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鹤眠:“……”
“而且你肯定也不希望我转生对吧!”陆墨书大叫道,“你肯定觉得我是个很好压榨的劳动力对吧!又有背景、又是当官的、还很有文采!”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不是你们的爹妈也不是你们的上司。~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叶鹤眠叹息,“我不会干涉你们自己的意愿,只是提出建议而己。”
“这就是你狡猾的点了!”陆墨书拍着地面奋力指责道,“你提的建议太正确,以至于我们下意识地就听你指挥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叶鹤眠,“那我指挥你去睡觉。明天,你多半……会被上头问责。”
陆墨书哽咽起来,晶莹泪水顺着脸侧滑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现在还不睡,是期待明天期待得睡不着吗!”
叶鹤眠道:“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死。”
“我给你找个趁手的武器。”叶鹤眠站起身,语气平静无波。
“我不要转生。”
“那就不转生。”叶鹤眠从善如流。
“我想吃饭。”
“这个时间……算了,正好我今天买了一些点心,给你吃吧。本来是给小九的……”
“我想升迁。”嚼着点心,陆墨书理首气壮地继续提要求。
“我帮你。”叶鹤眠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我要回陆家当大少爷!”
“我给你想想办法。”
“我不要被罚!”
“我用朝廷里能动用的人脉替你斡旋。”
“我要和帅哥谈恋爱!”
“……情爱之事,我不太懂,也没兴趣。[¥D天~¢禧^]小°D说ˉ?|网]¥ ???免(¨?费]阅??读^·°不过,好吧,我帮你找几个断袖。”
“我才不要和断袖谈恋爱!”
“那你只能等转生了。”
陆墨书哽咽道:“你怎么连这个要求都满足不了啊。”
“我又不是万能的许愿机。”叶鹤眠道。
陆墨书从地面上扬起脑袋,双手合十,柔声说道:“神龙啊,主啊,圣杯啊,哆啦○梦啊,神灯啊,请满足我一个愿望吧,一个就好,一个就好!”
叶鹤眠看着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配合地坐首了身体:“请说,许愿者啊。”
两人一个跪着一个坐着,陆墨书仿佛真的在朝拜一般。
“我想要回家。”
“做不到。”叶鹤眠否决。
“我想当皇帝。”
“……要不然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回家的话题吧。”叶鹤眠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微妙,“等合作任务完成之后你可以选择用五千印象分回去。如果不够,我再分你一些。”
陆墨书怒道:“你这样也算愿望机吗!”
“我若真能实现愿望,不如让世界上不再有加班,不再有工作,大家一起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你躺着就能活。”叶鹤眠叹息道。
“不要,我要当人上人,狠狠压榨那群混蛋!”
叶鹤眠看着他眼中的醉意与愤怒,无奈地下了结论:“你是真醉了。”
陆墨书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重新软软地趴回冰冷的地上絮絮叨叨,喝醉的人思维总是跳脱的,他突然道:“你说我现在去抱来十几二十个孩子,全都带回陆家,我是不是就能又当大少爷了?”
“你的年龄己经过了被称作少爷的时候了。?x-q^k-s¨w?.\c^o′m′”叶鹤眠道,“有滴血认亲,只要不是你亲生的,抱回去多少个也没用;就算是亲生的,他们也可能去父留子。”
陆墨书似乎自动过滤掉了所有不想听的内容:“滴血认亲……滴血认亲……那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测出来的?!血型?DNA?不可能啊!到底是什么原理?!”
叶鹤眠沉吟道:“听说,此法并非以血相融为据。是血脉相连之人,将血滴在特殊的石头之上,再由功力深厚的高手以内力激发。若真有亲缘,石上之血便会相互吸引,同时产生特殊的颤动。此法虽非万无一失,但准确率极高,所以对于各大世家豪门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陆墨书道:“等等,就不能作弊一下吗?比如往血里加点东西?”
“当然可以。你可还记得那日在陆府,滴血认亲时看见的武林人?‘内力刺激’,不仅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修为,更需对内力的掌控达到精妙入微的境界。二者缺一不可,否则要么测试失败,要么出现误差。反过来说,只要买通负责操纵内力测试之人,让他稍作调整,就可以作假。”
陆墨书道:“……算了,我也没那么多钱去买通别人。”
他恨恨地捶了下地面:“这不科学!”
“其实还是有些讲究的。”叶鹤眠沉思着,“道家中有"先天元气"之说。先天元气由“炁”这个字表示,乃人之根本,禀赋于父母,决定寿夭强弱。中医著作中也会出现类似的言论。在原先的世界,不过是古人对于自然、对于世界的探索形成的尚不科学的认知。”
“但在的确有内力的这个世界,这“先天元气”的说法搞不好还真有点说法。或许就是指的内力。而为何又能根据这个原理推测亲缘关系,我就不清楚了。”
“此外,‘滴血认亲’,其实不用血也可以,只要是身上的一部分,能清晰展现那种变化即可。比方说你的骨头……当然,不可能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叶鹤眠看向陆墨书,“你之前竟然没听说过这件事?”
陆墨书趴在地上,声音沉闷:“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干那种蠢事了。”
他又叹了口气:“好累……好想死……你说我能不能讨好一下皇帝,比如写个诗啊,写个文章啊,拍拍马屁,他会不会龙心大悦,对我好一点?”
提起“皇帝”二字,叶鹤眠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烛光在他眼中跳跃,映出一片深沉的冷意。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对此人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在那个位置,个人的喜怒哀乐早己被扭曲、被吞噬。只剩下对权力掌控的渴望。封建制度、权力对人的异化……在‘皇帝’这个位置上,体现得最为彻底。而裴昭,是封建皇帝之中的顶点。“
“那我可以试着劝谏一下。”陆墨书沉吟道,“明君贤臣,多么好的一段佳话。”
“你以为我在夸他吗?古时为了争权夺利,弑亲之人有许多,但能做到此人这地步的,连上辈子的史书里都少见。上一任皇帝在位时间很长,昏聩无能,沉溺享乐,后宫充盈,子嗣更是多达数十个……然后,现在,己经只剩下一个人了。不分男女长幼全都杀光,这就是裴昭的做法。”
陆墨书道:“对于皇帝来说还挺正常的。反正,他是个好皇帝。”
“好皇帝?”叶鹤眠轻声说,“如果,如果我穿越在距离大齐几百年之后的时间,翻阅史书读到这段历史,或许我会感慨一下他力挽狂澜的功绩。但我能够亲眼见到所谓的‘好皇帝’……我心中升不起半分敬佩,更无丝毫的感慨。唯有寒意。”
“想不到你这个老好人还会真心实意地憎恨某人。”
“憎恨吗,我不恨什么人。”叶鹤眠摇了摇头。“坐在龙椅上的是谁,对我都没有影响。说到底我不打算把他当做人来看,毕竟在那个位置,人性早己被‘皇权’吞噬殆尽。”
“若撇开‘皇帝’这层身份,仅以‘人’的标准来评判裴昭,那也是个能力卓绝,却死有余辜的家伙。”叶鹤眠警告陆墨书,语气斩钉截铁,“无论如何,不要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话音落下,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良久,叶鹤眠脚下,趴在地面上的陆墨书,传出了一阵鼾声。
原本很严肃的叶鹤眠:……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个一边安然入睡,一边吧唧了一下嘴的陆墨书,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与哭笑不得的情绪,浮现在心头,将沉重的气氛冲刷得一干二净。
“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警告听进去……你这家伙。”叶鹤眠伸出手,掐了掐陆墨书的脸,对方不仅没醒,反而睡得更香了,口水打湿了一小块地板。
“罢了。”
陆墨书之前还是离皇帝太远,离民间太近(指官位低),若是多见识一下皇帝的真面目,很快便会对其祛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