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呢喃仿似呜咽,“所以我早习惯了,一个人住院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孩低垂着眼,睫毛低低覆盖下来,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明的大眼睛被遮了个彻底。
宋晚秋觉得有只无形的手,在一瞬,揪住了她的心脏。
她忍不住想,每次生病对这小孩而言就是一场需要独自面对的战斗吧。没有亲人无微不至的守护,只能独自在恐惧的深渊里苦苦煎熬。
在她最脆弱、最需要关爱的时候,身边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那她小小的心灵得承受多少不安与无助呢?而她又是怎样在孤独和惶恐中度过那些漫长黑夜的呢。
越了解这个叛逆小孩,越能发现她的优点。
懂事、善良、仗义、单纯…
如果可以,她希望江暖可以不这么懂事,不要这么拧巴,直接的说出自己“需要人陪”。
宋晚秋身体前倾,伸出手,轻轻握住江暖紧蜷着的手,面露疼惜,语气坚定,“江暖,老师不忙,老师不会走。”
江暖怔怔地盯着手背上温热柔软的手,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这是妈妈的手,那该有多好。
讨厌的江女士,就是个大骗子。
小时候,她总是骗自己,说忙完手头的事情就会来医院陪着她,可结果呢?每次她都是在空等中度过漫长的时光。
长大了,又骗她出差一个月就回来,可她左等右等,等到了九月,等到夏天都结束了,那人的身影却始终没出现。
从小到大,她就像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永远只存在于那些无法兑现的承诺里。
想念混合着被欺骗、被忽视的委屈,在江暖胸腔里不断膨胀。她用力眨了下眼,突然难过得不行。
不行,江暖,你千万不能哭。你刚还在宋晚秋面前逞强,说自己早已习惯一个人住院了,现在要是哭出来,那得多丢人,多打脸啊!
江暖紧咬着下唇,快速颤动着眼睫,努力把即将决堤的泪水憋回去。
宋晚秋静静看着面前嘴角微颤着的女孩,眸中似乎糅杂了沉郁的夜色,她轻轻地、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握紧女孩轻颤着的指尖。
安静了好几秒,她缓声道:“江暖,如果想妈妈了,就哭吧。”
“我才不想她呢!”江暖身子微颤着,闭了下眼,声音很轻,带着哽咽的气音。“她为什么总是骗我呢?”
她不想哭,说话的声音却染上哭腔。
宋晚秋紧抿着唇,捏了捏江暖的指尖,“江暖,前面在你睡着的时候,你妈妈有给老师打过电话,她其实很关心你的。”
“不是的,她根本就不关心我!”
想到生死之际那通无人接听的电话,江暖眼睫间的泪花被彻底绞碎,泪珠簌簌往下掉。
江暖闭眼苦笑,泪水冲破轻薄眼皮,止不住地往外涌,“宋晚秋,你知道吗?当时我身体真的非常不舒服,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我就想在最后再跟她说几句话,可我根本就打不通她的电话…”
宋晚秋垂眸,怔怔地看着砸在白色床单上的晶莹泪花,喉头发紧。
她咬了咬牙,哽了哽喉咙,“江暖,有时候大人会被很多事牵绊住,因此可能做不到自己承诺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在乎你。”
江暖抽回被对方握着的手,捂住眼睛,眼泪浸润在指缝,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似乎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说了。
“她需要我,但她不爱我。”
宋晚秋不太明白她这句话,以为她只是在发泄情绪,便没多问,柔声安慰,“你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每个孩子都是妈妈最爱的人。或许她只是错误地以为工作或者其他事情更紧急,忽略了你的感受。但你要相信,她一定是爱你的。”
江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委屈又孤独的女孩哭了很久,宋晚秋一直在旁边耐心地安慰着。
渐渐地,江暖止住哭泣,用衣服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又抽抽鼻子,勾唇一笑,“其实她不爱我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一个人也挺好…”
宋晚秋递给江暖几张纸巾,用手轻轻捋了捋江暖脸颊有些凌乱的头发。
“很多时候,大人有大人的无奈。不过现在有老师在这儿陪着你,你可不是一个人哦。”
宋晚秋带来的淡淡暖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江暖包围在其中。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看着床头柜上大大小小的纸团,十分嫌弃的皱起眉。
她瞪大眼睛,强行挽尊,“宋晚秋,长大之后我真的很少哭!我很坚强的!我最近这两次哭,都是被你害得!!是你说让我哭…”
女孩眼睛和鼻头红红的,脸颊上挂着两道明显的泪痕,头发也因为哭泣变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