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突然自马车内传出,如同春日里的莺啼燕语,令人心生愉悦。许长生听到这熟悉而又略带几分俏皮的声音,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这绝非平阳郡主所能发出的,十有八九是她的好姐妹之一——临安公主。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声说道:“临安公主,郡主她平日里可不会如此亲昵地称呼我为哥哥。”
话音未落,马车内便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人不小心摔在了车内的架子上,紧接着便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你怎么知道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怀庆呢?”
临安公主气鼓鼓地站起身,一双明艳的桃花眸中闪烁着疑惑与不解,她实在想不明白,许长生是如何仅凭声音就判断出是她的。
许长生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怀庆那丫头,性格冷若冰霜,行事雷厉风行,岂会做出这等失态之举?冰块做不出这种事来。”
提及怀庆公主,许长生不禁想起了两人之间那些针锋相对的往事。怀庆公主时常会跑到司天监,向监正老头请教天文历法之事。起初,她看到许长生对监正的态度颇为不敬,还曾与他争论过尊师重道的重要性。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便结下了不解之缘,一个称对方为“冰块”,一个则回敬以“莽夫”,彼此间互不相让,见面时若非没有打起来,都算是好的了。
“冰块?”临安公主闻言,桃花眸中流转出一抹多情妩媚的神色,她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外号呢?还真是贴切得很。”
说着,她轻轻地拉开了马车窗帘的一角,透过那细小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车外,许长生正侧身而立,侧面线条如同刀刻一般棱角分明,英眉宛剑锋,双目似曜日,浑身散发着一种非同一般的气质,令人无法忽视。
临安公主心中不禁直呼:“平阳她平时吃得这么好!好你个平阳,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居然藏着这么好的人也不告诉我!”
然而,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般反应似乎有些不妥,连忙收敛心神,正色问道:“你认识怀庆?”
这句话一出,临安公主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语气和平时相比已然有了极大的不同,少了几分公主的威严与矜持,多了几分少女的活泼与好奇。
许长生瞥了一眼窗帘,恰好与临安公主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眸对视在一起。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在下与怀庆公主也算是有过数面之缘。”
临安公主闻言,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醋意,但她却不愿表露分毫,只是故作大方地说道:“哦?原来如此。那你可知道,你乘坐的是郡主的车马?若是被那些多嘴多舌的人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许长生微微颔首,神色依旧从容不迫:“公主放心,在下自有分寸。不过,公主您这般偷偷乘坐郡主的车马出来,似乎也不太合适吧?”
临安公主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她轻笑一声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现在这件事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哦。”
许长生微微一笑,再次点了点头:“公主放心,在下定当守口如瓶。”
说完,他便转身欲走。临安公主见状,不禁瞪大了双眼,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不甘。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如此不给她面子!
“喂喂喂!~”临安公主连忙喊道,“你怎么说走就走?本公主还没让你走呢!”
然而,许长生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大步向前走去。临安公主见状,气得直跺脚,正准备掀开帘子追出去时,却被贴身婢女刚子拉住了。
“公主息怒,许大人已经走远了。”刚子劝慰道。
临安公主不高兴地双手抱胸,气呼呼地说道:“哼!真是个混蛋!本公主再也不理他了!”
说完,她便吩咐马夫调转方向,向着誉王府驶去。而许长生则早已消失在了视线之外,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时,在誉王府的石榴树下,平阳郡主正低头绣着一件男士貂皮披风。她的手法娴熟而细腻,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的心血与情意。
“女儿啊,爹爹有很多披风呢,不用你亲手绣这个。”誉王从书房中走出,看到宝贝女儿正在做女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然而,当他仔细一瞧,发现那竟是一件男子的披风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平阳郡主没有抬头,只是低头专注地绣着针线,轻声说道:“爹,我这是给长生做的。过段日子又要冷下去了,他若没有合适的披风可怎么行?”
誉王闻言,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不满,不死心地问道:“那我呢?女儿你可曾想过为爹爹也绣一件?”
平阳郡主依旧没有抬头看一眼她亲爱的父王,只是淡淡地说道:“你都有那么多披风了,还不够穿吗?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找娘说说去。”
誉王闻言,气得双手握拳,整个人仿佛都要“黑化”了一般。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身对刚进来的临安公主说道:“临安啊……你怎么来了?你和平阳好好玩玩吧,我还有事要忙。”
临安公主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她瞄了眼誉王的脸色,发现他似乎比刚才更黑了些。但她也没有多想,只是笑着说道:“好啊皇叔,那我就和平阳好好聊聊。”
说着,她便径直走向了平阳郡主。平阳郡主绣好最后一个留口,将貂皮披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边。她抬头看向临安公主,微笑着问道:“临安姐姐,你不是说要回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临安公主顺手拿起一碟剥好的石榴,一边将石榴籽送入口中一边说道:“还不是怪你!若非你的马车半路坏了,我也不用厚着脸皮来找你帮忙了。”
平阳郡主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愧疚。她连忙说道:“对不起临安姐姐,都是我的错。要不这样吧,我让我的马车先送你回去如何?”
临安公主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急着回去。再说了,我好不容易来一次誉王府,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咱们姐妹俩可是好久没好好聊聊了。”
平均郡主轻轻指了指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玩味,“怎么,这事儿还和我扯上关系了?”
一旁,临安公主急忙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兴奋,“你猜怎么着?路上我竟然碰到许长生了!”
“长生?!”平均郡主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夹杂了一丝惊喜,仿佛是听到了久违的老友的名字。
临安公主见状,假装气鼓鼓地嗔怪道:“你看看,你看看你!我来找你玩这么多次,你都没这么高兴过。现在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长生长生’地叫个不停,哼,咱俩到底是不是好姐妹了?”
说着,临安公主还故意摆出了好几种嫌弃的表情,逗得平均郡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平均郡主举起三根手指,做出一副发誓的模样,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歉意。
临安公主见状,脸上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转而换上一副八卦的神情,“那个……你能跟我说说他吗?”
平均郡主微微一愣,诧异地看着临安公主,“怎么突然对长生感兴趣了?”
临安公主用力地点着头,天真无邪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嗯!怀庆都认识他,我也要认识,不能输给怀庆!”
平均郡主一听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都要比?不过话说回来,怀庆和长生确实认识得很早,就是他们两个相处的方式有点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了?”临安公主一听这话,立刻挪动凳子凑近了几分,满脸的好奇与期待。
平均郡主身子往后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缓缓说道:“有几次我和长生一起去司天监,刚好遇到怀庆在请教监正问题。他们俩啊,互相都看不惯对方,要不是监正在一边拦着,我都担心他们两个会打起来。”
说到这里,平均郡主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脸上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神色。其实她心中还有另一种猜测,长生和怀庆的相处方式,很像话本小说里写的欢喜冤家,总是喜欢相互较量,互不相让。不过,她对于这点并不在意,毕竟怀庆也是她的好姐妹。以后若是能住一起,倒也有趣得很。
两人顺着这个话题,聊得愈发开心,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而另一边,打更人总部的中庭浩气楼第七层,却是另一番景象。
许长生迎着众位金锣的面,步伐沉稳地走到中间,目光坚定地看着魏公,“魏叔,凶手查到了吗?”
提起死在平远伯府的三位铜锣,许长生的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痛楚与愤怒。那些都是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却惨遭毒手,他怎能不心痛?
魏公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死了。手下铜锣枉死,换做是谁,心情都不可能好。”
许长生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问道:“有查到是谁安排的吗?”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只是还不想这么早下结论,总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魏公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没证据。躲在后面的人,我们打更人处理不了,也不能去处理。否则一旦惹到皇帝不高兴,建于元景十九年的打更人组织,便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长生默默地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退出了浩气楼。他知道,魏公说的都是事实。在这个权力至上的世界里,他们打更人虽然有着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力,但终究还是皇权之下的蝼蚁。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楼下,南宫清柔正等着许长生。她见许长生下来,便迎了上去,用手轻轻撞了撞他的手臂,轻声说道:“我发现你最近变了好多。”
许长生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南宫清柔,“哪里变了?”
南宫清柔抿了抿嘴,说道:“换了以前,你肯定会刨根问到底的。可你刚才,居然没接着往下问。”
许长生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小柔,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我了?”
南宫清柔一听这话,脸上瞬间浮起两团红晕,她娇嗔地瞪了许长生一眼,“切,不说就不说。”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身姿曼妙,宛如仙子下凡。可刚走出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许长生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与不舍。
许长生看着南宫清柔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孩的感情,似乎已经不再仅仅是朋友了。
而另一边,平均郡主和临安公主还在聊着许长生的事情。
“你说长生和怀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临安公主满脸好奇地问道。
平均郡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相处的方式,倒像是话本小说里写的欢喜冤家。总是喜欢相互较量,互不相让。但奇怪的是,他们俩虽然总是吵架,但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却又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对方。”
临安公主一听这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哇!这么刺激!那他们岂不是像那些江湖侠侣一样,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其实都很在乎对方?”
平均郡主笑着点了点头,“嗯,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话说回来,长生这个人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漠孤傲,但其实内心还是很善良的。他对待朋友和家人,总是那么真诚和无私。”
临安公主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向往的神色,“真想见见他本人啊!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平均郡主笑着拍了拍临安公主的肩膀,“会有机会的。等下次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去见他。”
两人聊着聊着,便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于是她们便决定一起去吃点东西。
而此时的许长生,正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他心中思绪万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挑战。他知道,自己身为打更人的一员,有责任和义务去查明真相,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但同时他也清楚,这条路充满了危险和未知。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那是南宫清柔!只见她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前,挑选着一些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