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及番外
尾声及番外
350
2016年,夏末秋初,天气闷热,雷雨似乎随时会来。
我们终于全都回到了家。
孙仗岩回到了县城里,他拧动钥匙,推开房门,打开电视,躺在床上,眼皮虽然发沉,但仍然执着的把玩着自己此行得来的王权手杖。
刘长水回到家,他和妻子、女儿团聚,即便天热,刘长水仍旧强烈要求支上电磁炉,吃了一顿热乎乎的火锅。
李国良回到报社,他想要写下些什么,却终究难于下笔,抬望眼,发现常乐已经在工位上等待。他俩相视一笑,携手揽腕,到报社楼下的酒吧里听音乐喝凉啤酒。面对常乐的再三询问,李国良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喉咙一个劲儿的发堵,有些哽咽。
夏恬的头发,在这几天长出来一些,即便如此,她看起来还是有些狼狈,发型看起来像个小伙子。我和夏恬、夏望秋、厘欢、贾菲菲回到了家。我那有些破旧不堪的三居室单元。
半个多月没人了,无力的桌上、地上布满了尘土。
我们花了将近2个小时,把这个有些紧凑的小家,打扫的一尘不染。
然后,谁也不愿意再多言。
我们叫了一些外卖,各自吃了一些,竟然谁也不愿意谈最近的经历,各自睡去。
夏望秋去夏恬的单人床房间睡觉去了。他把自己的宽大的双人床房间,让给了夏恬和厘欢。
我想陪一陪贾菲菲、劝一劝贾菲菲的,但贾菲菲却执意,要和夏恬、厘欢睡在一个房间。
我自己躺在床上,点燃了一支香烟,给平板电脑充上电,想要看一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单位刊发了哪些新闻。
但我的心里,却还有另一件事情,让我感到越来越不安。
我的房门被敲响。
进屋的是夏望秋。
他坐在我的窗边,表情严肃。
“爸爸!”夏望秋说,“有句话我必须要赶快问您。您必须原原本本,实实在在的告诉我!”
“儿子,你问!”我答道。
“我想问您,吴飞在临死前,到底跟您说了些什么?”
“嗯……”我有些犹豫,说实话,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吴飞临死前的话,究竟能不能百分之百相信,“这个……”
“您说!我只是想看看,我只是想验证验证。其实,我已经卜卦,占卜出了一个结果,我只想知道,这个结果,和他说的究竟一样不一样!”夏望秋向我催促道。
“吴飞死之前,他和我说……”我感到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
“啊,他说的什么?”夏望秋继续催促。
“他说,你妈妈秋雅还活着,他让我小心2203!”我说,“可是,我不信他的话。”
夏望秋点点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们还是应该心里有点准备!”夏望秋说,“因为,我卜卦算出来的,和他说的一样!”(《神怪采访记录》完)
番外:
这个夏天,一直以来和我疏远的夏恬,终于在历经艰险,亲历生死后,和我重新架构了父女之情。
从鄂中北返回家里后,她在家陪着我和贾菲菲、夏望秋、厘欢呆了三天,然后决定回邻城报社去上班。
我把她送回火车站,然后回到家。
回屋换家居服的时候,我发现,我卧室里的床头柜上,摆放着几张A4打印纸,打印纸上,上面留下的,是贾菲菲的一篇报道。
我拿起这几页纸,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贾菲菲娟秀的字体。
她是这么和我说的。
“爸爸:
这三天我思来想去,终究觉得这趟科考有的可写。
虽说我们没有按照常理,按照原定计划走完科考的路,但是,其实这样
一来,可写的内容更加多。
我根据我的经历、您的经历、26年来的经历,按照我暗访手表的录音,下笔写了三篇,却又自我否定了三次。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的讲给大家,还是有所保留,避免引起大规模恐慌。
我想写内参,可我又想起了您26年前的经历。
思前想后,我只能用文学化的手法略加处理,剔除一些看似玄幻的,容易引起恐慌的内容,保留下一些最基础的素材。
我的出发点,是能通过篇报道,引发更多人的思考,和对鄂中北这片地区的重视。
您帮我看看,如果可能,帮我改改。
我准备下个月发在我们单位的杂志上。”
我看了看这篇稿子,一点毛病也没有。
我一字未改,传回给夏恬。
后来,这篇稿子,发在了杂志2016年第十期。最显眼的位置。
然而,杂志正式上市第二天,市面上竟然再也无法买到。不仅如此,网络中、电子杂志软件里,也无从搜索到此篇文章。
这篇特稿在印刷后的24小时里,竟然被人奇迹般的封杀买断。
现在,我把夏恬的原文贴在这里。还是老样子,涉及具体的地名、地区,我做模糊处理,避免引起当地居民的恐慌。
《神怪采访记录》在这里正式和大家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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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余户居民,26年前缘何被整体迁移?百余平方公里的土地,峰峦叠嶂,缘何被封闭为无人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鄂中北一个原本兴旺的县城,在26年前,“一夜之间”变得没有人烟?26年后,记者再次深入无人区,进行实地探访,搜寻其间的秘密——
拆掉生态枷锁还需要多少年
本刊记者夏恬
已经几乎进入花甲之年的孙仗岩,是鄂中北林区里,土生土长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他行走山间的时候,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蹿高纵矮,脚步轻快,想要进山,找他做向导,肯定没错。
但当2016年夏天,记者找到他,向他提出者个“不情之请”的时候,他却多多少少有一些犹豫。
记者问他为什么。
孙仗岩告诉记者:“你要去的地方,是无人区!”
这是一个看似谬误的结论。
毕竟,说罗布泊是无人区,因为那里人迹罕至;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是无人区,因为那里气候极端。鄂中北的深山里,不少林区依旧保持着原生林的样式,生物多样性极其丰富,空气中负氧离子含量极高,环境极为优美,怎么可能是无人区。
孙仗岩告诉记者:“你要想弄明白这些问题,得从26年前说起。”
今年54岁的郑勇,也依旧记得26年前的那一幕。他操着浓重的乡音,对记者说:“县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被戒严,人员只许进不许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县医院接受了大量病人。操场上,曾经冒出过绵延不断的黑烟,当时有好事者造谣说,那是为了避免生物污染,把因病致死的动物和人类尸体集中焚烧。”
有人对这样的猜测嗤之以鼻,有人却对这样的猜测深信不疑。
孙仗岩就是后者,他告诉记者,这个猜测,他是相信的,因为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义子”,原本是因骨伤被送进了医院,但孩子竟然再也没有出来。直至被整体腾迁后多年,他才收到了民政部门送来的抚恤金和骨灰盒,工作人员表情严肃的告诉孙仗岩,“义子”已经在医院病死,按照相关政策,死后尸体就地焚化。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曾居在县城里的居民们,推选出几个代表,每年都要县里,找相关部门座谈。但工作人员给他们的答复只有一个:“无可奉告!”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代表中的大多数,已经从壮年步入老年,有一些年龄稍长一些、威信更高一些的人,甚至已经离世。
真相就在眼前,却每每想探寻而不可得。
“人生还有几个26年?”郑勇说,“兴许再过几年,我们这一代人都去世了,可是鸟飞返故乡,狐死必首丘。我们这一代人真的就要这样背井离乡,再也没法子回到自己的家了么?”
带着居民们疑问和嘱托,今年夏天,记者根据部分热心居民提供的线索,探访鄂中北这片神秘的林区。可是靠近林区之时,记者的身边,就开始涌现出更多的谜题。记者对这些谜题一一加以记录,并试图寻找答案。
谜题1:究竟有没有无人区?
县城图书馆的规模不大,藏有不到5万册图书,页数最多、篇幅最长、县领导和相关人士最推崇的,竟然是一本厚重的“县志”。
当地的文化工作者告诉记者,鄂中北这地,古时曾是荆楚文化的腹地,技术先进、文化深厚,确实有很深厚的研究价值。为此,这几年,县里专门划拨出10人的专业团队,筹款40万,几经寻找、探访、史料征集和专家鉴定,出版了这套总字数达到2.3亿字的县志。县志涉及历史、文化、自然、科学、人文、农业、工业、服务业、科教文卫、体育、典籍传说等几十个大方面,可以说完整记录了从神话时期开始,县域内的发展进程。堪称是县域的百科全书。
“既然如此,那县志里有没有记载‘无人区’的形成经过?”记者向文化工作者质询。
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文化工作者不愿意多言,只是把县志翻到第1871页。这一页几乎就是一张白纸。只是在纸的最顶端,用小字号的字体记录到:“2009户居民,共计6800余人,于1990年夏末秋初,整体搬离县城原址。”
这样的县志,显然缺乏历史文化感和史实再现能力,于是记者追问:“还有没有更多的材料?”
“没有!”这名文化工作者摇了摇头,“谣传太多了,谁说的准!说实话,我生于斯、长于斯,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就是为了图个离家近,可即便我这当乡人,竟然也弄不懂这个问题。我对于你的疑问,根本没有办法回答。”
为了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记者几经寻访,终于在距离鄂中北400公里以外的一座偏僻市镇,找到了县志编纂者之一。这位老人已经退休多年,他对县文化,有着极深的理解和造诣。
得知了记者的来意、听了记者的问题,他竟然也回避不愿作答。
“这里面的问题太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老人表示。
“那究竟有没有这个无人区?”记者再次追问,“无人区这个概念,究竟是大家炒作出来的,还是当年有人要求划拨出来的?”
“有!”无论是老猎户孙仗岩、土生土长的当乡人郑勇,还是县图书馆的文化工作者、退休多年的县志编纂者,都对记者笃定的点头,“确实有这个无人区,这个无人区原则上不允许人类进入。”
谜题2:无人区究竟从何而来?
在记者多番的要求下,老猎户孙仗岩,终于被记者说通,决定引路带记者去看看。
“但你可不许进去,毕竟这么多年了,很少有人进去过,谁也不知道,‘无人区’里既然没有人,那究竟有些什么?”临进山之前,孙仗岩这么对记者嘱咐道。
锈迹斑驳、木桩松脱。已经在原始森林周边,被安插了26年的隔离铁丝网,如今已经破败不堪。但即便远远望去,这面用铁蒺藜搭建的隔离网,仍然一眼望不到边。
孙仗岩说,这些铁丝网过去曾经带电,避免人们进去,可是随着年久失修,电断了,人没了,相关部门不再持有这么强烈的戒心,可即便人们即便思乡心切,也仍然不敢越过铁丝网。
有人说,这“无人区”里有千年不化的疫病致死。
有人说,这“无人区”里有野人,已经取了几十人的性命。
有人说,这“无人区”里有神秘洞穴,里面藏着攻击人的凶猛野兽、史前野兽。
有人说,这“无人区”里有历史达几千年的古墓,机关林立,埋葬着巨大秘密。之所以设立“无人区”,是为了保证古墓的安全,保证古墓不被盗墓者觊觎。
可这些流言蜚语,终究不过是当地居民、专家学者的一个个假设。
关于“无人区”为何而来,竟然没有一份可信的说法来源。
谜题三:无人区建于一夜之间?
几经演绎,这个说法,如今在部分上访户的材料里,被描述的神乎其神。
他们说,几乎在一夜之间,自己便有家不能回,有床不能睡,他们被强制用大卡车,拉到了几十公里外的临时生活区,甚至连随身换洗的内衣裤都没有,就住进了帐篷,在帐篷里一住就是几年。
直到后来,又有一群人来,坐在卡车的“挎斗”里,他们带着建筑材料,开始建设安置房。可安置房建的也不好,夏天漏雨、冬天漏风,中年司机潮气袭人,一些被转移安置到这里的居民,在安置房里住了两三年,再也受不了,即便借钱,也要把原先的安置房推倒,再在安置房的宅基地上重建。
可事实真的是如此么?
至少孙仗岩,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
“这是上访户中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为了尽可能多的获取赔偿款,故意夸大的事实!”孙仗岩说,“至少,我是在事发之后半年,在隔离区里生活了半年,才不得不搬走的!”
既然过去的县城被设立为“隔离区”,那人们在“隔离区”里,究竟干些什么呢?
“铁丝网就是我们这群人立起来的!”孙仗岩告诉记者,当年,一共有将近二十户人家,都存在亲人入院后始终没出来的情况。为此,他们寻找了很长时间,却始终未得。
“你觉得这是个巧合么?不是!”孙仗岩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走,留在隔离区里,总不能整天无所事事。那时的人,人性比现在更纯粹一些。大家闲不住,就找到主管部门,惦记在等待家人出院期间,帮忙干些什么。这将近百公里的蒺藜铁丝网,就是我们在那个时候,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立起来的!”
孙仗岩一边说,一边眼神中流露出遗憾。
“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仍旧没能等到自己的家人痊愈出院,大家后来陆续领到了自己亲人的骨灰!”孙仗岩说,“有几户人家,连骨灰都没有领到,只受到了一封信,是人口死亡证明。”
哀莫大于心死,孙仗岩至今仍然无法对自己“义子”的神秘死亡释怀。
他告诉记者,如今,大家的生活条件都好了,对这样的背井离乡多多少少也开始释怀,除了仍在坚持上访的几户人家外,只剩下他还在坚持。
“但我不是为了要赔偿金,只是想弄清,这究竟是一回事儿!”孙仗岩说,“我可不想始终愧对于我死去的兄弟,愧对于我死去的义子。”
谜题四:究竟是谁在说谎?
提及无人区,可能最有发言权的就是孙仗岩。他告诉记者,这些年,趁着身体还好,他不止一次翻过蒺藜铁丝网,去已经荒芜的县城里寻找线索。
但这样的线索却终究寻找不得。
“关于这无人区成立的线索,说到头来,无非是四种成因,‘疫病’说、‘野人’说、‘神秘洞穴’说和‘古墓’说!我告诉你,肯定有人在说谎!”孙仗岩告诉记者,其实,这“无人区”也并不像大众想象的这样神秘,至少,不像大众想的那样恐怖,那里面甚至还要分级,硕大的无人区分为了隔离区、侵染区和核心区,隔离区是一个相对而言的过渡区域,还是可以允许偶尔有人进出的,但侵染区和核心区,则根本不允许人们进出!”
按照孙仗岩的说法,似乎“疫病”说,更能解释无人区的成因。
听闻这样的消息,记者极力要求,让孙仗岩带着记者,到无人区里转上一圈。孙仗岩多次推辞,终于还是答应了记者的要求。
空无一人的县城,已经被撂荒。植物长得茂盛,但又长得突兀扭曲。曾经的县人民大道,用水泥砌成,如今已经开裂瓦解,粉化湮灭。偶有鸟类飞过、野猫野狗,也并不怕人,他们远远的看着,盯着,似乎对“入侵者”充满了警惕和好奇。只有野狗低沉着嗓音,发出一声声警告,告诫记者远离这片充满野性的土地。
采访进行中,记者应邀,在新建的明亮的县医院,见到了陈刚博士。
在“无人区”正式成立以后,曾对这里的林区进行过长达25年科学跟踪考察的社会学家、植物学家、动物学家、医学家陈刚,给出了新的解释。
“通过多种仪器的综合分析,以科学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我对无人区周边的水质、空气、土壤、动物和植物,进行了长时间的跟踪,结果有了惊人的发现。”陈刚告诉记者,“25年来,我身穿高级别的防护服,进入无人区,采集到上万份的样本,发现,这些样本中,地下水和土壤已经都呈现出酸性物质、重金属元素和氰化物,空气中的粉尘超标,更为恐怖的是,酸性物质、重金属元素和氰化物已经开始进入生态循环系统,在食肉动物、杂食性动物的体内富集。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点——非法金矿的私自开采。”
为此,记者几经寻找,从远离县城的大城市,调运来一架无人机,对鄂中北山区的空间,进行了全方位高角度航拍。尽管有浓密的厚重的植被覆盖,但仍然能看到,间或裸露的山体上,有部分被开挖的矿洞、淤塞的溪流。
“大概在27、28年前,确实是有一支队伍,曾经未经允许,私自上山开采小金矿。在当时那个年代,为了刻意获取更高的经济利益,政府部门对此确实是持默许态度。但这究竟是不是‘无人区’的成因,我们也说不清。”针对这样的发现,县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驾轻就熟的接受记者采访,他们告诉记者,“年代久远,相关文件随着搬迁被湮灭遗失,知情人或是已经去世,或是不知所踪,很少有人愿意开口讲这件事。说一句时髦的话,这就相当于我们县的‘黑历史’。况且,现在,新县址这边不是更好!交通通达、生活便利,人们生活在这里,比生活在山上更好!发展嘛!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应该是为了人民!”
陈刚是海外归国人才,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事业心,他不顾个人得失,始终生活在艰苦的一线。记者得知,在主题采访结束前,他已经因为重病离世,但离世之前,他告诉记者,“私采金矿看似能带来巨大财富,但造成的生态损失,就如同枷锁一般,很难被解开。这生态的修复过程,需要生态环境圈自己完成,人类很难插手进行干预或加速!”
通达宽阔的公路,延伸至远方,连接更高规格的高速公路。公路的北侧,是建成不过10年的县府大楼,这大楼灯火通明、宽敞明亮,楼前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式的汽车。
政府旁不远,刚刚开盘的高层商品房,仍然在加快速度建设。
但马路的南侧,老旧的宅基地上,依旧有不少破旧的周转房在倔强耸立。这些周转房、安置房,是当年从老县城搬迁而来的居民们的第一个家。孙仗岩只要不进山,仍然时不时住在这里。
孙仗岩告诉记者:“人越上岁数,越念旧,甚至有些故土难离。我做梦都想回到山里的老家。可我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再回到那里!”
私自开采金矿造成的生态损失,仍然像一副枷锁,卡住了像孙仗岩一样,恋家之人的喉咙。
而且,孙仗岩自己闹不明白,更说不清楚,即便这“无人区”真的是由于“小金矿”造成的,那为什么自己的“义子”死后,自己连尸首也见不到。还有一些乡亲,连骨灰都没有收到,那些尸体又去了哪里。
孙仗岩不知道,这样的生态枷锁,已经在他的脖子上卡了26年。他更不知道,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幅生态枷锁解除。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