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薛沉甯躺在锦绣堆里却毫无睡意。/比1奇&中?@文2!网?\> ?#追!\最[,/新/×?章>^<节??\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床前洒下一地碎银。窗外竹影婆娑,恍惚间像是又看见那个玄衣劲装的身影策马而来。她下意识抚过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临别时那个吻。萧承岺现在在哪里?他发现她留下的线索吗?会不会…也望着这轮明月想起她?一滴温热划过鼻梁,薛沉甯惊觉自己竟落了泪,慌忙用锦被拭去。她该相信那个说“天亮前必回”的人,可万一…万一那枚铜哨那封信被草料埋住了呢?万一他没看见她故意踢落的胭脂盒呢?万一…远处传来梆子声,薛沉甯攥紧手中的银簪,若明日还不见他来,她还是得自己早做打算了。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青山脚下,一队骑兵踏着月色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萧承岺。只是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粗布短打的猎户,而是身披轻甲、腰佩宝剑的将军。骑兵停在庄子前,萧承岺翻身下马,大步走进院子。茗翠哭着迎上来:“萧大哥,小姐被带走了!”萧承岺脸色阴沉如水:“什么时候?”“五天前。/l!k′y^u/e·d`u¨.^c~o?m+”茗翠递上一封信,“这是小姐写给老爷的信,被赵全截下了。我偷偷抄了一份…”萧承岺快速浏览信件,在看到“女儿已与萧承岺成婚半年有余,夫妻和睦,望父亲成全”时,眼神一柔。“准备马匹。”他转身对身后的副将说,“天亮前赶到县城。”“将军,要调多少人?”副将问。“八十。”*薛府的清晨向来安静,但今日却格外压抑。薛沉甯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盛开的玉琼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簪。“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丫鬟春桃在门外轻声唤道。薛沉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回府了,但父亲一直避而不见,今日突然传唤,必是为了婚事。薛沉甯踏入书房时,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半年未见,薛父端坐在太师椅上,两鬓又添了霜色,握着紫檀镇纸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继母王氏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父亲。”薛沉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不卑不亢。+1_8+0~t·x-t~..c_o\m,薛父放下手中的《礼记》,抬眼打量女儿,眉头微皱:“听说你在乡下自作主张嫁人了?”薛沉甯心头一跳,父亲看到她的信了?她不动声色地扫过书案,发现砚台下压着一角熟悉的信笺。“回父亲,是的。”她微微抬眸,声音清亮,“女儿确已与萧承岺结为夫妻,已有半年。” “胡闹!”薛父猛地拍案,惊得王氏都颤了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私自做主?那萧承岺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山野村夫!”“萧郎虽非名门之后,但为人正直,待女儿极好。“薛沉甯不疾不徐地打断,“通晓兵法,擅医理,女儿女儿与他情投意合…”“够了!”薛父打断她,“这门亲事不作数。周大人那边已经说定了,三日后下聘。”“老爷息怒。”王氏突然插话,假意劝解,“大小姐年纪小不懂事,定是被那野男人哄骗了…”薛沉甯突然轻笑出声:“继母这话说的,倒像是亲眼见过萧郎似的。”她故意顿了顿,“莫非…继母早就派人盯着女儿了?”王氏脸色骤变,薛父狐疑地看向继妻,眉头越皱越紧。薛沉甯的视线在父亲和王氏之间缓缓游移,忽然抬手理了理鬓发。随着这个动作,广袖滑落,露出一截皓腕上戴着的玉琼花镯。“父亲就这般信她?”她指尖轻抚玉镯上的雕纹,“这镯子上的玉琼花,可是萧郎照着女儿最爱的花样,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薛父眼神微动,目光落在那枚显然经过精心雕琢的玉镯上。王氏见状,急忙插话:“老爷,不过是个粗劣玩意…拿来哄骗大小姐的…”薛父还是选择相信王氏,“来人,把大小姐带回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半步!”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要拉人时,薛沉甯从容起身。临走前,她回头冷冷地看了继母一眼,那个女人嘴角的笑意几乎掩饰不住。被押回闺房后,薛沉甯发现窗户已经被钉上了木条,门外站着两个家丁。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阵仗,倒像是关押什么江洋大盗。“小姐,您多少喝口水…”李嬷嬷捧着青瓷茶盏的手微微发抖,浑浊的泪滴在杯沿。薛沉甯接过茶盏却不饮,突然攥住老嬷嬷的手腕:“嬷嬷可还记得,我娘留下的那对赤金嵌红宝的镯子?”李嬷嬷一怔:“自然记得,就收在您妆奁最底层…”“我要见周大人。”薛沉甯突然压低声音,指尖在李嬷嬷掌心划了个十字,这是她们主仆间的暗号,“就说我想通了,要亲自与他商议…聘礼的事。”“这可使不得!”李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却在看到小姐眼中寒光时噤了声。薛沉甯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溅出的水渍在红木案几上蜿蜒如血:“嬷嬷只管去传话,就说…”她忽然拔高声音,足够让门外家丁听见,“就说我想问问周大人,六十岁的老翁娶二八少女,要不要准备些鹿血人参!”门外传来一阵窸窣响动。李嬷嬷会意,故意扬声道:“老奴这就去请赵管家!小姐您…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待脚步声远去,薛沉甯从袖中抖出那支玉琼花银簪。簪头暗格轻轻旋开,露出里头藏着的褐色粉末,这是她这半年来在庄子上研制的秘药。取山中毒蕈晒干研磨,佐以几味相克的药材,服下后能让人高热半月不退,却不会伤及性命。明日,她必须赌一把。“小姐,周大人答应明日来府上看您。”李嬷嬷回来报告,“不过夫人说要在一旁陪着。”薛沉甯冷笑:“她当然会。”继母绝不会让她有机会说服周大人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