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聪慌忙躲开,那东西正好砸在门框上,“砰”的一声粉身碎骨。
他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杯子,终于发了火,对林湘湘大吼:“你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林湘湘彻底无法忍受了,她指着沈聪控诉道:“你干什么去了?”
沈聪不喜欢她现在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脸上的不耐烦更加明显了:“我还能干什么去?自然是去帮你找药了!”
“沈聪,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残废了,待在客栈里出不去你就能随意的诓骗我了?”
沈聪一脸的莫名其妙:“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湘湘开始冷笑:“好,你听不懂我提醒你,你是不是去找钟苑那个贱人了?”
沈聪脸色骤变:“谁跟你说的?”
看到他如此反应,林湘湘就知道小荷说的是真的,她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打量着他:“你是不是嫌弃我现在残废了,觉得我不如钟苑了就想回头去找她?”
沈聪厌恶她这种打量的视线,越过她走到桌前坐下:“你派人跟踪我?”
林湘湘振振有辞:“你要不是心虚又怎么会在意我是不是派人跟踪你?”
“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去找钟苑,只不过她知道燕山红的下落,我跟踪她想要尽快找到燕山红帮你治伤而已,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当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发雷霆?”
沈聪心里对林湘湘的那点爱意正在一点点的被消磨,对她了解愈深他就越觉得林湘湘为人浅薄。
林湘湘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听见他这么说,心中的愤怒倒是平息不少:“真的?”
沈聪转过身问她:“你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难道还担心自己比不过钟苑不成?”
“我怎么会比不过她?”
“那不就得了?你自认不比她差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既然放弃了她选择了你,那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不会再回头了,而且我也回不了头了。”
林湘湘也就是那一会儿情绪上头,这会儿缓过劲儿来,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踉跄着走到他身边坐下着急的询问:“那燕山红有没有什么线索?”
“钟苑实在是太狡猾了,暂时还没什么线索,不过我已经派人去盯着她了,一定能把燕山红给你带回来的。”
沈聪回到客栈后就一直陪着林湘湘,直到有护卫来禀,说偷听到钟苑跟雍洵舟商量明天要去雪山找燕山红。
沈聪闻言,立刻让人去准备,明天跟着他们一起上雪山。
这当然是钟苑故意透给沈聪的风声。
他不是喜欢跟吗?那就好好跟着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雍洵舟就来敲钟苑的房门。
钟苑昨晚上没睡好,迷迷瞪瞪的来开门,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件毛绒绒的大氅,问他:“这是什么?”
雍洵舟道:“山上冷,殿下的这身衣服不足以御寒,这是我特意去买的,正好从头到尾裹的严严实实,省的受凉。”
她笑吟吟的道谢:“你有心了。”
钟苑接过大氅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雍洵舟冷不丁吃了个闭门羹,只好站在门口等她。
钟苑很快收拾好出来了,身上正穿着他送的大氅。
这件衣服对她来说有些过大了,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其中,像极了一头小熊。
“你的呢?”钟苑看他没穿奇怪道:“你不怕冷?”
他耸耸肩膀,面上一派轻松:“习武之人都有内力护体,不怕冷。”
钟苑艳羡的道:“冬不怕冷夏不惧热,这本事可真是让人眼红!”
她虽然会武功,但毕竟只是拳脚功夫,有内力的人却不同,催动内力甚至能隔空取物,以一当百都易如反掌。
雍洵舟没有接话,前面带路带她下楼:“先吃饭吧,上山路不好走,补充体力最重要。”
“嗯。”
两人下楼吃饭,等待的时候,钟苑随意瞟了眼四周,很轻易的就发现了沈聪的人。
她捧着杯子,不动声色道:“东南方向有一个,西北角有一个。”
雍洵舟面无表情,淡淡补充:“殿下正后方还有一个。”
“就是沈聪到现在还不见人影,难道是不打算亲自来了?”
“他一定会来的。”
饭菜上来后,两人默不作声的吃完,接着便骑马往雪山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沈聪后脚就赶到了,跟着其余护卫一起也往雪山去了。
上山路上几乎遇不到什么人,这个季节雪山积雪深厚,四周白茫茫一片,不仅极易患上雪盲症,寒冷也会让人体温快速流失,便是当地人没事也不敢轻易上山的。
寒风刺骨,钟苑紧紧的抓着大氅,顶着风雪艰难前行。
沈聪步步紧跟,脸跟鼻子都冻得通红,但眼睛却始终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人。
雍洵舟没有走的很快,他倒是不怕冷,可是看钟苑却冷的浑身发抖,照这么下去,不等到地方她就先冻坏了。
“殿下。”雍洵舟勒停了马,走过去把手递给她:“先停下来休息会儿吧。”
钟苑抓住缰绳的手已经冻得没知觉了,也正好需要缓缓,就点点头道:“也好。”
她把手放在雍洵舟的手心,他手心炙热的温度通过指尖仿佛直达心间。
雍洵舟拉着她走到背风处。踏月跟逐日也自觉跟了上去。
遍地是雪也没个能坐的地方,雍洵舟就用手扫出一块儿干净的地方,先坐下然后拍拍自己的腿:“情况特殊,殿下不介意的话先坐我腿上吧。”
钟苑有些犹豫。
雍洵舟一眼看穿,为了让她放下芥蒂又道:“殿下是能成大事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是吗?”
明知道他这话有激自己的嫌疑,但她的身体早不是以前可以比的了,她比任何人都要珍惜现在的自己,只有保存好体力才能更好的前进。
“你说的不错。”她坦然一笑,走过去坐在了雍洵舟腿上。
老实说坐的其实并不舒服,但是这冰天雪地里难得的温暖还是让人觉得格外温馨。
她体会到的是温暖,可雍洵舟却不是。
寒风吹动钟苑的长发,发丝飞扬扫在他脸上,雍洵舟用手把脸上的发丝一根一根的拿开,一抬眼却看到她忽闪的睫毛。
钟苑长长的睫毛上挂了一层霜,衬着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叫人无端心疼。
雍洵舟搓着手心,忽然把手掌贴上她脸颊:“这样好些吗?”
钟苑转过头看着他。
她的眼睛澄澈明亮,像是一湾湖水,幽幽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雍洵舟有片刻的失神,随后收回手,低下头道:“是臣僭越了。”
钟苑没有计较他这一小小的失礼行为,她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沈聪的人跟了我们这么久,是时候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雍洵舟问:“殿下心中已有计划了?”
钟苑往手心哈了口气,使劲搓着,搓热了捂着脸颊道:“前面可有山洞什么的?”
雍洵舟回忆着暮云山的地图,飞快作答:“往东三里有一个山洞。”
“行,我歇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去山洞吧。”
雍洵舟问她:“殿下打算怎么做?”
钟苑抿唇一笑:“我听人说这暮云山上生活着一种熊,冬日也不休眠,栖居于洞中常会捕食上山的人,但最近上山的人少了,它们想必也该饿了。”
雍洵舟看了眼身后:“那沈聪他们可未必应付的了。”
钟苑冷冷的笑:“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若是那么多人连一头熊都对付不了,死了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