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边的奇哥儿。
姚毅转头看向陆麟城,忍着怒气,“可以了吧,北辰王。”
事情解决,陆麟城朝苏甄儿走了过来。
男人身形高大,阳光从窗口照下,他细长的黑影笼罩过来,点漆如墨般的眸子轻轻落在她脸上。
或许是阳光太刺眼,也或许是脑子太混沌,苏甄儿竟不觉得这鬼面可怕了,甚至还从这双眼中看出了几许柔软。
“国舅,日头有些大。”男人突然道。
国舅的脸更加阴沉。
他随手一挥,便有奴仆急匆匆送了一柄油伞过来。
男人抬手接过,撑开油伞。
阴影落下,笼罩住苏甄儿。
油伞很大,狭窄的空间,更显出男人身高腿长的优势。
“走吧。”他道。
轻飘飘两个字,却将她带出了这个窒息的空间。
苏甄儿带着一瘸一拐的奇哥儿跟男人离开。
一路上,并无人敢拦。
阳光刺目,落在倾斜的油伞上,暖烘烘的再到身上。苏甄儿的身体从一开始的冷寒到现在的逐渐回温,那种四周桎梏到连呼吸都带着隐痛和紧张的感觉缓慢褪去。
她像是被人从炙热的火盘上放了下来,终得几丝喘息空间。
苏甄儿带着苏奇尔上了马车,隔着马车帘子,看到北辰王跨马而上,一匹雪白高头大马跟在他们马车身边,一路随着他们回到英国公府。
苏甄儿素来觉得自己是个能言善辩的,可这一路上,她愣是一句话都没有憋出来。
一是尴尬,二是懵。
尴尬自己为什么会当着北辰王的面,说他有意于自己。
懵的是为什么北辰王会出现在国舅府,将她和奇哥儿带出来。
“阿姐,阿姐?”
苏甄儿听到苏奇尔在叫自己。
她终于回神,发出一个呆呆的音节,“啊?”
“阿姐,我们到家了。”
那北辰王呢?
苏甄儿急忙撩开马车帘子,发现那位天降神兵一般的北辰王早就已经不在了。
只剩下一柄被置在马车内的油伞。
这一切像一场虚幻的梦。
就像她觉得母亲去世,父兄离世这件事,也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每日清晨睁开眼,总以为这个世界会恢复成原状,她依旧在姑苏,睁开眼就是躺在母亲的怀抱里,每月一次,父兄会带着礼物回来看望她与母亲,还有奇哥儿。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谈天说地的拌嘴。
正面的马车帘子被人打开,奶母担忧的脸出现在苏甄儿面前,“甄姐儿,奇哥儿!”
奶母一把将两人搂进怀里,苏甄儿还在发愣。
“阿姐,北辰王为什么会来救我们?”
是啊,为什么呢?
难道那位北辰王真的……有意于她?才会突然出现替她和奇哥儿解围?
“姑娘,方才有一人过来,说是北辰王府的人来接小公子去北辰王府学武。”在奶母一声声的关心声中,管家终于得空插了一句话。
苏甄儿一怔。
她只是随便哄哄小孩的,却不想一语成谶,荣国公给奇哥儿找的先生难道真的是北辰王?
那今日北辰王会突然出现在国舅府,也是因为奇哥儿?
苏甄儿尴尬的轻咳一声。
当然,她对自己的美貌依旧自信,只是这次有点判断失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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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伤了脸,这几日伤了腿,奇哥儿这孩子也是犯了太岁。
奶母用艾草沾了盐水在奇哥儿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给他驱除噩运。
迷信完,这边大夫也正好给奇哥儿看完腿。
“没有伤到骨头,养几日就好了。”
奇哥儿被苏甄儿养得细皮嫩肉的,腿上看似那么大一块淤青,实际上只是一点皮外伤。
奶母给奇哥儿腿上揉了药酒,小孩累得睡了过去。
房间里弥漫着药酒的味道,刚刚从荣国公府回来的苏甄儿转着手里的檀香扇子。
刚才,她带着礼亲自去了一趟荣国公府道谢,说没想到伯父给奇哥儿寻的居然是那位。
苏甄儿并未点明,□□国公却以为她知道了,直接便道:“当初王爷应允,我也是没有想到,一开始只是想碰碰运气罢了,还是奇哥儿运气好。”
如此,证实了苏甄儿的猜测。
荣国公给奇哥儿找的那位先生真是北辰王。
临行前,荣国公还叮嘱苏甄儿,不要将他作为中间人的消息传出去。如今朝中形势紧张,作为中间派的荣国公府如果被传出与北辰王接触,难免惹上麻烦。
苏甄儿自然应允。
她看一眼还在酣睡的奇哥儿,一边习惯性地探了探他的鼻息,一边又想到今日她当着姚毅的面说的那句话。
“北辰王有意于我。”
苏甄儿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虽说,那位北辰王给了她台阶,但像这样的大人物,大多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深沉至极,他们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今日看似是放过了你,实际上只是为了明日更加用力的整治你。
她不清楚这位北辰王的脾性,可从外界传闻看来,一个能追着肃王父子到深山老林,死死围剿数月的人物,必然是个心志坚定,难以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