门不断往下滴水，似乎是那东西遇到火就化掉了。

我用剁骨刀捅开门，拉着何莹跑出洗衣间。这回我留了个心眼，站在洗衣间外没敢动一步，而是拿出镜子来观察。果然在洗衣间外面也有很多积水埋伏，透过镜子，那积水是血红色的，公共浴室的外门和玻璃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血水！

在洗衣间的妖邪只是本体的五十分之一不到，它的身体都在外面待着呢，将所有出口围得是水泄不通。

我反应过来，这东西不是恶鬼，也不是完全的凶灵，它有水一样的实体，却只能通过镜子看到真身，我想称呼它为妖邪！

大量血水朝着我们围过来，何莹拿出易燃物点燃扔向妖邪。妖邪的身躯太大了，这点火苗杯水车薪，无法为我们打开一条通往外界的生路。洗衣间的血水也开始往我们这里流过来，妖邪根本没被火烧伤，只是温度高它变成了水的形态，冷却后又化作血水追过来了。

门窗都被封住，我们没有大量的火来开路是逃不出去的，只能往最近的女洗澡间跑，那里还没有被血水包裹住。进入女洗澡间本是很暧昧的事情，可现在我只能感觉到恐惧和无助。

幸好还有镜子可以看到妖邪，它移动的也不快，只是布下了很多陷阱，让我们逃不出洗澡间，血水开始在整个澡堂摊开，变薄变大，迟早能堵住我们。

本来希翼可以在女洗澡间找到更多易燃物，能点起足够大的火说不定还可以逃生。我在更衣柜里快速扒拉，所有的柜子都是空的，里面就连块毛巾都找不到。这可是工厂洗澡间啊，一般工人的毛巾和工服都会放在这里，换洗方便，为啥都是空的呢？这人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妖邪已经追过来了，我们只能先从背包里找些东西烧。妖邪明显不急着杀我们，它会避开火焰。可是一旦我们有冲出澡堂的趋势，就会涌过来大量血水将火扑灭，根本出不去。我们只能背靠洗澡堂墙壁建立起一小圈火墙，血水在火墙外游弋着并不攻击。

看来这妖邪有智慧，它不想被火烧，要耗死我们。背囊里能烧的东西已经不多，坚持不了多久。

“胖子，赶快砸墙，如果能回到洗衣间的话，那里面有大量干衣服，那样还有生还的机会！”

我们背后就是洗衣间，和女洗澡堂隔着一堵墙，我抡起五六斤重的剁骨刀使劲砸起来。那妖邪看我们在砸墙，似乎怒了，整个澡堂一大片血水呼啦啦往这边涌，血水的扑击让建立的火墙忽明忽暗，何莹只好去想办法保住火墙。被这么多血水围着，火墙要是拦不住，我们十死无生。

在五号仓库的时候我感觉剁骨刀太轻，找了把六七斤的超大剁骨刀，这时候也还是嫌太轻了。今天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在背囊里放上一把大锤不可。

涌过来的血水越积越多，妖邪的身体全部都围过来，好大的一团粘稠血水，足足有五六立方米的量，团团将我们围住。何莹已经把背包都点燃了，手中拿着两个熊熊燃烧的背包勉强护住我们两人。

我透过余光看到大火已经烧到何莹的手，她依然死死抓着背包去挡扑过来的血水，我真是急红了眼，脖子上也一跳一跳的疼，鬼火纹身开始刺激我的脂肪供能了。

手里厚重的剁骨刀都被我砍变形，我感觉自己变成了狂暴的大野熊，力气大到没边儿，轰轰的竟然真把水泥墙砍穿了一个口子。后来仔细回想，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用一把剁骨刀办到的，这可是镶嵌瓷砖的水泥墙。

我把何莹推过凿开的大洞，自己也赶紧往里钻。身后的血水已经堆起来一米多高，燃烧的还剩一点点的背包掉在地上，一下就被血水淹没。血水决堤般朝我淹了过来，刚碰到我的衣服就顺着往身上裹，我一把撤掉衣服，钻过大洞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何莹已经翻出大量干衣服点燃，她卸开最后一颗子弹，将火药倒在干衣服堆上，衣服堆很快烧起来，我冲过去帮她找更多衣物加大火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