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进入公司内部，冷烟弥俨然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自在得像走在自家地盘。时玥内心暗自觉得好笑，突然反应过来冷烟弥在停车场说的那句“约会”可能不是开玩笑——
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冷大总裁更加如鱼得水呢
两人出了电梯来到吴荃特意为时玥准备的办公室，一进门，冷烟弥直接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后。
她左右调整了一下坐姿，皱起眉抱怨: “椅子太小。”
时玥强忍笑意敲敲桌子: “冷总，这好像不是给你准备的。”
冷烟弥斜睨她一眼，压根没有挪屁股的意思。
时玥於是哭笑不得询问: “你坐这儿那我上哪儿”
冷烟弥闻言，直接敞开双臂，哄猫一样轻声道: “过来。”
“啧。”时玥没想到她比自己还大胆，脸颊霎时间红起来。她轻咳两声: “我又不是皮球，坐你腿上算什么意思”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干脆拿起桌面摆放的文件，走到旁边专供休息的沙发上阅读起来。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关於时诺新款时装的网络推广方案。
作为一家老牌服装企业，时诺有完整的一套线下宣传流程。但这几年，时闻掌权下的时诺在网络宣传方面一直相当欠缺——
资金预算倒是拨出去不少，效果却差强人意。
吴荃在跟时玥讨论过相关问题后，两人一致决定必须启动一套新的网络宣传企划。
可时诺刚经历过一波更换ceo的波折，加上此前时闻经营下公司负债累累，实在没有充足资金支持线上宣传。想要达到良好效果，用小钱办大事，就需要时诺想出一套别出心裁的方案。
此时摆在时玥面前的一沓沓文件，就是下面员工经过考察对比之后送上来的可行性方案。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的会议将从这一份份文件中挑选出最满意的一份进行出资运营。
时玥开始安静看起文件，冷烟弥一个人在办公电脑面前坐了会儿，也凑过来坐在她身边。
听见响动，时玥分心看了她一眼。
冷烟弥拿起手中文件，问了句: “我能看吗”
时玥笑: “你觉得呢”
冷烟弥停顿两秒，堂而皇之往沙发背一靠，翻开封面开始浏览。
两人都是行动力极强的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不会轻易分心。即使紧挨着坐在一起，仍旧能你一份我一份专心看起文件报告，甚至偶尔交流两句意见。
一晃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时玥心中对这些企划已经有了个大概解。
她伸了一个懒腰，发现旁边开始得晚一些的冷烟弥还差最后一份没看完。工作状态中的冷烟弥是时玥不曾近距离见过的，她面容有些严肃，但微眯着眼睛专注的模样比平常更让人心动。
时玥凑过去靠在她肩膀: “完没看还”
冷烟弥已经翻到最后几页，闻言敷衍地“嗯”一声。
恋爱果然容易上头，时玥发现自己竟吃起这些文件的醋。
她故意更加挨近冷烟弥，口中调侃: “冷总真把自己当我助理了”
冷烟弥眼睛依旧粘在文件上，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只是助理吗”
“哈哈哈。”时玥笑得弯下腰。
她故意伸手夺走冷烟弥手上的企划案: “助理不能看，未来的时诺董事长夫人可以看。”
冷烟弥幽幽盯着她。
时玥昂起头: “嗯”
冷烟弥伸手，将人抓到自己身上。
明明处於下位，她仍捏着时玥下巴强迫她俯视自己，开口问: “谁是夫人”
时玥眨眨眼睛，捧着她的脸故意道: “你说呢， ‘时夫人’”
冷烟弥楞怔一下，随后竟勾唇笑起来。
那笑颜实在勾人，时玥没忍住俯身吻下去，尝到冷烟弥口中馥郁如蜜糖，甜得她神魂颠倒。
两人在办公室玩闹片刻，冷静下来时时间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半。
“错过午饭了。”时玥将被弄乱的头发梳理好， “我们去外面找个餐厅随便吃一点吧。”
“嗯。”冷烟弥拿起西装外套。
这天本来就是周末，公司里只有几个部门需要加班。加上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员工都出去吃午饭，两人一路都没碰上什么人。本以为电梯能一路通畅进入地下一层，却没想到在五楼停了下来。
自动门缓缓往两边打开，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时玥想了一下，记起对方就是时诺的设计总监——馀珍。
之前的股东大会上，馀珍为了时闻曾以离职为要挟向时玥施压，好在最后吴荃上台留住了这位骨干。
时玥刚想打招呼，馀珍却面色一白，极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竟匆匆想要逃离。
这一幕看得时玥楞怔，她出声呼喊: “馀总监”
可馀珍仿佛没听到一般，直接跑进旁边一间部门办公室，消失在时玥视野。
时玥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和冷烟弥对视一眼，电梯门已经缓缓自动关闭。
这一次，她们很顺利来到地下车库。
“馀珍有些奇怪。”时玥嘟囔着。
“嗯。”冷烟弥直接道， “她很心虚。”
时玥皱起眉头。
冷烟弥没说话，揽过她的肩膀: “先去吃饭。”
时玥以为她是故意避嫌，不想介入时诺内部人员纠纷。没想到的是，吃完饭回来，冷烟弥直接带着她找上吴荃，要求调看五楼监控。
时玥是吴荃背后靠山，他自然没有二话，直接带上两人到保安室调查。
监控调出来，画面上馀珍在五楼的踪迹一览无馀，可除了电梯偶遇时玥那一幕，她全程表现正常，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时玥指着空荡荡的设计部办公室: “今天设计部不用加班吧”
“对。”吴荃点头， “最近设计部工作并不紧张。”
时玥越发疑惑: “那馀珍自己来公司做什么”
吴荃同样困惑摇了摇头，又道: “馀姐作为设计总监，自己到办公室加班是尽职尽责的表现，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时玥点头，又问: “她平常表现都正常吗”
“挺正常的。”吴荃想了想，选择替馀珍说话， “您其实不用怀疑，馀姐在时诺很多年，对时诺也是有感情的。再者……”他压低声音: “我跟你坦白讲句实话，馀姐要真想对公司不利，带着她手下的徒弟直接撂摊子走人就是了，她之前愿意留下来，实在没必要做什么危害公司的事情。”
时玥闻言，对他笑了笑: “我知道……我不是在怀疑她的忠心。”
三人离开监控室，吴荃提醒时玥半个小时后到楼上开会，便先一步离开去处理其他事情。
时玥心中还有疑惑，按电梯时下意识按了五楼。
等电梯门打开，她回头歉意看向冷烟弥: “我有些走神了。”
冷烟弥比她干脆: “来到来了，出去看看吧。”
两人循着之前馀珍逃跑的路线找到位於五楼的设计办公室，此时，办公室内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时玥当然不可能随意去翻动别人的工作台，但她走向角落碎纸机，在垃圾篓里捡起几张碎纸条。
那是一张已经被处理过的设计稿，但从破碎的线条依稀可以看出来，上面画的是一套风格鲜明的旗袍裙，优雅又不失灵动。
时玥几乎立刻就联想到昨天比赛上，时芳设计的其中一件旗袍裙。除却设计稿缺失的部分，两者相似度建议高达百分之八十。
冷烟弥是设计外行，见她目光凝重便问: “发现什么了吗”
时玥回过神，将设计稿收起放在手包内。
她摇摇头: “还不能确定，我再想想。”
冷烟弥体贴地没有追问，两人离开设计部，一路返回时玥的办公室。
下午的会议冷烟弥避嫌没有参与，时玥独自一人带着两人商讨出来的最终方案进了楼上会议室，并在两个小时后完胜而归。
回到办公室，她一边大口喝水解渴，一边向冷烟弥描述会议场景: “你不知道那两个顽固派股东多难对付，跟听不懂人话一样拖着不肯松口。吴荃那样的老好人性格都差点被他们激得发火，还好我完全不吃那一套，硬是跟他们杠到底。”
冷烟弥看着她笑，脸上竟有几分自豪。
时玥凑过去: “我舌战群儒赢了，你骄傲什么”
冷烟弥微微瞪大眼睛，摸上自己的脸: “有吗”
“有哦。”时玥勾起唇角，拿出手机调出拍照模式， “小姑姑，你要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表情吗
“像你养的小姑娘有大出息了一样。”
冷烟弥竟罕见地红了脸。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冷烟弥捂着发烫的脸颊避到一棵绿植后面，时玥也恢覆状态，将脸颊碎发捋到耳后，亲自过去开门。
“时董事长，我再认真跟你说一遍，你们这套推广方案狗/屁/不是!”一个脖子粗肚子圆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带不明方言的大嗓门激动叫喊， “每一步推广都需要真金白银烧钱的啊，你不能拿我们股东的钱去找什么小博主引流，都是打水漂啊!”
时玥皱眉: “这个问题我们在会议上不是讨论过吗”
男人撇嘴: “就是因为你，吴荃脑袋也不清楚啦。”
时玥冷笑。
她听懂了男人的潜台词——敢情是知道吴荃那里说不动，男人就干脆挑了她一个小姑娘准备拿捏。她当然不会让对方如意: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这一套方案就很好啊!”男人拿出另一套企划案， “这是个新平台，但未来潜力巨大，我们现在投资宣传有优惠的!”
时玥看着企划案上那个听都没听说过的app，也不跟他客气: “你怎么看出来这个平台潜力巨大”不等男人回答，她接着问: “就凭他们给你的回扣最多吗”
男人闻言一楞，脸色开始发青: “你，你乱说什么啊”
时玥嗤笑: “没有吗”
男人眼神乱飘，又开始挑毛病: “你们选择的这份宣传方案就很好吗便宜没好货，这种宣传方式都是些低端的小公司在用，有没有效果都不好说。
“没有成功案例，没有数据支撑，你凭什么拿公司的钱去试错。”
这句话还真戳到时玥软肋。
时诺此前没重视过线上推广，加上今年资金实在有限，选定的这份方案也不能算十全十美。但这已经是所有方案中能选出来最靠谱的一个。
她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我们在会议上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男人直接喊道: “那我不管，我现在不认可这份方案!除非你能拿出有效的数据支撑，否则我和其他人就是不同意。”
他一摊手，直接开始耍赖: “反正时诺以前也没弄这些网络推广的东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年干脆也不要，省得你在这里对我们指手画脚的!”
时玥胃里翻滚，简直要当场犯恶心。
突然，有人扶了一下她的腰，拉开门将她护到自己身后。
“你要数据支撑”冷烟弥淡淡开口， “羽衣去年的网上宣传方案走的就是平民路线，最后计算出来的回报比例相当高，具体数值你可以去看官方公布的数据。”
男人眉头一皱，随后张大嘴巴: “你是谁我和时董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冷烟弥没理会对方无理，继续道: “明天会议上，吴荃那边就会提交相应的资料数据，到时候你可以仔细过目。”
男人大口大口呼吸: “我问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是谁不重要。”冷烟弥整理了一下袖口，漫不经心又道: “以后有问题优先找你们ceo，你今天这样的行为属於越级，处罚单稍后会发到你邮箱里。”
对面人气势实在太强，男人好几次想提气大声反驳，却总是半路泄气，被冷烟弥简单的一言一行压制得死死的。
到最后，他只能抛下一句“等明天走着瞧”，灰溜溜离开现场。
冷烟弥直接关上门。
办公室内，时玥斜倚在办公桌旁。
她小口抿了一口水，幽幽感叹: “我什么才能像小姑姑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把人打发走。”
冷烟弥走到她身边，俯身，将她锁在自己和办公桌之间。
随即，她埋头进时玥领口轻嗅，享受着时玥体温带来的暧昧气息: “要交学费。”
时玥攀上她肩膀: “学费”
她附到对方耳畔，吐气如兰: “太贵的话，我可学不起。”
冷烟弥搂住她腰肢。
吻上时玥脖颈前，她说: “不贵。”随即又笑: “只有你给的起。”
时玥仰起头，露出弧度优美的肩颈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