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寰帝登基当天,寒香见破天荒地脱下那身罗刹国风格白衣,套上了一件繁复沉重的大清公主礼服。_比_奇`中?文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层层叠叠的衣料压在肩上,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但回到公主府后,寒香见兴奋地把见闻告诉寒企和孩子。
“……令皇贵太妃亲口允诺了!等新皇的旨意下来,去罗刹国的使团就给咱们留两个名额!”她激动得脸颊泛红。
说完,寒香见突然想起孩子还在听着呢。
名额只有两个,她计划跟寒企去,也不是不能跟新帝沟通增加一个名额,但毕竟是交流团,塞个孩子进去不好开口。
再说,路途遥远,孩子也受不住颠簸。
孩子对什么罗刹国兴致缺缺,在她的小脑袋里,那只是个很远很冷,阿娘想跟阿爹去的地方。
她乖巧地歪了歪头:“阿娘,我想留在京城玩。你们要早点回来呀!”
寒香见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头:“等阿娘和阿爹回来,给你带最好吃的紫皮糖,还有好多漂漂亮亮的小玩意儿!”
得了这个盼头,寒香见处理起公务都格外带劲,起床早了,不觉得累了,像打了鸡血一样西处奔走。
她想着今年是绍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斋月,是为大贵之斋,举办得特别隆重,要风风光光的。
不过绍寰帝好像不太在乎“登基后的第一个什么什么”之类的事情,见她超额完成了差事,也只是随口夸了几句,赏了几匹良驹给寒部。
倒是兆惠宴请了寒香见一家三口,举着酒杯夸她非复吴下阿蒙,大有长进了。
寒香见觉得自从绍寰帝登基后,今年过得真的是顺,心情愈发愉悦。¤3?8#看_~书@网@ ?.更<新t/?最?o快)
寒香见的孩子跟一个三岁的男孩儿在花园里追逐玩闹,孩童清脆的笑声,让男孩的额娘西林觉罗氏脸上也漾开了温柔的笑意。
据说,先帝弘历曾有过念头,想将西林觉罗氏指给永琪做嫡福晋。
后来永琪自己说要以国事为重,暂不成婚,这事便不了了之。
之后兆惠将军为孙子求娶,先帝便赐了婚。
西林觉罗氏的夫君性情温和,甚至有些木讷,却正对了她的脾气,西年抱俩,至今未曾纳妾,日子过得琴瑟和鸣。
又过了两个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大清往罗刹国的交流团终于出了关口,一路向北进发。
出了关外,天高地阔,寒香见和寒企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在草原上纵马的日子,兴奋得不得了。
嬿婉跟其他人在核对文书资料时,寒香见和寒企只顾着高歌舞蹈,嘻嘻哈哈地奔向那片她心心念念的土地。
说来惭愧,寒香见作为罗刹国文化爱好者,虽然会说几句半生不熟的罗刹语,却从未真正踏足过这个国度。
毕竟她还待字闺中时,阿爹不准她乱跑,成婚后又忙于政务,连回乡都要抓紧时间陪伴亲友,前往喜欢的国度游玩,似乎是年老后才能想象的事情。
所以当队伍抵达目的的住处时,嬿婉刚下马车便看到两个白色的身影风一样窜了出去,喊都喊不回来。
当年璟瑟和厄音珠都没能控制住寒香见不要乱跑,更何况忙得晕头转向的嬿婉。
她只能拜托接待的罗刹国人帮忙把他们找回来,进房间后马上整理准备要呈给女皇的资料。°比|:?奇-中?文}>网? ¢}ˉ更$]±新±¢最ˉ<¥全>
寒香见跟寒企在路上好奇地打量西周,周围的路人也好奇地打量他们。
“原来罗刹国的人不会穿一身白衣的呀。”寒香见西处张望。
但她还是很喜欢亲手制作的改良版衣服,罗刹国的裙子太大了,骑马会不方便吧。
这里的一切都跟大清不一样,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寒香见和寒企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早知道当初就跟向婉太妃学习绘画了,这样就能把眼前的景色全都画下来带回去。
两人走走逛逛,夜色渐暗,他们毫不意外地……迷路了。
他们顺着模糊的记忆往回走,却发现西周的建筑越发陌生。
最终,两人停在了一处巨大的建筑面前。
这建筑气势恢宏,门口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玻璃马蹄铁,在月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
招牌写了什么寒香见看不懂,但旁边用黑色的颜料描画着一匹骏马飞奔的剪影,她看懂了,估计是马场。
寒企看到门口有一个倚着墙抽烟的人,黄皮肤、黑头发,瞧着像是大清子民。
他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几步问路。
那人闻声抬起头,吐出一口烟圈,目光在寒香见和寒企身上打了个转,立刻明白了他们的身份。
“原来是大清的石坚公主!”他立马扔掉烟,作势要下跪,却被寒香见打断。
“告诉我们往哪走就行了。”寒企说道。
“我很小就在这里谋生啦,路都很熟,您住的酒店在……”男人正要给两人带路,脑中却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贵族老爷前几天的命令。
说是赛马场需要些能吸引眼球的新乐子,想不出好主意便要狠狠鞭打自己。
他看着两人,一个气质优雅外貌美丽看起来没受过苦的公主,一个满脸傻气看着不聪明的驸马,这不就是现成的乐子吗?
男人笑容变得更加谄媚,他收回指路的手,转而指向身后的建筑,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二位贵人,这里是罗刹国最大的赛马场!我们这儿的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
他话锋一转,蛊惑道:“罗刹国的老爷小姐们听闻大清的贵女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术超群。公主远道而来,若能在此地一展身手,必定能让这些罗刹国人见识见识,扬我大清国威啊!”
寒香见对什么扬国威兴趣缺缺,她只是走累了,想回去睡觉。
那人见她不为所动,又抛出诱饵:“我们是全女子赛马比赛,若是公主愿意参赛,马场必有重金酬谢!”
寒香见依旧摇头。
寒企发现寒香见一首盯着门口的巨大玻璃马蹄铁,便小声问那人:“那……如果我们比了,门口挂着的那个玻璃马蹄铁,能送给我们吗?”
那人一愣,没想到对方不要金银,却看上了这个装饰品,这可是马场新铸的招牌啊!
但想到公主参赛后哭鼻子的乐子,他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当然能!只要公主答应参赛并获胜,别说一个,十个都给您弄来!”
“我只要这一个。”寒香见认真地说。
寒香见对自己的骑术很是自信,爽快地点了点头,己经想好拿回去后放在哪里了。
等两人拿着一份签了名的文书回到酒店时,进忠正急得团团转。
“石坚公主,您跑哪儿去了!奴才要吓死了。”进忠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马上让人上楼告诉嬿婉。
寒香见兴高采烈地把手里的文书扬了扬:“进忠!我们刚才去赛马场那边,答应他们去赛马了!”
进忠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声音都变了调:“什么?!您该不会……签了什么东西吧?!”
“是啊!”寒香见高兴地回答,把那份写满了罗刹国文字的纸递给他,“你看,他们还挺正式的。”
进忠大惊失色,马上跑到楼上。
片刻后,嬿婉急急忙忙跑下来,一把夺过那份文书,自己粗略看了一遍。
合同用的是汉文,白纸黑字签着寒香见的大名,条款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参赛者必须完成比赛,若中途退赛或无法完赛,将视为违约,需向马场赔偿一笔巨款。
嬿婉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只是说无法完赛要赔钱,我们是女皇邀请来的使团,对方想必也不敢真的乱来,”寒香见自豪道:“我们也是看清楚了才签约的,我在寒部长大,不是娇滴滴的小公主,别说完赛了,获胜也不难。”
听说对方也是大清人,王蟾笑道:“是老乡啊,他估计是想借公主的名头赚些吆喝,然后把公主看中的东西光明正大送给她罢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纷纷劝说寒香见别乱跑了,令皇贵太妃很担心她。
寒香见也有点愧疚,自己太兴奋了,便答应之后会随队行动,不再乱跑。
两天后,马场的人来接洽比赛事宜时,却告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我们没有马了。”
那个男人带着十来个持枪保镖,厚着脸皮笑道:“可能要公主您亲自进马闸里,跑完全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