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三合一】
戚舟渡很苦恼, 这段时间每次拍摄结束后她都会看到泪眼婆娑的秦初梦。
那一脸梨花带雨看得她心如刀绞,但当她开口询问时,秦初梦的眼泪却收放自如, 留给她的只有好看的背影,让她一头雾水。
「-:我这几天是不是拍摄过后都很过分?」
戚舟渡左思右想想不出结果打开阅信询问常听雪。
「忆寒:没有啊, 你这几天拍摄结束后没亲秦初梦啊。」
「-:那她怎么哭了。」
「-:每天都哭。」
「-:哭完就走。」
「-:也不理我。」
「-:我哪里把她弄生气了?」
常听雪看着戚舟渡罕见的一连串消息, 眯了眯眼, 想当初陆忆寒不理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无措。
一想起陆忆寒, 常听雪的眸子暗淡了下去,她看着窗外灰黄的天空想,如果陆忆寒好好活着的话, 哪怕每天不理她也没关系。
「-:我真的没有做过分的事吗?」
手机震动将常听雪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低头看着和戚舟渡的聊天介面。
「忆寒:你喜欢她吗?」
常听雪发来的消息让戚舟渡的心脏骤停了几秒, 她停顿了一会才打字。
「-:怎么这么问?」
「忆寒:不喜欢的话,她的喜怒哀乐都和你没有关系,兴许她只是姨妈期到了,这几天情绪丰富了点。」
「-:才没有,她姨妈期不是这几天。」
常听雪唇角微微上扬,这么关注吗。
「忆寒:你连她姨妈期都记着?」
「-:......」
「-:我就是说不是姨妈期的关系。」
「忆寒:你喜欢她。」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戚舟渡没有回覆,她盯着常听雪发来的消息,感到自己内心深处藏着的秘密被人戳破。
许久后她才发消息。
「-:我想问你她为什么每天拍摄完都哭,你讲这些干嘛。」
「忆寒:不喜欢她,你知道她为什么哭干嘛?」
「-:我......」
「-:你不知道的话我就不问了。」
「忆寒:人这一生很短, 白驹过隙,遇到喜欢且喜欢你的人概率太低了, 喜欢就大胆表达,莫要等错过了再去追悔莫及。生老病死丶自然规律, 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来。」
戚舟渡看着常听雪发来的消息怔了一会,常听雪,陆忆寒,她知道常听雪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失去了,所以想要她拥有。
可,这意外早就降临在她的身上,已无法再抓住什么。
「-:我不问了。」
戚舟渡发出这句话后便将手机放在一边,眼底溢出一片苦涩。
她走到窗前,看着被狂风吹拂下浑浊的玻璃,她伸手轻轻在玻璃上抹了一下。
外面的浑浊又哪里是在里面就能抹净的呢。
-
“啪——”
何朝夕很有意思。
乍一看是个奶乎乎的小团子,行事风格却别具一格。
比如从她将何朝夕带回家之后,她们就一直呆在一起。
傅明日没问何朝夕是做什么的,对於她这样一个只有几十天生命的人来说,知道这些是不必要的。
何朝夕正在厨房做饭,傅明日手抱着素描本拿着铅笔在纸上描摹她的样子。
大灾变之后,素描本丶铅笔丶水彩这类消遣的物品生产量骤降价格攀升,再加上光脑的普及和虚拟世界的建构,大家都喜欢上了三维绘画。
素描丶水彩丶国画这类算得上古老的绘画方式逐渐被人们丢弃,但好在相应的书籍在光脑的资料库中保留了下来。
对於智灵值高达186的傅明日来说,掌握绘画这项技能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铅笔摩攃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和何朝夕切菜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异常和谐。
傅明日不挑嘴,研究所的饭菜虽然是用新鲜蔬菜丶肉类制作而成的,但做菜的师傅可能经过了均质化培训,什么饭菜都是一个味道。
何朝夕做的就不一样了,每道菜都有每道菜的风味,勾得傅明日的馋虫一阵又一阵的出没。
呲啦啦!
热油浇在辣椒丶花椒丶葱上爆出馥郁的香味。
傅明日咽了一口唾沫,在纸上画下最后一笔,拿着素描本就去了何朝夕的身边。
“饿了?”何朝夕自然转头。
傅明日探头伸脖子将头搭在何朝夕的肩头:“嗯......好饿呀。”
何朝夕擡手摸了一把傅明日的脸,放下手中的勺子:“好了,可以吃了。”
“好!我端!”
何朝夕肩头一松,傅明日便端着盛着水煮牛肉的大碗公放在了合金桌上。
她看着被傅明日放在大理石台上的素描本,拿起来随意翻看着。
“好呀你,偷看我画的画。”傅明日薄唇微翘。
“你画的是我,还不让当事人看看?”何朝夕大大方方的翻看着傅明日的素描本,没有一点点被抓包的自觉。
当目光接触到其中一幅时,何朝夕脸颊发烫,看向傅明日的目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感受到何朝夕情绪的变化,傅明日低头凑近看到何朝夕看的是哪一张画时,她唇角勾起,眼底有丝戏谑:“都叫你不要看了,还看。”□
“画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还不叫人看。”何朝夕小声嘟囔。
“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见不得人?”傅明日高挺的鼻梁蹭着何朝夕的鼻尖,两人的呼吸在此刻发生黏连。
轻轻痒痒的气息勾得何朝夕往前,於是她索性将素描本放在大理石台上,不言不语吻上红唇。
傅明日眼中闪过一瞬讶异,浅灰的瞳仁染上一道绯色,她闭上眼睛,享受这个意外的吻。
大灾变后,地面的世界一片废墟几乎没有生命的痕迹,焦黑的草木和零星的残骸见证着这场浩劫的残忍。
可此时闭上眼睛的傅明日却感受到万物生长,只有在光脑中才能看到的,大灾变前金橘色的山海和清翠的河道在她的眼前涌现。
就像死寂多年的脉搏重新跳动。
“不...不吃饭了吗?”何朝夕眼尾薄红,从口中艰难溢出句话来。
“还吃什么饭?”傅明日揽着何朝夕的腰,抵着她到了墙边。
身体贴着冰冷的墙面,身前却触着火热的身体。
吻从红唇流离到脸颊,再到耳珠,正当何朝夕闭着眼等待唇上再次覆上柔软时,傅明日的气息离开了她。
“我们吃饭吧,好饿。”傅明日转身走到合金桌前坐下。
何朝夕睁开眼,手扶着墙看着傅明日,往日眉目清绝,骨子里透着冷意的傅明日,眉目间却染上了一道颜色,沈寂的眼底藏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咔——”
在常听雪喊下咔后,秦初梦看也没看戚舟渡一眼,径直往休息室去了。
速度之快让纪双乐都没反应过来。
“初梦姐?!初梦姐?!你现在就回去吗?你等等我啊。”纪双乐拿起一旁的背包,拉链都没拉快步跟上秦初梦:“初梦姐,今天怎么走这么快啊。”
“回去歇会。”秦初梦言简意赅。
“好,那你想吃什么,我去拿给你。”纪双乐说。
“老样子,一个小时后再拿吧,我回去歇会,你也歇会。”秦初梦随后交代。
“哦,好的初梦姐。”纪双乐没再跟着秦初梦。
“哐——”
关门声在秦初梦的背后响起,她靠在门上,仿佛重温了刚刚的那一幕。
再这样拍下去......
秦初梦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刚刚唇与唇碰触的感觉。
戚舟渡夹了一筷子水煮牛肉送入口中,味道绝佳,好吃极了。
她一擡头秦初梦就不见了踪影。
人呢?
做好了饭却不吃了?
-
戚舟渡去拍戏后,路望舒留在了清江市。
在决定拍摄《三十岁死亡》后,戚舟渡给路望舒放了长假,本来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谁不想放假。
但路望舒却在戚舟渡上推推热词的第二天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路奇文打来的,说是在推推上看到了她,还说怎么回国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再后来电话被传到了路崎颜的手中。
原本稚嫩的声音似乎多了一分沈稳。
路崎颜在电话那头说:“姐姐,你回来了。”
“嗯。”路望舒本想挂电话的,但这么长时间没听到路崎颜的声音还是多留了一会。
“你恋爱了?”路崎颜在那头问,语气平静,情绪也很平稳
。
“......嗯。”路望舒含糊应道,戚舟渡的绯闻闹得那么大,路奇文知道路崎颜一定也知道。
“她喜欢你吗?”
“嗯。”路望舒还是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路崎颜对於她的那点年少青春的冲动应当也随着岁月消逝了吧。
“她......你能确定她只喜欢你一个人吗?”路崎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路望舒知道路崎颜这是害怕她所遇非良人:“嗯。”
她还是嗯。
“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沈默。
“我们见一面吧,姐姐,我知道你在清江市。”路崎颜发出邀请。
听着电话那头路崎颜的声音,路望舒觉得路崎颜好像沈稳了许多,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撒娇,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遇到什么事歇斯底里。
就像她知道她有女朋友之后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胡搅蛮缠。
“好。”路望舒答应了下来。
她也想知道这么多年没见,路崎颜长成了什么样子。
闲暇的时光她也有在推推上搜过清江市电视台的官方帐号,但上面路崎颜的照片实在太糊了,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地方是路崎颜定的,是个安全性很好的私人会所。
「路崎颜:豪特会所1210包厢,这里私密性很好姐姐不用担心。但来的时候要注意一些。」
路望舒收到路崎颜的短信,感慨时光果然让路崎颜变得成熟,现在都知道叮嘱姐姐这些。
路望舒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到,但拉开包厢门的时候路崎颜已经在包厢内等着她了。
她穿着件浅灰色长裙,外面套着件米白色的风衣,看上去就和在电视台上看到主持人一样知性。
长大了。
路望舒心里感慨。
“姐姐。”除去声音褪去稚嫩,路崎颜叫姐姐时还带着她那独有的尾音。
“嗯,你怎么来这么早?”路望舒摆弄了一下她咖啡色的头发,关上包厢的门。
“崎颜怎么能让姐姐等。”
路望舒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桌上的菜单问道:“想吃什么?”
“点好了,一会就上菜,都是姐姐爱吃的。”路崎颜盯着路望舒看得专注。
路望舒微怔看向路崎颜,当接触到路崎颜眸中不一样的情绪后她低下头:“人是会变的,爱吃的东西也会不爱吃,你都点了些什么?”
“樒汁叉烧......”路崎颜一五一十的将她刚刚点的菜一一报了出来,像小时候一样听话。
“姐姐有想换的菜吗?”
“没有,就这样吧。”路崎颜合上菜单,难得路崎颜过了这么久还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姐姐刚才说人是会变的,那姐姐以前不能爱崎颜,现在能爱了吗?”路崎颜的眼神中有份执拗,还像以前一样不得到答案不甘休。
“姐姐当然爱你,但是是亲人的爱,我有女朋友。”路望舒瞥了路崎颜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长姐的威严。
“我知道姐姐有女朋友,姐姐想哪去了。”路崎颜起身,拿着茶壶为路望舒满上,脸上笑意盎然。
“最近工作顺利吗?”路崎颜问,缺失了这么多年,她似乎只能像家里的长辈那样寒暄。
“顺利。”路崎颜满带笑意的看着路望舒。
没过多久服务员就来上菜了,刚刚路崎颜报的那些菜名被一个一个端到了路望舒面前。
寒暄几句后没什么词说的路望舒指着桌上的菜一个劲说:“快吃!快吃!”
说完便将头扎在了桌子上,只有夹菜的时候才擡起。
“崎颜变化大不大?”路崎颜支着手看着路望舒。
“挺大,成熟稳重了。”路望舒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她吃饱了,从刚刚到现在崎颜都表现的像一个乖巧的妹妹,也没再提起以前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或许也忘了自己早年的荒唐。
对,荒唐。
“那妹妹敬姐姐一杯。”路崎颜伸手递给路望舒一杯酒:“这第一杯,是为姐姐接风洗尘。”
路望舒接过酒杯,这么多年没见,不喝有些说不过去,她仰头喝了下去。
“第二杯,是七年了姐姐终於回国。”
路望舒擡手和路崎颜捧杯,喝下第二杯。
“第三杯,是姐姐没陪崎颜过17岁的生日。”
“......18岁的生日。”
......
“......23岁的生日”
“这一杯是姐姐一声不吭就跑去了国外,丢下崎颜。”
路望舒都不知道路崎颜怎么想的那么多祝酒辞,总之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好像杯子里的酒喝不完。
到最后她也忘了究竟喝了多少杯,只记得意识模糊,被人搂抱着,接着沈入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呼——
路望舒觉得氧气不够用,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摄取着她的呼吸,在她的身上东摸西摸,接着来自於衣物的束缚没有了。
但她却被一种潮迷的氛围笼罩着,再也挣不脱。
路崎颜看着身下路望舒的面庞,轻柔的拿着卸妆纸擦去路望舒厚重的眼影,姐姐还是那样呢,没怎么老。
但崎颜变化可大了,成熟到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姐姐出来前和崎颜见面,知道怎么才能把姐姐灌醉。稳重到知道怎么样才能将姐姐一辈子留在身边。
路崎颜细碎的轻吻一遍又一遍的落在路望舒的唇畔,路望舒意识混沌却不由自主的与之交缠,或许是一直以来压抑的欲望有了出口,又或是酒精放大了人的感官。
路崎颜的胳膊缠绕着路望舒脖子,纤细的腿勾住路望舒的腰。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了,身体不断的交缠又分离,纤白的手指在黑暗中肆无忌惮。
晨曦透过层层云雾照射进房间,屋内一片狼藉,地上床上都是散乱的衣物。
路望舒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睁开眼,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路崎颜恬静的睡颜就在面前,脖子上的红痕和没有被被子覆盖到莹白的肩膀又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路崎颜擡起酸痛的胳膊,轻轻拉开被子瞥了一眼。
!
!!!
糊涂!
路望舒擡手揉了揉眼睛寄希望於眼前的一切只是个梦,但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变。
无法忽视的滑嫩触感,满室狼藉。
路望舒的脑中一片空白,作为一名优秀的私人导游,她能为她服务的顾客根据她们选定的地方规划出不同的旅游线路来,可现在她却觉得她的眼前白茫茫一片。
什么都看不到,连路都没有。
这样不行。
路望舒看了一眼旁边还顺着的路崎颜。
她蹑手蹑脚的下床,弯腰拾起地上的bra,刚囫囵穿在身上,身后却有只手从她的小腹悄无声息的摸了上来环住她的腰。
“姐姐要去哪里?姐姐不对崎颜负责了吗?”路崎颜酥酥软软的声音从路望舒的背后传来。
这难以言喻的触碰让路望舒差点摔倒。
“真让崎颜伤心,昨晚是崎颜的第一次呢,一醒来姐姐就要走。”路崎颜揽着路望舒的腰,不着痕迹的将路望舒带回床上。
!
!!!
!!!!!
路望舒感受着身体各处被撩起的火,既绝望又放纵的看着路崎颜。
“姐姐怎么不说话?一会姐姐可说不了话了呦。”
“我们...我们不能......”路望舒眼底显露出一份挣扎来。
她本以为路崎颜会像她想的那样把一切当作是年少的时候犯下的一个错误,却没想到这次见面才真的酿成大祸。
路望舒的手无力的撑在路崎颜的肩侧,却被路崎颜一把抓去,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上面,勾起路望舒心里难以启齿的缱绻。
像树叶在肌肤上轻轻扫过,又像蚂蚁上皮肤上慢慢的爬过。7
难熬折磨又......
“不能什么?”路崎颜笑得像个小狐狸:“不能亲吻,还是不能?”
“呵——”路望舒的身体骤然停滞,她看着路崎颜的眸子有一瞬失焦。
“姐姐不要怕,我们的事爸爸知道了,他同意了呢。”路崎颜手在路望舒的肩膀处轻轻安抚。
当听到路崎颜说的话时,路望舒的身体逐渐放松。
同意...同意了吗?
情/欲霎时间席卷了路望舒所有的理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和耳朵间。
压抑,是压抑的太久了。
爱吗?不能爱。
但爱吗?爱。
不再只是被动的接受,路望舒堵着路崎颜的唇,像是要将这些年在外的情感都告知与她,路崎颜也乐得与她纠缠,两人比昨晚更加放肆。
“姐姐,爱我。”
路望舒看着路崎颜莹莹的眸子在她眼前涣散,她搂紧路崎颜,诸事圆满。
等两人再次醒来,路望舒心中仍是忐忑:“崎颜,爸爸真的同意了吗?”
“我没跟他说,不然他怎么让我接你电话。”路崎颜嘿嘿一笑,路望舒一个头两个大。
“姐姐没有女朋友对不对?”路崎颜看着路望舒的眼睛笃定道:“姐姐撒谎崎颜也看得出来。”
路崎颜默认,她没想到被崎颜算了一道。
-
直到回到休息室三个小时之后,戚舟渡才逐渐想起自己是戚舟渡,可意识到这的瞬间,她就拿起剧本,将自己再次沈浸在《三十岁死亡》的剧情中。
这一次她朦朦胧胧的觉察到,秦初梦今天没哭,於是她就将之前常听雪同她说的话抛之脑后。
变成傅明日,对她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不对,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啪——”
有时候傅明日也会想何朝夕为什么会靠近她,但很快她就被眼前的快乐迷了神志。
她和何朝夕就像所有小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唱歌,一起干些不着边际但两个人做又很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两个人一起搭积木比谁搭的快,但何朝夕每回在她快赢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踹倒她的积木。
还有两个人比赛拿粘粘胶吹泡泡,比谁吹的大,何朝夕也会伸手一戳把她的戳破,然后看着她脸上沾的粘粘胶笑。
傅明日一点都不生气,顶多把她拉近自己亲的她满面潮红。
记不得是何朝夕搬来家里几天后,傅明日给何朝夕准备的那间屋子就变成了摆设。
“我是你的女朋友,我要和你一起睡。”
“哪有情侣各睡各的。”
“你香香软软,给我抱抱好不好?”
......
傅明日就在何朝夕这一声一声中让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何朝夕没带什么东西来她的家,但处处似乎都有了她的痕迹。
厨房的那些碗
筷是她放进全自动洗碗机的,置物架上放着的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全息眼镜,家里的物品都变得可爱起来,连冰箱上都贴着各式各样的冰箱贴。
小兔子丶小青蛙丶小河马......
日子一天一天过得很快乐,快乐到让傅明日差点忘记她的死亡时间。
“怎么了?”何朝夕自然而然的将身体窝进傅明日的怀里。
她看着傅明日淡漠的眸子一点点显现出她的样子,从一开始的漠然到别别扭扭的注视,再到蕴出抹绯色,一看她就笑。
“没什么。”傅明日低头,将脑袋凑近何朝夕,何朝夕将左手熟练的搭在她的脸侧,手轻轻揉着她的耳朵。
“即将放映电影《偷心爱人》。”
天花板上垂下光学大屏,两人依偎着注视着前方。
如果不是一不小心看到何朝夕光脑上一闪而过的资讯的话,傅明日可能还会在这种快乐中沈沦。
毕竟在她过往的生命中都没有这样的时刻存在。
「寄件者:武虹:何朝夕,你说服傅明日答应参加咱们所的研究了吗?只要让她答应,咱们所升你为s级研究员。如果她实在不愿意,让她答应遗体捐献也行,智灵值186的天才不能浪费了,如果她愿意将脑神经接驳到z-178总机上说不定咱们能在她的帮助下,早日攻克早亡症的难关。」
原来是这样。
智灵值186的脑子被迫运转了起来,光脑上闪过仅有一秒的消息在她的大脑中显示的十分清晰,在她看到的那一刻她就记了下来。
武虹:特殊疾病治疗研究所所长。
傅明日曾在生物进化与基因编辑研究所的内网中看到她的相关着作,从学术领域上来说,是个令人敬佩的长者。
怎么不藏好呢。
看到何朝夕光脑上资讯的傅明日第一反应摇摇头,为她惋惜。
光脑上明明有资讯遮盖功能的。
傅明日的目光扫视过何朝夕的睡颜。
只要设置了资讯遮盖功能,这场快乐就能持续下去。
看来她的价值还真是高啊。
生的时候被蒙在鼓里,死的时候还要被榨干剩馀价值。
连特殊疾病治疗研究所都注意着她吗?
真让聂开宇说对了。
傅明日自嘲的笑笑。
脑神经接驳到总机z-178,死去了她的脑神经还要为研究所工作。
一想到这傅明日的脑子就痛了起来。
“唔......醒了?”像是察觉到傅明日身体的远离,何朝夕睁着朦胧的睡眼,手自然的揽在坐着的傅明日的脖子上,试图将她拉扯下来。
平常一拉就会跟着躺下的傅明日,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梗着脖子纹丝不动。
“做噩梦了吗?”何朝夕困困顿顿的开口,她支撑着身子,在傅明日的嘴角留下一个吻。
傅明日感受着嘴角的触碰,眼神恢覆淡漠。
做梦,梦哪有现实可怖。
做了梦还能醒,那现实呢?无法逃脱。
“怎么了嘛......”何朝夕勾着傅明日的脖子,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傅明日的身上,试图这样将傅明日拉下来,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傅明日问。
她看着何朝夕,她该感谢何朝夕这些天带给她的快乐,但可惜这些快乐是假的。
怎么就不在光脑上设置个资讯遮挡呢?
这个想法一直在傅明日的脑中回旋着,如果就这样快快乐乐的到了她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也许她会答应何朝夕的请求,不论是捐献遗体还是别的。
傅明日回想起那时候她问何朝夕时她的回答。
“我是来吸你精气的妖精,等把你的精气吸完了,我就把你大卸八块卖掉。”
说的也是实话,傅明日勾起唇角,眼中却冷了几分。
“你怎么了嘛......”已有好久没看到傅明日这样冷漠的神情,何朝夕有些不适应,她仰起头在傅明日的唇上留下一个吻。
“回答我,有吗?”傅明日再次发问。
如果何朝夕能告诉她,或许她会答应捐献遗体,但她不想让她的脑神经在她死后还要被迫工作。
大灾变后的虚拟世界被称为“乐园。”
一些追求永生的人会将自己的意识神经上链,也就是通过脑神经接驳让自己在死后生存在“乐园”之中。
在那里她们将会永远活着,但她们却也被永远困在那里。
由於硬体的限制,不是每一个追求永生的人都能够上链,她们得足够的有价值,就像她一样。
这样说来,这在某些人的眼中还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可那是活着吗?
变成一串资料就有被格式化丶修改的可能,就要服从发出的指令,就要无休止的工作下去。
她已这么过了二十九年,她现在希望死后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我...没有。”何朝夕看着傅明日回答。
怎么睡着睡着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好,睡吧。”傅明日没有执着於这个问题,她心里已有了答案。
她躺下,将何朝夕放在一边,自己身子侧向另外一边睡下。
何朝夕看着背过身去的傅明日,心里不是滋味,自从成功住进傅明日的房间,傅明日便没再用刚刚那样的眼神看过她。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说......
何朝夕小心翼翼的凑近傅明日,伸手搂住傅明日的腰。
也不知傅明日睡着了没,总之没有将她的手移开。
何朝夕的手搭在她腰上的时候,傅明日原本闭着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她还以为老天怜惜她给了她一段天赐良缘,好让她在死之前怨念不要太深。
没想到啊。
连日好眠的傅明日今晚有些睡不着。
她打开光脑,翻看着上面的资讯,那些资讯都停留在她和聂开宇通话那天,看样子她的光脑也如聂开宇所说被控制了起来。
「聂开宇: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无法离开居住公寓的大楼,多买些好吃好喝的吧。」
这是变相软禁?
傅明日嗤笑,本来没有想到外面去逛逛,这样一来还非要去外面跑一圈了。
-
“咔——”
“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常听雪对现在的拍摄进度非常满意,戚舟渡和秦初梦的拍摄效率很高,每天都能提早手工,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也很开心。
只有秦初梦不开心。
她出戏后看着又拿那淡漠的眼神瞅着她的戚舟渡就不高兴。
这场戏演完后,戚舟渡看着她的眼神中还多了份警惕。
“戚舟渡。”秦初梦扯着戚舟渡的衣角唤道,试图让她出戏。
但就像她预料的那样,戚舟渡拧着眉看着她:“那个人是你在外面的相好?”
又开始了。
秦初梦认命的低下头,再次擡起头已是满眼泪水。
“戚舟渡!”她再次唤道。
她以为戚舟渡还会像之前一样被她唤醒,但这次却不一样。
戚舟渡还是那样冷冷的看着她,和得知何朝夕接近她真实目的的傅明日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唤醒不了呢?
秦初梦原本演着的悲伤变成了真正的悲伤。
“我不是戚舟渡。”戚舟渡向后退了一步,远离正在哭泣的秦初梦。
“你怎么不是了,你就是戚舟渡。”秦初梦上前一步再次扯住戚舟渡的衣角。
“再叫那个人的名字,你就回那个房间。”戚舟渡指着傅明日家里原本给何朝夕住着的那个房间。
秦初梦在戚舟渡的注视下越来越委屈,怎么连她哭都没办法让戚舟渡出戏了啊。
戚舟渡看着秦初梦哭,还是擡手拿扯了张纸给秦初梦:“擦擦。”
看着面前递来的纸巾,秦初梦心里一喜擡头,谁知道对上的还是那样的眼神。
“别哭了,你不叫那个人的名字,你就能留在这。”戚舟渡松了口。
听到这些的秦初梦开心不起来,她离开拍摄场地去找了常听雪。◣
常听雪刚让工作人员收工,转头便看到满脸泪水的秦初梦。
“这是?”
今天拍的这场戏没有这一出啊。
难道是戚舟渡又干什么了?她的眼神往戚舟渡的方向轻瞟。
戚舟渡坐在床边背对着她们,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常导,戚舟渡出不了戏,今天她看我哭都没反应了。”秦初梦一脸担心的同常听雪说。
“之前她看到你哭会出戏吗?”常听雪问,她又看了眼戚舟渡,今天的戚舟渡确实有些反常,往日她在片场待一会就会回到休息室。
可今天到现在还坐在床边。
“会,之前她会。”秦初梦肯定。
“会不会是今天拍摄内容的原因,你想啊傅明日在光脑上看到何朝夕收到的消息,这对於傅明日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打击,她心里不再信任何朝夕,於是戚舟渡的入戏程度就更深了。”
“有这个可能,可戚舟渡得出戏呀!”
“兴许明天那场戏拍完,她就好出戏了。”
“那也不行!”秦初梦见常听雪没法为她提供更多的帮助,她走回片场看着戚舟渡的背影静静的陪着她。
-
“啪——”
昨晚睡得太晚,傅明日醒得也晚,等她一觉起来光脑上显示的时间已变成了下午5:17分。
傅明日扭动脖子,从床上起来,她看了一眼外面赤红的天空,想起光脑上聂开宇发来的消息。
她擡手在光脑上操纵悬空车,发现悬空车的运行轨迹纹丝不动。
还真是封锁的彻底。
傅明日擡眸感到家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她一样一样的扫过屋内的陈设,意识到少了何朝夕。
“何朝夕?”
她叫了一声没有应答。
傅明日的房间很大,走过所有的房间要十分钟那么久。
何朝夕不见了。
去哪了?
傅明日打开门,门外空空荡荡的,她敞着门走到何朝夕房间门口,门外的墙壁上还有烧焦的痕迹。
难道她回家了?
傅明日伸手按了一下门口的门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是个哑的。
接着她擡手在门上轻敲,没人开门。
傅明日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她看着玲琅满目满满当当的房子觉得空荡荡,和何朝夕短短的相处添置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些足以将她面前的空间塞满。
但她还是觉得空。
她瞥了一眼合金桌,以往上面会有做好的饭菜,现在却——
有一张纸?
“临时出门,饭菜在回圈箱里,看你睡得太香就没叫你,今晚可能会回来的有些晚——朝夕。”
没有走。
还有饭?
傅明日的心情好了一些,连昨天
在何朝夕光脑上看到的东西都可以暂时忘记。
傅明日从回圈箱中拿出温热的饭菜,吃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今天去干嘛了?
无意识中,她在挂念何朝夕。
傅明日吃完饭后,看了两部电影何朝夕才回来。
开门的时候,看到她手上拎着精致的木盒。
红酒?
傅明日拧眉,今天要喝酒吗?
那次收到特殊疾病治疗研究所发来的档案后,喝的那瓶洋酒带来的折磨还令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要进入正题了?
傅明日刻意的忽略她还剩多少天,总之超不过二十天。
连二十天都不想过完啦?
“想我了吗?”何朝夕俏皮的冲傅明日眨眨眼:“这两瓶红酒是我从研究所拿的呢,是我们所长珍藏的,一般人都喝不到。”
“嗯。”傅明日眼底闪过道了然,这是要开门见山了?
“你有口福了!”
傅明日看着何朝夕打开红酒,拿出烛台,点亮蜡烛,关闭灯光。
烛火将傅明日的影子投射在桌上,她注视着何朝夕等待着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