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成年人心底的隐秘宛如旧疤,或深或浅都是过往伤痛的凝痂。鲜血淋漓的袒露脆弱,谁敢确定换来的是共情的泪水,而非畏惧的退避呢?姜沐橙知道苏念有女儿后下意识后退的那一步,便是例证。”
江暖垂着眼睫,喃喃低语:“即便倾注了所有爱意,也没办法让她确定吗?”
“对苏念这种历经千帆的人来说,赤诚以对或许有破局之望…”萧苒目光锁住江暖,“可姜沐橙舍得撕开苏念的伤疤吗?”
江暖垂眸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抬起头,眸中透着笃定,“我相信姜沐橙一定想陪苏念直面伤痛,会共情她,因为她的爱纯粹且炽热。”
酒吧内,灯光闪烁,音乐震耳,人群攒动间弥漫着暧昧又燥热的气息。
宋筠风风火火赶来,一入座便好奇地探身向前:“嫂嫂,怎么突然约我喝酒啊?”
江暖嘴角噙着一丝笑,“上次见面太匆忙了没好好跟你聊聊天。我想着你应该会更喜欢热闹的场所,就约到这儿啦。”
宋筠身体往后一仰,“还是嫂嫂懂我!不像我姐,每次出去喝酒都不带我!”
江暖无奈耸耸肩:“在她眼里,咱俩估计都还是没长大的小孩。”
宋筠点头笑,直勾勾地盯着江暖,“你是不是跟我姐吵架了?”
江暖一怔,“你怎么知道?”
宋筠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要是没吵架,你和我姐哪有功夫陪我喝酒聊天。”
江暖给她倒了半杯酒,“怎么会呢?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才没顾得上约你。”
“没关系的。”宋筠身子凑近了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江暖。“你和我姐为什么吵架?”
江暖眸光闪了闪,“没怎么。”
宋筠眉头一皱,双手猛地拍在桌上,提高音量,“因为性生活不和谐?”
“你怎么知道?”江暖惊得差点呛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宋筠。
宋筠靠回椅背,“猜的。你俩可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我能想到的矛盾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江暖双手摩挲着酒杯的杯沿,神色间带着几分踌躇,稍作停顿后,抬眼望向宋筠,“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些事想问你…”
宋筠:“嫂嫂你说。”
江暖抿了抿唇:“我想问问,宋晚秋为什么会和家里人断绝来往?”
宋筠皱了下眉,“我姐没告诉你吗?”
江暖摇了摇头:“是我没问过她,我怕贸然提起会让她伤心难过。”
宋筠沉默许久,端起酒杯,轻晃酒液,目光随涟漪沉浮,陷入往昔回忆。
“当年我姐突然消失,我奶奶发动了各路关系,托了一堆人四下里去找,可都跟大海捞针似的毫无头绪。一年后,她毫无征兆地回来了。但只去看了眼她父母,第二天又走了。我奶奶简直快气死了。这一次,她很快查到我姐买了飞伦敦的机票,派我爸去机场抓人。也不知道我姐是怎么说服我爸的,我爸给了她一周时间。”
“结果我姐第三天就回来了。当时她整个人就和丢了魂似的,我奶奶狠狠骂了她一顿,并让她换衣服去联姻对象家里道歉,结果我姐直接抓起桌上的剪刀,将旗袍剪成了破布条。”
江暖明白,宋晚秋手起刀落间,精美的旗袍上的每一道剪痕,都是她在割裂过往枷锁。
她仰头喝了杯酒,“然后呢?”
宋筠瞥了她一眼,“我姐当场出柜了。”
江暖愣了一下,想到宋晚秋独自站在风暴中心,用决绝开启了一段自由又孤独的征途,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奶奶向来活在由权势与威严精心构筑的高台上,周身透着不容忤逆的强势。宋家所有子孙,大到学业婚嫁,小到衣食住行,无一不在她的安排下按部就班。她的话是金科玉律,无人能撼动分毫。这样的人哪受得了我姐这般忤逆,她一时怒火攻心…脑梗突发,没…抢救过来。”
江暖双手攥紧酒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为宋晚秋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人命枷锁感到揪心,她不敢想象,此后这些年宋晚秋独自在愧疚与坚持自我间徘徊往复,该有多煎熬。
宋筠沉默了许久,梗了梗喉咙,“一夜之间我姐成了宋家的罪人,平日里看似和和气气的亲戚瞬间变脸,扯着尖厉的嗓子,将各种污言秽语射向我姐。我姐一句话也没说,滴水未进的在奶奶墓前跪了三天三夜。”
江暖眼前浮现出凄清又决绝的画面。
宋晚秋身形单薄、形容憔悴,在墓碑前屈膝跪地,脊背却依旧挺直,眼神空洞又执拗,无视周遭风雨,不惧膝下石板的冰冷坚硬,就那样以最无声的方式,独自扛下所有的罪责与愧疚。
江暖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沉默许久,抬手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