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犯军的旗帜时,不禁深吸一口气,身形为之僵硬。
刘氏的战旗飘扬。
这昭示着刘备亲率的大军已逼近夏口。
这也意味着黄祖的偷袭计划失败,五千精兵已全军覆没。
城墙之上,三千江夏守军无不惊恐万状。
在一片混乱之中,刘军已在城下列阵。
张辽骑马直冲至城下,高举黄祖的金盔,大声宣布:
“黄祖已中我家军师的埋伏,五千兵马被我主所歼灭,他已被我斩杀。”
“我主有令,若你们立刻开城投降,过往之事一概不究!”
城墙之上,一片哗然。
三千守军,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苏飞失神良久,仰天长叹:
“黄将军,若你早听我之言,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感慨与惋惜之后。
苏飞无力地挥了挥手:“开启城门,向刘玄德投降吧。”
城门缓缓开启,吊桥缓缓放下。
黄字旗在晨光中缓缓降下。
夏口城。
这座荆州最后的要塞,就此易主。
至此,荆州全境,已尽归刘备所有。
天色大亮之时。
刘备已登上城楼,接受苏飞等降将的拜见。
刚刚安抚完众降将,满身伤痕的张允,便被拖上城楼,跪倒在刘备脚下。
“张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备俯视着那诈降之人,眼中杀意如刀。
“主公饶命,允有罪,允该死!”
“只是允也是被黄祖所迫,身不由己啊。”
“请主公宽宏大量,给允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张允泣声哀求,仍幻想着刘备会心存仁慈,对他手下留情。
怎么可能。
如今的刘备,在梁翰的影响下,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王道的好人。
他已懂得何时行王道,何时行霸道。
“吾已给过你机会,临别时再三叮嘱,令你去劝降黄祖。”
“你却反复无常,煽动黄祖偷袭我粮营,欲置我于死地。”
“张允,我凭什么饶你一命!”
刘备面色如铁,厉声斥责。
张允哑口无言,满脸羞愧,不知如何辩解。
刘备不再与他多言,挥手喝道:
“将此贼拖下去斩了,以慰此战牺牲将士的英灵!”
左右亲卫一拥而上。
张允惊恐失色,泣声哀嚎:“主公饶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嚎叫声戛然而止,一颗人头滚落城下。
“若非军师的周密布局,备焉能如此轻松攻破夏口。”
“军师的神机妙算,令刘备受益匪浅。”
刘备面向梁翰,以师礼向梁翰一揖。
“主公过誉了,翰不敢当。”
梁翰忙将刘备扶起,目光却望向柴桑方向:
“那小霸王若得知替我们做了嫁衣,吃了这么大的亏,必不会善罢甘休。”
“我料他得知夏口失陷,必会倾全国之兵来战。”
“主公,夺取荆州不算什么,接下来与孙策的一战,才是决定江南半壁归属的生死之战!”
刘备刚刚放松的精神,立时又紧绷起来。
刘表这荆州,说白了是靠蒯蔡两族的支持,空手套白狼而得来。
孙策的江东,却是真刀真枪,用拳头硬生生打下来的。
孙策之能,远胜刘表。
军师所言甚是,孙策方为我等真正的强敌。
“传令下去,将夏口库府中的酒肉尽数取出,以犒赏三军将士。”
“命将士们养精蓄锐,振作精神,准备迎战江东的小霸王!”
柴桑之南,艾县之地。
数万江东雄师,正浩浩荡荡地进入这座城池。
“原来那黄忠老将,只率领五千兵马而已!”
“我们被他愚弄了!”
孙策咬牙切齿,拳头重重地击打在城墙之上。
自从撤去夏口之围,回师柴桑后,他便领军直奔黄忠所部。
本以为会是一场激战,还期望能一举歼灭偷袭柴桑的敌军。
谁知黄忠并不与他正面交锋。
孙策一来,黄忠便退,将之前攻占的城池,尽数放弃,一路向长沙方向撤退。
孙策虽收复失地,解除了柴桑的危机,却丝毫无法感到喜悦。
因为直至今日,情报才显示,黄忠所部不过五千人。
所谓的上万精兵,所谓的威胁柴桑,不过是虚张声势。
“我军一撤退,刘备便全军出动,直逼夏口。”
“如此看来,黄忠这一路兵马,不过是刘备的围魏救赵之计。”
“他真正的目标,乃是引我们回柴桑,以便他趁机攻取夏口。”
周瑜却显得冷静许多,一番话揭示了其中的玄机。
孙策恍然大悟,顿时感到被愚弄的愤怒,怒骂道:
“好个刘备,竟然如此狡诈阴险?”
“我原以为他想偷袭柴桑,不料他真正的目标,竟是夏口。”
“狡诈,真是狡诈至极!”
周瑜却面露不屑,冷哼道:
“刘备怎会有这等诡计,我料想,这必是梁翰的计谋。”
梁翰?
孙策眉头紧皱,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这个梁翰,果然如蒯越所说,实在是诡计多端!”
虽然厌恶,孙策的眼神中,却悄然增添了几分忌惮。
“不得不说,这个梁翰的手段,确实是奇谋妙计。”
周瑜先是表示赞同,话锋一转,却冷笑道:
“不过,他这一计,未必不是自作聪明,反害了自己。”
孙策一愣,眼神迷茫。
周围的鲁肃、黄盖等谋臣武将,也是一脸困惑。
梁翰一计,让我们被牵着鼻子走,轻易离开了夏口,怎么就害了自己呢?
“梁翰此计,目的在于引开我们,以便刘备攻取夏口。”
“但他高估了刘备的攻城之能,低估了黄祖的守城之力。”
“黄祖虽为你伯符的杀父仇人,但平心而论,此贼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四万大军,由你伯符亲自督战,围城二十日却攻不破夏口,那刘备又有何底气能迅速攻破夏口?”
周瑜的反问让孙策似乎有所领悟。
“若他十日之内未能攻破夏口,我们识破黄忠所部虚实,自会迅速回师,再攻夏口。”
“届时他攻城无果,又被我们从背后夹击,腹背受敌,又该如何是好?”
孙策顿时茅塞顿开,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讥讽的大笑。
“公瑾所言甚是,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