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想到这里忽然忍不住笑了笑。

而这时，他怀里忽然传来了迷迷糊糊的，奶里奶气的声音：

“你……你笑什么呀……”

夏尔往怀里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蕾茜儿已经醒了，正半睁半闭着朦胧睡眼盯着他，在发现他看过来之后她甚至还非常自然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早……早啊。”

“……早。”夏尔下意识回了一句。

蕾茜儿随即哼哼唧唧了两声作为回应。

接着，或许是觉得现在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她翻了个身。

从趴着变成了躺着。

她背对夏尔，在夏尔怀里蠕动，试图找到个更舒服点的姿势。然后，似乎是还没睡醒，再加上低血糖的影响，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她忽然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东西搭在了她腿上，有点怪。

“什么呀……”

她嘟囔着，把手伸过去，一把攥住，并上下摸索，试图确定那玩意儿的形状。

可是摸着摸着，她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她瞬间不困了。

夏尔也跟她一样，彻底丧失了最后的睡意。

他心情有些复杂地抓住了蕾茜儿那只不老实的手，倒也没做什么，只是忍不住幽幽地问了一句：

“手感好吗？”

“……”

蕾茜儿整个人都僵住了，过了会儿才小声解释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你要不……要不就当无事发生？”

说着，她试图把手抽回来。

夏尔没有阻拦她，而是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肩，把下巴轻轻搁在了她脑袋，嗅着她身上发间传来的金蔷薇香味，缓缓闭上了眼，什么都没做。

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这叫他忽然想起在迪赛尔，因愿望而被一分为二的蕾茜儿。

身为牧师的她陪伴在他身旁，身为魔女的她却要渐渐消散了。

就像之前那样——

他将再度失去她。

夏尔不自觉搂紧了怀里的蕾茜儿，接着，他轻声对她说：

“你知道吗？在迪赛尔，破坏了那台有限许愿机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之后，其实我特别想告诉你……”

他顿了顿，缓缓把脸埋在蕾茜儿的颈窝，带着从未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柔软与脆弱，他说：

“这次，我总算是赶上了。”

接着是一句低低的叹息，混杂着幸福与满足：

“……真好。”

他感觉怀里蕾茜儿的身体僵住了。

像是没有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因而不知所措……可这之后她会怎么想呢，他很好奇。

他想过很多可能。

但他唯独没想到，蕾茜儿突然喊他的名字：

“夏尔？”

“嗯？”

“笨蛋。”

“啊？”

“说你笨蛋就是笨蛋，不许反驳！”

“……哦。”

夏尔只好沉默。

这时，他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忽然动了起来。

她抓住了他的手，力道轻柔地将它们掰开，接着转过身，窸窸窣窣地往上爬了点，好让她能与他视线齐平，甚至比他更高一些。

“不是，”她小声咕哝着抱怨，“你长这么高干嘛啊，不公平！就不能匀点身高给我？”

夏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想说“好啊”，可那是他做不到的事，所以他只能和蕾茜儿说的一样，笨蛋似的傻笑。

“噫，笑得好蠢。”

蕾茜儿对此锐评。

夏尔有点想反驳，但还没等他张嘴，蕾茜儿忽然捏住了他的脸颊。

女孩的手娇小而柔软，有温暖的触感。

然后，那只手轻轻掠过他的耳垂，鬓发，最后来到了他头顶。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夏尔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蕾茜儿的脸。

他看到蕾茜儿在对他微笑。

那笑容耀眼极了，简直比他的光亮术还要耀眼，但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紧接着，娇小玲珑的女孩一只胳膊绕过他的肩，抚上了他的背，另一只手则轻轻按着他的头，让他把头埋在了她胸前。

鼻端传来甜蜜的金蔷薇香气，还有隐约的奶香。

他听到蕾茜儿有些不太适应地轻轻“嗯……”了一声，呼吸也明显急促了些。

但她依旧没有放开他，而是学着他之前做的那样，把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脑袋上。

“这里……”她听到他说，“除了我们俩以外就没别的人了，所以……”

她动作生涩地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又甜又软：

“要是觉得很累，很难过，很委屈了，又找不到人倾诉的话……”

她顿了顿，低下头，用额头抵住夏尔的额头，莫名有些害羞，但还是大胆地盯住了夏尔的眼睛，告诉他：

“没关系的哦，请……尽情向我倾诉吧！”

她蔚蓝色的眼睛好像在闪闪的发着光。

某种从未感受到过的感情充盈在夏尔全身，那是股令人格外安心的暖流。

他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可他最后还是没哭出来，他只是对蕾茜儿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嗯。”

他搂紧了蕾茜儿。

然后，他忽然又听到蕾茜儿说：

“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哦，哎呀，都……都几把哥们！”

“……”

夏尔忽然就没那么感动了。

还在哥们，还在哥们，还在哥们！

他忍不住抓住蕾茜儿的右手，拽到他们俩之间，轻轻捏住蕾茜儿的无名指，给她看那里戴着的那枚戒指，问：

“这是什么？”

“戒……戒指啊。”

“什么戒指？”

“金、金蔷薇戒指。”

“再说一遍？”

“就……就金蔷薇戒指啊。”蕾茜儿心虚地移开视线。

“不，”夏尔纠正，“这是订婚戒指。”

蕾茜儿有点想反驳，但又不敢，只好当怯战蜥蜴：

“哦，订婚戒指……就订婚戒指呗。”

“那你该叫我什么？”

“……呃，笨蛋勇者？”蕾茜儿装傻，“仆人？要不然就夏尔吧，以前我不是也这么叫你嘛。”

“……”

硬了，夏尔的拳头硬了。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抓住了蕾茜儿的双腕，并高高将之举过她头顶。

“诶诶诶！”魔女这下真傻了，“不是，怎么还急眼了！”

而勇者则咬牙切齿地回答：

“给我好好想想，你现在到底该叫我什么！”

［未完待续］

——

3.做好决定

最后蕾茜儿还是没管夏尔叫老公。

接受戒指可不等于她同意求婚。

况且那能叫求婚么？

那明明叫拐骗！

把她压在床上，又亲又抱的，弄得她晕乎乎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了，然后再趁机掏出戒指，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最后的结果呢？

愿意挨透，不愿意恐怕也得挨透。

真该死啊，勇者！

求婚都答应了还想着让她喊老公，合着好事让他一个人占完了是吧？！

差不多得了嗷！

她就不叫！

嘴硬的代价倒远没她想象的那么严重，相反，夏尔也就稍微……稍微惩罚了下她，让她两条腿现在还软得使不上力气，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前挪。

蕾茜儿慢慢从床边挪到了门外，扶着躺椅缓缓坐下去，小腿发颤，浑身酸软。

是过去三年都在竭力忍耐的缘故吗？又或者，是强悍体魄带来的副作用？

总之，表面上拘谨可靠又禁欲的夏尔，到了床上，就会忽然化身猛兽。而她，虽然平时天天讲荤段子调戏夏尔，但每次实战都会被透得喵喵叫，丢盔弃甲，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