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沈隽意点了点头，呷了一口热茶，问道：“陈德华说的那批藏匿财物，找到了吗？”

“找到了。?2/咸￥`×鱼/|看`书￡网??? |首,发$”　楚元化回答道，“就在城外后山的一个隐秘山洞里，确实有三万多两银子，还有不少珍珠宝石，都已登记入库，预计五万两。”

“很好。”　沈隽意满意地点头，“这些不义之财，全部用于赈济受害者家属，剩下的修桥补路、兴办学堂，务必用在实处，绝不能落入私人腰包。”

“是，大人。属下明天一早就开始安排落实。”

两人又商议了后续的安抚百姓等事宜，直到夜色渐深才各自散去休息。

窗外，月光皎洁，洒满庭院。

三天后，行刑前夜。

县衙后院的监牢里阴森恐怖，厚重的石墙渗着湿漉漉的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霉腐气味。

微弱的油灯在墙角摇曳，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牢房的一角，灯芯偶尔“啪”　地爆出火星，火苗剧烈跳动几下，将墙上斑驳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让本就阴暗的牢房更添几分诡异。*l¨u,o,l-a￠x￠s-w,.?c*o?m*

陈德华、陈志强、马三爷、刘四爷四人被关在同一间牢房，明日的死亡如同一柄悬顶之剑，冰冷地悬在每个人头顶。

牢房狭小逼仄，四人挤在一处，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有死亡的寒意顺着地砖缝隙蔓延，丝丝缕缕渗透到骨髓里。

陈志强蜷缩在潮湿的墙角，双手紧紧抱膝，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眶深陷成两个黑洞，几日来的恐惧与绝望已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

二十年的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从未想过死亡会如此真切，带着铁锈味的冰冷，沉甸甸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爹，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陈志强突然膝行到陈德华面前，死死抱住父亲的双腿，声音哽咽着，带着濒死的哀求。

“您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们不是还有京都的关系吗？”

他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往日纨绔公子的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不堪的绝望。

陈德华麻木地低头看着儿子，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与疲惫。.t?a-k/a`n*s*h?u~.?c′o.m′

这三天来，他想尽了一切办法。

托狱卒给昔日“兄弟”　传信，派心腹连夜赶往京都求陈宏达救命，甚至许诺将藏银分给狱卒换条生路，但所有努力都如石沉大海，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没有办法了，志强。”　陈德华的声音沙哑得像被蛀空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破碎的颤抖，“我们彻底完了。沈隽意铁了心要我们死，朝廷绝不会为了我们几个地方恶霸，去得罪京都里的大人。”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抚着儿子凌乱如草的头发，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是爹害了你啊，志强。如果当初我能好好管束你，不让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不！我还年轻，我才二十岁，我还没活够！”　陈志强猛地打断父亲，歇斯底里地嘶吼，声音在狭小的牢房里撞出刺耳的回音。

“都是那个该死的沈隽意！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我们在三水县过得好好的，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他凭什么来抓我们？”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却仿佛毫无知觉，只是双目赤红地不停诅咒。

“沈隽意这个狗官！伪君子！他自己未必干净，凭什么站在高处审判我们？”

“够了！”　一直沉默的马三爷突然怒吼，声音如炸雷般在牢房里炸开，“陈志强，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推卸责任？”

马三爷原本圆润的脸庞已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深陷的眼眶里布满血丝，乱糟糟的胡须黏在蜡黄的脸上。

他愤怒地指着陈志强，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如果不是你在酒楼招惹那两个京官，我们会有今天的下场吗？如果不是你平时作恶太多，把人都逼到绝路，人家会这么恨我们吗？”

“就是啊！”　刘四爷也在一旁尖声附和，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铁器，尖锐刺耳。

“我早就跟你说过，做事要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你偏不听，非要把事情做绝！强抢民女也就罢了，你连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现在好了，把我们全拖下水了！”

刘四爷越说越激动，脸上青筋暴起如蚯蚓般蠕动：“我本来生意做得安稳，虽然也捞些偏门，但从来不像你这样张狂。

现在倒好，跟着你们父子，连命都要搭进去！”

“你们有脸说我儿子？”　陈德华听到这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猛地炸毛，踉跄着站起身，浑浊的眼中燃起怒火。

“当初那些坏事，哪一件不是大家一起商量的？哪一件不是你们亲手干的？”

他指着马三爷和刘四爷，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霸占王家的良田，是你老马出的馊主意！逼死李铁匠全家，是你老刘动的手！勾结山贼分赃，你们拿的钱比我还多！现在出了事，就想把责任全推到我们父子身上？”

“我们是一起干的，但主意大多是你出的！”　马三爷也不甘示弱，从地上爬起来与陈德华对峙，胸膛剧烈起伏。

“而且我们虽然作恶，却还没泯灭人性！强抢民女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是你儿子干的！勾结山贼害死那么多无辜商旅，是你一手策划的！我们不过是跟着分点好处而已！”

“对！想推卸责任？没门！”　刘四爷也恶狠狠地瞪着陈家父子，眼中满是怨毒，“都是你们父子害的！如果不是跟着你们逞凶作恶，我现在还在家里享清福，妻妾成群，子孙绕膝！”

“放你娘的狗屁！”　陈德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两人的鼻子骂道。

“当初分银子的时候，你们笑得比谁都欢！那些抢来的钱，你们拿的一文都不少！现在出事了，就想撇清关系？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