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洵舟听到“大公主”三个字就忍不住蹙眉。
钟苑察观他脸上表情,轻笑出声:“既然将军还有事要忙,那我还是……”
还不等钟苑把话说完,雍洵舟就先道:“我会让人安排好一切先送殿下回去,大公主那边我应付应付就来。”
“你去吧。”钟苑正襟危坐,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情绪。
雍洵舟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下了马车,然后跟车夫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钟苑却在他走后陷入沉思。
看来她这个皇姐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这么快就闻到味儿找了过来。
她那些死士的确是个麻烦,得想个办法给她一锅端了才行。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治好夏檀。
她胸口的贯穿伤十分严重,好在没有伤到心脏,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清理伤口上药缝合,照现在的流血速度,她很危险,而马车颠簸且光线昏暗,她又没办法动手,只能催促车夫:“能不能快点儿?”
车夫铆足了劲儿一鞭子挥了下来,应声道:“殿下莫要着急,咱们就快到了。”
雍洵舟的将军府虽然建造的气派,但却十分冷清,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所以从大门口一直到后宅内院,钟苑连一个服侍的婢女都没见着。
管家福伯找了两个小厮用担架抬着夏檀,自己则走在最前面为钟苑带路:“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药材家里也都有,奴才就在门外候着,殿下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成,若是需要大夫,府上也是有的。”
钟苑惊了一下:“将军府里还有大夫?”
福伯解释道:“是将军的一位朋友,暂住在这里的,将军吩咐了,若您需要可随时为您效劳。”
“不用了,你先去帮我准备一盆热水来吧。”
福伯四十来岁上下,不但手脚麻利办事也是相当可靠,眨眼的功夫不但连热水准备好了,甚至还找来了两身替换的衣服。
“时间仓促,衣服还请殿下将就些,老奴已经命人去买更好的了。”
钟苑道:“已经很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福伯带着下人瞬间撤了个干干净净。
钟苑用剪刀剪开夏檀身上的衣服,狰狞伤口小显露出来,她看的心口一疼,接着水湿了一块儿帕子帮她清洗伤口顺便检查伤势。
伤口清洗完毕,她又拿出创伤药洒在夏檀伤口上。
夏檀因为疼痛在昏迷中也皱起了眉头, 钟苑口中安慰着:“别怕,一会儿就好。”
随后取出银针在油灯上烤了烤,再穿上细细的棉线帮夏檀缝合伤口。
而此时,另一边的雍洵舟却被人直接带到了公主里内钟卉的寝室内。
屋内香烛盏盏,纱帘层层覆下,一阵奇异的芳香直冲鼻尖,雍洵舟厌恶这种味道,用食指横在鼻子前挡住,剑眉微蹙,扬声道:“臣见过殿下。”
前方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接着微风拂动纱帘,钟卉的声音传来:“你我之间还需见外?进来吧。”
雍洵舟强忍心头不适大步走了进去,穿过一道屏风,终于看见软榻上躺着的衣衫不整的钟卉。
她看见雍洵舟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抬手让一旁正准备将葡萄喂到她嘴里的驸马停下,坐起身翘着二郎腿让雍洵舟过来:“你靠近些,本宫又不是妖怪不会吃了你的。”
雍洵舟岿然不动,眼睛也不看她:“殿下叫臣来有什么吩咐?”
钟卉不满的抱怨:“别一口一个殿下的叫本宫,听着生分。”
雍洵舟没理会她的话,视线落在一旁满脸憋屈的驸马身上只觉得可笑。
男人做到他这个份儿上跟乌龟王八也没什么区别了,他竟然还有脸委屈?
若是个男人,早在妻儿被杀的时候就该去跟害他如此的人拼命。
即便是一时不敌,也该卧薪尝胆,猛虎尚有酣睡之时,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让钟卉活着,当真废物!
钟卉顺着雍洵舟的视线看过去,只当他是因为驸马在不方便跟自己说话,就踹了驸马一脚:“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没点儿眼力价,给我滚!”
驸马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一脸衰气的离开了。
钟卉倒了杯酒,赤着脚走到雍洵舟身边,像没骨头的蛇一样歪倒在他怀里:“本宫听说你今天救了钟苑。”
雍洵舟嫌恶的用一根手指把她推开:“路过,恰好看到五殿下被人追杀所以才出手相助。”
“路过?”钟卉冷笑:“是真的路过还是有心相护?”
雍洵舟垂下眼睫,眸寒如冰:“保护五殿下是臣的职责,就是有心相护又如何?”
“好一个有心!”钟卉面色狰狞:“本宫倾心于你想要招你做驸马你不要,你现在难不成是看上了那个早就该死在魏国的贱人了?”
雍洵舟变了脸色,额上青筋凸起:“殿下注意言辞,若没有五殿下于魏国为质为绥国换来了八年喘息机会,此时的绥国早就国将不国,殿下你此刻不是身居羊圈就是栖身在牛棚,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贱人”这两个字?”
钟卉一把掐住雍洵舟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在他下巴上留下一道红色的血痕:“你竟敢跟本宫这么说话?反了你了!”
雍洵舟抓住钟卉的手腕,稍稍用了些力气便让她松开了手:“臣是在提醒殿下,殿下养尊处优惯了,一定不想让现在的生活毁于一旦吧?”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殿下怎么理解臣管不着,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臣就先告退了。”
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钟卉气急败坏的在他身后尖叫:“雍洵舟,本宫没发话你敢走一个试试!”
但雍洵舟脚下未有任何停顿,片刻就消失在门口。
“雍洵舟!”
钟卉把手中的酒杯砸了出去,她抓狂的在屋内疯狂砸东西,屋内很快一片狼藉。
钟苑!又是钟苑!
这个贱人一回来不但想要跟她抢长公主之位,竟然还迷的雍洵舟为了她而忤逆自己,她凭什么?
这次让她侥幸逃脱了,下次……下次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钟卉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门外吩咐:“今天出去的都是哪几个?让他们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