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奶奶说了什么？”林芳雅抓到了重点。
“我只是怀疑了她对楚宁和我姑姑当年都做过什么事，并且在她面前说出了我的想法。”
沈乐山轻飘飘的一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林芳雅的心间，“你……”
她无力的放开了沈乐山的手，身子跌落在地上，“你怎么敢在你奶奶面前说那样的话，怎么敢！”
沈乐山眸子黯了黯，“真是巧了，她听到我的话后，说的是您怎么敢告诉我，怎么敢。从这点上来看，你们两个倒是很默契。”
“你太胆大了，什么都敢想。”林芳雅委顿在地上，脸上血色尽褪，失神的轻喃着。
“是我想的太晚了，我该早些想。”沈乐山眸光越过林芳雅，落在了门上。
他听到了沈清梦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刚才她去哪里了？
在厅里时，他心神失守，没有听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离开后，她又去做了什么？
“如果我早点知道……”他低声自语，说到一半又停住，露出一个自嘲的轻笑来，“那我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谁让我是您生出来的呢。”
他再是早知道，也改变不了和沈清梦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注定了无法当一对心无芥蒂的姐弟。
上一辈的错误，延续到了这一辈子，让他感到无比的憋屈和愤怒。
他听着沈清梦回了房间，才又将目光收回，落回到林芳雅身上，“现在您能告诉我，在楚宁和我姑姑去世的两件事里，您都扮演了什么角色吗？”
“我没……”林芳雅下意识的还想要逃避和不承认，却在沈乐山的目光里说不下去了。
她垂下头，不在看儿子，“你别问了，都过去了，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了。”
过去了？两条人命在那里摆着，怎么可能就过去了！
他第一次发现，他的母亲原来是如此冷血。
“我总算是懂了您为什么会夜夜难以入睡，白天也疑神疑鬼了。”
真是可笑，她拿人命不当回事，却害怕这世上也许并不存在的魂灵。
她怕被厉鬼缠身，怕的日夜都在胆颤惊心，却从未后悔和去反思过。
他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是来形容自己的母亲。
“您敬神畏鬼，却对生命不屑一顾。我很好奇，如果有天我和我姐也‘意外’没了，您会不会也会和自己说一句，都会过去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林芳雅蓦地抬头，“你和你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痛一分，我只会比你们多痛十分！”
“楚宁想必和您一样的想法和心思，爱女之心肯定比您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我相信如果是她还在，一定不会让奶奶像是教养我们一样教养她的孩子。”
“你是在指责我当母亲的不够好吗？还是在同情楚宁和沈清梦？”
林芳雅赤红的眸子盯着他，“你左一句楚宁，又一句楚宁。但你似乎忘了，如果楚宁还活着，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我面前说这些吗？”
“我宁愿自己没有那个机会。”沈乐山声音平板，语气轻飘飘的没一分情绪起伏在其中。
林芳雅被噎住，隔了几秒才道：“那是你站在这里了，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大概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吧。”沈乐山忽然觉得空前的疲惫。
他还未做什么，只是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他的母亲都不敢或者不愿告知。
这令他心中不可抑制的对林芳雅很不满和心生诸多的猜测。
他不想在和林芳雅歪歪缠缠了，直问问题核心，“今天我只想要您一句话，楚宁和我姑姑的死，是否别有隐情。您在其中，是否动过手脚？”
“我……我没有。”林芳雅回答的心虚又气弱，丝毫没有一分理直气壮在其中。
沈乐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
她嘴上说的不是，实际答案已然昭然若揭。
楚宁和沈秋月的死，果然不单纯。
他只是胡乱那么一说一想，没想到会一语中的。
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说一声自己运气好。
他在此时此刻，一点都不想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既然您不想走，那就陪着我姐吧。一会奶奶让人上来，万望您这位母亲能护住自己的孩子才好。”
沈乐山丢下话，大步走了出去。
他觉得窒息。
走在走廊上，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来。
他脚步停在沈清梦房间门口，手举起又放下，到底还是没有敲响那扇门。
有些事不知道时，尚且还能舔着脸往上凑。
如今，他便是彻底舍了脸皮，也不配再往上凑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好累，好想歇一歇。
往日他总感觉沈家像是个木偶箱子，里面所有的人都是木偶，一言一笑都不受自己控制。
今日他却觉得，沈家其实是一座大坟墓。
埋葬了昔日鲜活的人，现在生活在这里的人，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对于沈乐山心理上的天崩地裂，天塌地陷，沈清梦并未过多的去关注。
咋滴也是个成年人了，在面对风雨飘摇，局势紧张时连基本抗压能力要是都没有的话，废了也不可惜，不配人去心疼。
她这会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她放在她放入唐丽敏窗户滑道上的那枚微型监控器了。
她捏着手机打开监控画面，将能看到的范围都看了一遍，看出了些许门道，但是光看没有用。
没有亲自去现场看和观察，很多细致的东西她都没办法确定。
她现在只盼着唐丽敏赶紧回房间，好让她能有机会再观察下屋内的机关。
只是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唐丽敏上楼的动静。
难道老妖婆刺激受大发，连楼都没力气上了？
沈清梦抓心挠肝的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出去探一探情况。
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到了兜里，又拿出颗粒耳机塞进耳朵里，用头发挡住了，才晃悠悠的开门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唐丽敏正合着眼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脸色不是太好看。
沈清梦靠在楼梯扶手上，目光往下瞥，老妖婆看样子还真是不打算上来啊。
在沈乐山开了大，一不小心瞎猫蒙对死耗子后，给老妖婆刺激的连沈乐水那边也没心情管了？
准备就这样偃旗息鼓，不继续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