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婴啼九泉

婴儿的啼哭声刺破暴雨，周忘的禹王剑突然横在轿车前胎。轮胎在柏油路面擦出青铜色火星，后座老人摇下车窗，耳后龙鳞胎记泛着诡异的青芒："周大夫，你母亲的胎盘还泡在周家地窖的福尔马林里，要看看吗？"

陆小曼的星轨胎记突然暴起，银发如利箭穿透挡风玻璃。老人怀中的青铜匣却自动开启，襁褓里的婴儿睁开竖瞳，啼哭瞬间转为龙吟。声波震碎方圆百米内的玻璃，禹王剑在周忘手中剧烈震颤，剑柄浮现出崇祯七年周家祠堂的星图。

"是龙蜕婴！"陆小曼扯断三根银发缠住车轮，"周家用你的脐带血克隆的..."

话音未落，婴儿的襁褓突然爆开。那根本不是人类幼体，而是条裹着胎膜的青铜螭龙！它额间嵌着周忘的龙鳞碎片，尾鳍扫过之处，地底钻出三百具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现代日期，最新那具赫然标注着今天的日期。

老人掏出青铜怀表，表盘指针逆时针飞转："子时三刻，九泉洞开。"柏油路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阶梯。阶梯两侧嵌着液晶屏，正播放各地变异者自焚的画面——他们的骨灰在屏幕里凝成傩面图腾。

周忘的剑锋刺入螭龙眉心，龙鳞碎片突然融化。金色龙血渗入剑槽，激活了剑脊的河工密文。他看见崇祯七年那个暴雨夜，自己的脐带被周家人制成毛笔，在青铜契约上写下最恶毒的诅咒。

"契约的载体不是文字..."陆小曼的银发绞住螭龙脖颈，"是血脉里的基因密码！"

青铜阶梯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九道青铜门在虚空中浮现。每扇门后都传出婴儿啼哭，门缝渗出暗红色的福尔马林液体。老人突然扯开西装，胸口的手术疤痕里爬出青铜蛆虫："周家等了三百年的九泉龙脉..."

螭龙突然自爆，冲击波将周忘掀入深渊。他在坠落中抓住青铜锁链，发现链上挂满现代医学的胚胎标本瓶。每个瓶中都悬浮着畸形胎儿，额间刻着星轨胎记的变体。

"这才是真正的云端备份！"陆小曼的尖叫从上方传来。她的银发缠住青铜门环，发梢星芒照亮门内的骇人景象——上万具培养舱在暗红色液体中沉浮，每个舱内都泡着与周忘基因相同的克隆体！

老人缓步走下青铜阶，怀表滴落福尔马林："从试管婴儿到克隆技术，周家等了三个世纪才凑齐九千九百九十九具容器..."他按下怀表按钮，所有培养舱突然开启，"现在只差最后一条脐带血。"

周忘的剑锋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小腹，金血喷溅在最近的克隆体上。那具躯体瞬间碳化，灰烬凝成河工族徽："当年你们抽我十世轮回的血，不就是为了今天？"

青铜门轰然闭合，九泉深处传出相柳的咆哮。陆小曼的星轨胎记突然离体，在空中拼出完整的《河工盟誓》。当誓约文字触及克隆体时，所有培养舱突然调转方向，将福尔马林液体泼向老人。

"你疯了！"老人被液体腐蚀的双手抓住青铜门，"这些克隆体关联着全球星轨阵..."

"所以更要毁干净。"周忘的剑尖挑起誓约星图，按入自己胸前的伤口。九道青铜门同时爆炸，冲击波中飞出三百年前的契约真本——泛黄的羊皮纸上，周家先祖的血指印突然开始移动，爬向周忘的金色血液。

老人突然狂笑，被腐蚀的面皮下露出青铜傩面："你以为九泉之下只有这些？"他扯断脖颈的锁链，深渊底部升起具冰棺。棺中女子穿着现代护士服，面容与陆小曼一模一样，胸口星轨胎记泛着青铜光泽。

"这才是本体..."傩面在爆炸中碎裂，"你护着的不过是个克隆体！"

陆小曼的银发突然全部断裂，发根处渗出青铜汁液。她看着冰棺中女子额间的巫祝刺青，记忆碎片如毒针刺入脑海——原来当年剖腹夺子时，真正的巫女被制成活体标本，周家人用她的干细胞克隆了无数"陆小曼"。

"现在明白为何能激活星轨了？"老人的残躯爬向冰棺，"你只是培养皿里的..."

周忘的剑锋突然贯穿冰棺，棺中女子竟抬手握住剑刃。当她的血与周忘的金血融合时，整座青铜深渊开始崩塌。九泉之下的克隆体纷纷自燃，灰烬在虚空凝成新的谶语：

"巫血融，星轨崩；龙脉断，九泉封"

地面突然塌陷，暴雨裹着燃烧的克隆体残骸坠入深渊。周忘抱住逐渐僵硬的陆小曼跃上地面，她指尖的青铜色正蔓延至全身："去找第九千具克隆体...在..."

警笛声淹没了最后的话语。周忘抬头望去，城市上空悬浮着九架医疗直升机，舱门处垂下的不是救援绳，而是刻着周家族徽的青铜锁链。某个护士怀中的婴儿突然咧嘴一笑，耳后龙鳞胎记泛着与老人同样的青芒。

（第三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