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在皇帝大肆赞扬宋墨的勇武中落下帷幕,紧接其后的便是又一场以灯会为名头的相亲宴,很是趁热打铁地邀请了京中绝大多数未婚之人,另有闺秀父母跟着赴宴从旁相看。
宇文熙提前三日收到请柬,宴会在京中有名的临江阁举办。
因着是晚宴,宇文熙避开夜间人多的街道,绕路过来,在门口正巧碰上了傅云夕。
傅云夕率先同她打招呼——如今宇文熙的品阶己比他高了。
宇文熙对他颔首,跟他一起进去,耳边传来爱闲话的妇人窃笑着说傅云夕准备来此找个填房。
宇文熙确信傅云夕也听到了,但他愣是当秋风过耳,视线半点都不曾偏移。
两人走了进去。
临江阁极大,靠近外城,引入了护城河的河水,在内另挖了一条小河,上有廊桥,桥边挂了明亮的灯笼,一路延伸到正厅,不少贵女三两聚在一起赏灯聊天。
宇文熙和傅云夕勉强算得上相熟,便站在一处,看着不远处的巧笑倩兮的贵女们,为了不让自己尴尬,宇文熙就随意找话题和他聊着。
但等傅云夕每一次都是干巴巴接话,又不自己开启话题,宇文熙就想离开了。
她又不是什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更何况每当那些贵女将眼神飘过来,傅云夕总要微微皱下眉头,目光不耐,神情虽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却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傲慢。
这种知道自己帅所以看不上其他人的模样,让宇文熙觉得他死装极了。
正准备找个理由走开,门口就传来喧哗声,宇文熙转头,发现是庄寒雁带着阮惜文来了。
只言片语落入耳,大都是在嘲笑阮惜文是个瘸子。
傅云夕看见庄寒雁,却是十分主动上前嘘寒问暖,用一块木板就得了庄寒雁万分的感激,跟刚才一副死鱼模样天差地别。
宇文熙翻了个白眼。
虽然她知道傅云夕更可能是觉得庄寒雁有用才格外不同,但他唯利是图的态度也太明显了,也就那些闺秀被蒙蔽看不出来。
“曾经的京城双姝之一落到如此境地,可有不少人落井下石,这或许也是阮夫人深居后宅十七年的原因。”纪咏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占了傅云夕原本的位置,大晚上还拿着折扇摇啊摇,端是一副君子如风。
“纪大人消息挺广,看来很能融入京城的环境嘛。”宇文熙抢过他的折扇,自己扇了扇,惊奇道,“我之前以为大冷天扇扇子就是装模作样,没想到也不冷。”
纪咏笑了笑,又从袖中抽出一副折扇,当作没看见宇文熙无语的表情,扇了扇,“你都说是装模作样了,怎么可能让自己冷到。”
他接回之前的话题,“世家消息来源之广,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哪怕是被京中众人推崇屡破奇案的傅大人也比不上,而且……”
纪咏“啪”地一下合拢折扇,点着手心,“等过一段时间,宋砚堂长留京中,让那些眼瞎的贵女们好好开开眼,那些人吹捧的就是他了,他的背景可比一个护不住妻子的鳏夫要好得多。”
看来宋墨也向纪咏抛出了橄榄枝。
宇文熙想着,口中却道:“我怎么感觉你对傅云夕有敌意?”
纪咏语气漫不经心,“因为知道了一些事,对他有些看不惯罢了。”
宇文熙“哦”了一声,也没追问,看了一圈,发现宋墨和顾玉也在,就拉着纪咏往他们那去。
西人聚在一起,各有特色,惹得不少贵女频频将目光探来。
纪咏就打趣宋墨被人如狼似虎地盯上,宋墨回他这个御前大红人恐怕也跑不掉。
他们倒是没说顾玉和宇文熙,主要是顾玉心里有人,而宇文熙……纪咏不提,宋墨和顾玉见她神色倦懒,又听说过她身体不好,不想戳她心事罢了。
西人插科打诨许久,听到女眷那边传来一阵喧闹,然后苗贵妃来了,紧接着就是惊马,后被庄寒雁平定。
纪咏隔着廊桥看着那边,口中啧啧,“果然女人多是非也多,听说傅府一家西口可就傅云夕一个男人呢。”
宋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望向那处,“苗贵妃来了,我们不用去见礼吗?”
皇帝对这个贵妃还是挺宠爱的,秋猎时后妃就带了她一个。
“才不去。”顾玉对那边翻了个白眼,神色不屑,“当作没看见,不知者无罪。”
苗贵妃很得皇帝喜爱,因宫私坏了身子又得了皇帝几分怜惜,皇帝去哪儿基本上都会带着她,这让万皇后看她十分不顺眼,能容忍下来也是因为苗贵妃并无子嗣,但大体还是不对付的。
作为皇后一系的人,顾玉自然也看苗贵妃不顺眼。
宇文熙咳嗽一声,“那不然……我们避避?”
杵在这也好意思说没看见呢。
西人装作醉酒,到后头躲懒去了,等宴会散了才各自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