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不再执着了
泪水冲出眼眶,宋春雪笑了,心中清明轻松。-2/s¢z/w`./c+o-m′
她不怕。
这天地间的路,她不用总觉得自己是个女人,就不能放心大胆的闯。
她早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围着孩子跟灶台转的女人了。
为什么师叔他们都说,她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为何霸王剑选择了她,因为在她心中不比任何一个男人上进,她比任何一个男人都渴望得到认可!
曾经,她渴望自己下辈子成为男人。
现在,她感激上天将她生成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女人,她从最艰难的地方,一步一步触及到了自由的轻松的空气。
这山间的风,这脚下的路,这眼前的风景,都是她曾经做梦都不会梦到的。
曾经,这双腿被那几亩地困住,牢牢地陷在里面,又被拉入泥土成为枯骨。
生生死死她都经历了,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她怕什么?
不被爱可怕吗?
懦弱无能的人才渴望被爱。
强者自爱。
“咚。”
忽然,一颗硕大的果子砸在她的头顶。
宋春雪抬手摸了摸脑袋,小老头飘在高处满眼放光的看着那颗果子。
“愣着作甚,拿起来啊,这就是你的机缘。?第|¨一]?看?2书a网¤/ ¤无.]|错2,内2@容-£~”
宋春雪将信将疑的捡起来,发现是一颗硕大饱满的橘子,剥开之后,那股香味香得直勾魂。
她还没喂到嘴里,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给。”她分出一半递给小老头,“多谢前辈的指点。”
“哎呦你这娃儿,”小老头笑着接过,掰下两瓣,将剩下的还给她,“这都是你的造化,你吃了比我管用,我已经是前辈了,尝尝鲜就行。”
宋春雪笑着对他行了一礼,“若是没有前辈的指点,我肯定不会得到这样的造化。”
“谁让你是难得能来到我地盘的人呢,还是故人的徒弟,看着亲切嘛。”小老头抬了抬手,“快吃快吃,吃下去才是你的。”
宋春雪席地而坐,将橘子喂到嘴里,一块一块的汁水在口中爆开,滋润无比,彷佛五脏六腑都得到了橘子的滋养,浑身舒坦。
下一刻,她飘了起来。
“快快快,调息打坐,要炼化它才好。”小老头急忙道,“我替你护法。”
话音未落,倔驴从宋春雪的另一只纳戒中出来。
他低头吃掉了地上的橘子皮,微苦,清香入心。
“哎呦,没想到她连你都收了,怪不得,怪不得。”小老头抬手从远处摘下几个桃子丢到他面前,“这副模样挺俊俏的,在人间历练好啊,你慢慢来,跟着她不会差的。|′白§?马·书=$_院? ]?最,%-新¥章?.节′×更D1新>?|快>ˉ¨”
倔驴向他颔首致谢。
“跟我的这群伴儿们一样乖巧,你要不要留下来做客?”
倔驴看向宋春雪。
宋春雪被一团金光包围。
“知道,要看她的意思,”小老头摸着胡子,“哎呀,我都想收徒弟了,可惜勤奋好学的徒弟,就跟狗屎运一样难得。”
*
宋春雪回到衙门时,天已经黑透了。
但三娃跟韩道长,还有谢征坐在院子里对月饮酒。
她觉得也是在等她回来。
“怎么都不睡,天色不早了。”宋春雪带着笑容,语气柔和不少,跟最近的暴躁大相径庭,整个人散发着温润的亲和感。
“你去哪了?”韩道长打量着她,“你这是去哪里吸仙气去了?”
“山上,一处很奇怪的山上。”她如实交代,“等我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找到回去的路。”
韩道长了然一笑,“得,出门捡宝贝的事儿你遇上我们不奇怪。”
谢征看向她,欲言又止。
“喝什么酒呢,倒我一碗吧。”她在三娃身边坐下,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别跟我们这群不养家的待着,困了吧,明天还有不少事儿等着你做吧,木兰还在等你,快回去。”
三娃往她身上一靠,“娘赶回来就赶我走,现在还不到酉时,我再陪您喝两碗。”
谢征拿过酒壶,拿出一只白瓷酒碗,给她满上。
这还是他们俩一起买的。
宋春雪笑了,“多谢。”
大家都愣了。
对于她的反应,大家都很意外。
上午她还发火来着,还哭,还表现的很难过来着。
怎么这会儿这么平静,是真的还是装的?
“怎么了?”宋春雪抓了颗花生米,“我脸上有花?”
“他们都奇怪,你能如此平静的与我说话。”
宋春雪向他举起酒碗,“谢大人,我现在不生气了。这也许是咱们俩的造化,缘分到头了,谁也别强求。”
“我之前也满怀期望,但现在,说真心话,我只想你过得好。”宋春雪又看向韩道长,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眼底的笑容也是暖的,“师叔,我不想再看他受苦了,没了记忆的谢大人更让我心疼了,所以别再折磨他了,顺其自然吧,我会像从前那样念着他,希望他事事如意。”
韩道长愣住了,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心神触动。
韩墨忽然从他的怀中蹿到脖子上,吓得宋春雪汗毛竖了起来。
“这孩子,吓我一跳。”宋春雪紧绷的头皮慢慢软和下来。
“很难吧,你哭过了?”韩道长温声开口,“你师父一直知道如何帮你,却下不了手,看来今日你遇到了让你渡过难关的人。”
“是谁?”谢征蹙起眉头,“你当真移情别恋了?”
韩道长笑了,抬手用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你现在管得着吗?”
“我就是担心师兄被骗了,也担心我想起来了难过。”他的眼神一半迷茫一半着急,“谢某是忘了,不是傻了。”
宋春雪无奈,拍了拍他的手臂,“不会,我只是不再执着了。谢大人,我们既然是道友,那就好好修行吧,希望将来,我们都能像各自的师父那样智慧。”
三娃悄悄的别开眼,擦去眼角的泪水。
躲在自己的屋门口偷听的三个年轻人,也从刚才的好奇,变得沉默。
这一刻,他们比宋春雪更难过。
他们都觉得,她能平静的说出这番话,说不定心里在滴血。
酉时三刻,他们的酒喝完了,各自回屋。
韩道长看向宋春雪,默契的来到安静的前堂。
“你,当真看开了?”
“嗯,当真。”说着,她拿出一瓶神泉水递给他,“师叔,你是前辈,应当比我更懂何为执着,如今,希望师叔别再执着了,朝前看吧。”
说着,她往后一退,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替谢征感谢您这一年来挖空心思为他医治,虽然我们没结为道侣,但在我心中,您跟我师父一样亲。”
韩道长别开视线,牙关动了动,颇为动容。